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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玄桢记 > 第545章 莫叹沙场征战苦,更防朝内有豺狼

卷首语

《大吴史?京营志》载:"大同卫围急,帝命京营选锐卒五千,以都指挥石彪为将,驰援大同。军行至阳和口黑松林,猝遇北元夜狼部伏击,全军覆没。事后玄夜卫查得,行军路线、粮草辎重皆为内奸所泄,而镇刑司压下案卷,以 ' 遇伏力竭 ' 奏闻。"

《边镇兵事考》补:"京营之制,自元兴帝萧珏后渐弛,至德佑朝,将官多由勋贵子弟充任,素不知兵。石彪虽为将门之后,实无实战经验,且所领五千人,多为老弱,器械朽敝 —— 此非无备,实乃有意为之。"

京营五千赴朔方,黑松林中尽丧亡。

羽书未到奸先笑,血刃犹腥骨已凉。

密信早传狼穴里,空言只报帝廷旁。

莫叹沙场征战苦,更防朝内有豺狼。

霜雨刚染透雁门关的树叶,京营五千铁骑便踏碎了卢沟桥的晨雾。副将赵珩勒住马缰,望着队列里那些还带着稚气的面孔,喉结忍不住滚了滚 —— 最小的兵才十五,昨夜还在帐里哭着念娘,此刻却已握紧了长枪,铠甲上的铜钉在朝阳下闪着怯生生的光。

“过了黑松林,就是朔方地界。” 赵珩扬鞭指向西北,那里的天际线压着沉沉的乌云,“都打起精神,据说那林子…… 邪性得很。” 话音未落,一阵狂风卷着沙砾掠过,吹得军旗 “哗啦” 作响,旗面 “保家卫国” 四个大字被风扯得变了形。

队伍入黑松林时,日头正被乌云遮得严实。参天古松的枝干交错如网,把天光切割成零碎的光斑,落在地上像摊开的血迹。马蹄踏过厚厚的松针,发出闷响,惊起的寒鸦扑棱棱撞向枝头,松涛里顿时混进凄厉的聒噪。赵珩的心莫名发紧,按在刀柄上的手沁出了汗 —— 出发前兵部递的舆图上,黑松林被标成 “坦途”,可他昨夜收到的密信,却用朱砂圈着 “险” 字。

暮色漫进松林时,第一支冷箭穿透了前锋的咽喉。

那箭来得无声无息,从斜刺里的古树后射出,箭头淬了黑毒,血珠刚涌出来就变成紫黑色。赵珩嘶吼着拔刀,却见两侧的松林里突然竖起无数面狼头旗,黑压压的伏兵如潮水般漫出,弯刀在昏暗中划出的弧线,比松枝上的寒霜更冷。

厮杀声瞬间掀翻了松林。赵珩的长枪刺穿第一个敌兵的胸膛时,才发现这些人身形彪悍,操着北元口音,却穿着大吴的军服 —— 是内鬼!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后心就挨了一记重锤,他踉跄着转身,看见自己亲卫的刀正往下淌血,那亲兵的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嘴里嚼着什么,仔细看竟是块刻着 “李” 字的令牌。

松针被血浸得黏糊糊的,踩上去像陷进泥沼。十五岁的小兵抱着断矛缩在树后,裤脚早已被血浸透,眼睁睁看着同伴的头颅滚到自己脚边,眼睛还圆睁着。敌兵的刀砍过来时,他突然爆发出一声哭嚎,举着断矛往对方怀里撞,却被轻易挑飞,身体撞在松树干上,溅起的血珠在枯黄的松针上绽开了花。

赵珩被三个敌兵围在中央,左臂的骨头已被砍断,长枪早丢在了混战里。他靠着古树喘息,看见不远处的狼头旗下,一个戴着银盔的身影正举着望远镜,那头盔上的红缨他认得 —— 是镇刑司千户张迁的亲卫。一股血气猛地冲上喉头,他抓起地上的断箭,拼尽最后力气往那方向掷去,却被旁边的敌兵一刀劈中了脖颈。

意识消散前,赵珩看见黑松林上空的乌云裂开道缝,漏下的残阳把血色的松林染成了赤金色。五千具躯体横七竖八地叠着,有的还保持着挥刀的姿势,有的手指深深抠进松土里,仿佛要在这片异乡的土地上留下最后的印记。

此时的京城,李嵩正对着密信发笑。

镇刑司的快马比羽书早到三个时辰,信上 “黑松林得手” 五个字,是用北元特有的狼毫写的,墨迹里还混着点暗红的颗粒 —— 他认得那是京营铠甲上的铜锈。“大人,要不要先禀陛下?” 亲随捧着茶盏,看见李嵩把密信凑到烛火边,火苗舔着纸角,很快卷成了灰。

“急什么?” 李嵩用银签挑着碟里的蜜饯,笑容里裹着寒意,“等羽书到了再说。就说…… 京营遇袭,力战殉国。” 他顿了顿,添上句,“对了,把责任推给北元游骑,说他们设伏太密。”

三日后,染血的羽书终于送到紫宸殿。萧桓展开信纸,墨迹被血浸得模糊,只能辨认出 “黑松林”“全军覆没” 几个字,写信的亲兵大约是断了手,字迹歪歪扭扭,最后画了个歪倒的狼头,像个泣血的叹号。

“陛下节哀。” 李嵩适时地出列,袖口的暗纹在烛火下泛着光,“京营将士奋勇杀敌,奈何北元狡诈,臣已令镇刑司严查此事。” 他偷瞥萧桓的脸色,看见帝王捏着羽书的指节发白,却没注意那信纸边缘,还沾着点没烧尽的密信灰烬 —— 那是赵珩临死前,塞进羽书夹层的证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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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黑松林的风还在吹,卷着血味和松脂香,掠过堆积如山的尸骸。有只乌鸦叼着块染血的令牌,落在最高的松枝上,令牌上 “京营” 二字早已被血浸透,背面刻着的编号,与李嵩府里那叠花名册上的数字,正好对上。

消息传到朔州卫时,老卒周铁山正蹲在城墙上补锅。他望着黑松林的方向,突然把铁锅往地上一摔,铁屑溅起来扎进掌心,血珠滴在锅里,映出细碎的光。“早就说过……” 他抹了把脸,不知是汗还是泪,“沙场的刀再利,也利不过朝堂的暗箭啊。”

远处的烽火台突然燃起狼烟,直直冲上云霄。周铁山站起身,看见地平线处又扬起了尘烟,这次来的,不知是北元的铁骑,还是京城派来的 “查案” 缇骑。黑松林的方向,最后一点残阳沉了下去,把那片染血的土地,彻底交给了沉沉的暮色。

京师三大营校场。都指挥石彪披挂整齐,却难掩眉宇间的不安。五千京营士兵列成方阵,甲胄新旧参半,不少人的头盔上还留着锈迹。兵部侍郎张敬站在高台上,宣读调兵令:"陛下念大同卫急难,特命尔等随石指挥驰援,粮草由镇刑司督运,务必半月内抵达。"

石彪出列领命,手指却在袖中攥紧。他昨晚接到父亲石亨的密信,说 "此行凶险,有人不欲援兵抵达",让他务必小心。可看着眼前这些连弓都拉不满的士兵,他心里清楚,这哪是援兵,分明是去送死。

"石指挥," 一名镇刑司缇骑走上前,递过一卷地图,"这是镇刑司拟定的行军路线,说此路最是快捷,三日内可过阳和口。"

石彪展开地图,见路线刻意避开了惯常走的宽阔驿道,反而绕向险峻的黑松林。他皱眉:"此路狭窄,若遇伏击,首尾难顾,不合军法。"

缇骑冷笑:"石指挥是质疑镇刑司的安排?李谟缇骑在大同卫有急报,说北元主力在驿道布防,只能走黑松林。这是司礼监李德全公公亲批的路线,你敢不从?"

石彪喉头滚动 —— 他父亲石亨虽为夺门功臣,却也怵李德全三分。他将地图卷好,沉声道:"出兵。"

队伍出发时,夕阳正沉,京营士兵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串将断的线。石彪回头望了眼巍峨的京城,突然觉得这或许是最后一面。

七月初九,阳和口外黑松林。北元夜狼部首领巴图坐在一块巨石上,摩挲着手里的羊皮地图 —— 这是三日前一个汉人商人送来的,上面用朱砂标着京营的行军路线、扎营地点,甚至连粮草何时运到都写得清清楚楚。

"首领," 亲兵来报,"探马说京营已进黑松林,前后绵延三里,走得很慢。"

巴图咧嘴一笑,露出黄牙:"汉人皇帝派来的,果然是软脚虾。告诉兄弟们,按原计划,等他们走到峡谷最窄处,先断其后路,再放箭。"

他身后的五千骑兵早已埋伏在两侧山坳里,马蹄裹着麻布,刀箭上涂了防锈的油脂。这黑松林是巴图的地盘,他在这里打了十年仗,闭着眼都知道哪里适合设伏。那汉人商人说,只要全歼这支援兵,大同卫必破,到时候镇刑司会送十车茶叶、二十匹绸缎作为谢礼。

"首领," 另一名亲兵低声道,"那汉人商人还说,京营的都指挥叫石彪,是个草包,很好对付。"

巴图拔出弯刀,月光照在刀上:"管他是谁,进了黑松林,就是阎王的客人。"

午时,黑松林峡谷。石彪勒住马,看着前方仅容两人并行的窄路,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已经走了两天,连个北元的影子都没见到,太安静了,安静得像座坟墓。

"将军," 传令兵跑过来,"后队报说粮草车陷进泥里,得停下来修整。"

石彪翻身下马,走到峡谷边,见两侧山壁陡峭,长满了低矮的灌木,藏几百人不成问题。他突然想起父亲说的 "有人不欲援兵抵达",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传我命令," 他厉声喊道,"全军加速通过峡谷,到前面开阔地扎营!让粮草队先弃掉部分辎重,务必跟上!"

可已经晚了。一声呼哨划破寂静,两侧山壁上突然滚下巨石,砸断了前队的去路。紧接着,箭如骤雨般落下,京营士兵惨叫着倒下,队伍瞬间溃散。

"列阵!列阵!" 石彪拔刀呼喊,却挡不住士兵的恐慌。这些京营士兵多是市井子弟,平时只在校场操练,哪见过这等阵仗?有人转身想跑,却被后面的人堵住,自相践踏。

北元骑兵从山坳里冲出来,像砍瓜切菜般收割着生命。石彪挥刀砍倒两个骑兵,却被一支冷箭射中左臂。他看着身边的士兵一个个倒下,终于明白 —— 这不是伏击,是屠杀。

十二日,宣府卫。谢渊接到黑松林败报时,正在核查大同卫的粮账。报信的士兵浑身是血,说石彪仅带十余人突围,其余尽数战死,粮草辎重全被北元劫走。

"不可能!" 谢渊猛地拍案,"五千人就算全是老弱,也能撑到阳和口,怎么会全军覆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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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士兵哭道:"谢大人,北元像是知道我们要走哪条路,把峡谷两头都堵死了,我们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石指挥让我带话,说路线有问题,是镇刑司给的地图..."

谢渊的手指在案上抠出深深的痕。他立刻让人备马,要去黑松林查勘,却被玄夜卫百户王瑾拦住。

"谢大人,镇刑司有令," 王瑾脸色苍白,"说京营覆没是 ' 天意 ',不让任何人去现场,违者以 ' 通敌 ' 论处。"

"天意?" 谢渊冷笑,"我看是人为!王百户,你敢拦我?"

王瑾扑通跪下:"谢大人,您斗不过他们的。昨晚玄夜卫指挥使收到密令,说 ' 此事涉及中枢,不准查 '。那送地图的缇骑,已经被调去广东了,连家眷都连夜迁走了。"

谢渊看着王瑾颤抖的肩膀,突然明白这背后有多深的水。有人故意让京营送死,目的就是让大同卫彻底孤立无援。而能调动镇刑司、京营,还能让玄夜卫闭嘴的,除了李德全和徐文良,再无他人。

十三日,乾清宫。萧桓看着李德全递上的奏报,上面写着 "京营遇伏,力竭覆没,石彪仅以身免",字迹工整,却透着一股刻意的平静。

"力竭覆没?" 萧桓将奏报扔在案上,"五千人,就算站着让北元砍,也得砍上一天!怎么会说没就没了?"

李德全叩首:"陛下,北元蓄谋已久,且黑松林地势险恶,我军猝不及防... 石彪已被镇刑司拿下,说他 ' 指挥失当 ',正待审问。"

"审问?" 萧桓盯着他,"还是灭口?"

李德全浑身一颤:"陛下明鉴,镇刑司只是按军法办事。石彪丧师辱国,若不严惩,何以儆效尤?"

这时,徐文良进来,捧着京营的花名册:"陛下,经查,石彪所领五千人,多为老弱,且军械多有朽坏 —— 这都是石彪玩忽职守,克扣军饷所致。臣已下令将其家产查抄,以充军饷。"

萧桓翻看花名册,见上面的士兵年龄多在四十以上,甚至有几个年过六十的。他猛地想起元兴帝萧珏的训示:"京营是国之爪牙,必选精壮,勤加操练。" 可现在,这爪牙早已钝得连豆腐都切不动了。

"谢渊有奏报吗?" 萧桓突然问。

徐文良眼神闪烁:"谢渊... 谢渊只说大同卫急需粮草,未提京营之事,想来是顾不上了。"

萧桓没再说话,只是望着殿外的日头。他知道,这里面一定有问题,可李德全和徐文良捂得严严实实,他像个被蒙住眼的瞎子,什么都看不见。

镇刑司诏狱。石彪被关在最深处的牢房,铁链锁着脚踝,左臂的箭伤已经化脓。李谟提着一盏油灯走进来,灯芯爆出的火星映在他脸上,阴晴不定。

"石指挥," 李谟蹲下身,"招了吧。承认你收了北元的贿赂,故意把队伍带进黑松林,这样你父亲石亨还能保你一命。"

石彪啐了一口血沫:"放屁!是你们给的假地图,是你们故意派老弱兵,你们想让大同卫失守,想让岳峰死!"

"我们?" 李谟笑了,"石指挥,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有证据吗?那地图是你亲手接的,行军路线是你点头的,现在全军覆没,不是你的责任是谁的?"

他从袖中掏出一份供词,上面已有 "石彪通敌" 的字样,只缺一个手印:"签了它,我保你不受酷刑。否则,这诏狱里的法子,能让你求死不得。"

石彪看着供词,突然明白了父亲说的 "有人不欲援兵抵达" 是什么意思。他们要的不是援兵,是一个替罪羊,一个让大同卫彻底绝望的理由。而自己,就是那个被选中的替罪羊。

"我就是死,也不会签!" 石彪猛地撞向李谟,却被铁链拽回,重重摔在地上。

李谟站起身,踢了踢他的脸:"那就别怪我了。" 他对狱卒使个眼色,"好好 ' 伺候 ' 石指挥,明天我要看到供词。"

宣府卫。谢渊看着从黑松林逃回来的两个京营士兵,他们衣衫褴褛,身上带着箭伤,眼神里满是恐惧。

"你们确定,看到有汉人给北元指路?" 谢渊追问。

士兵点头:"是的大人,那人穿着绸缎袍子,跟北元首领说了几句话,还指了指我们的行军路线... 我们躲在树后面,看得真真的。"

谢渊的手指在桌上画着黑松林的地形,汉人、绸缎袍子、提前知道路线... 这些线索像珠子,串起来指向一个可怕的结论:朝中有人与北元勾结。

"王百户," 谢渊对王瑾说,"你能查到最近有哪个京官或商人去过阳和口吗?"

王瑾面露难色:"谢大人,镇刑司封锁了所有关卡的记录,说 ' 军情期间,不得泄露 '。我试着查过,玄夜卫的档案里,这半个月阳和口的通关记录全被撕了。"

谢渊沉默良久,起身走到地图前:"他们越想掩盖,越说明有鬼。你去查石彪的人际关系,尤其是他和镇刑司、兵部的往来。我亲自去黑松林,就算挖地三尺,也要找到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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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王瑾拉住他:"谢大人,太危险了!李德全他们要是知道您在查,肯定会对您下手的。"

"我要是怕,就不会来边镇了。" 谢渊拍了拍他的肩,"王百户,你是想做个只会盖章的玄夜卫,还是想做个能对得起这身衣服的人?"

黑松林。谢渊带着十名亲卫,伪装成商人,潜入峡谷。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地上散落着断裂的兵器、腐烂的尸体,乌鸦在枝头盘旋,发出凄厉的叫声。

"大人,你看这个!" 一名亲卫捡起一块玉佩,上面刻着 "镇刑司" 三个字,边缘有明显的磕碰痕迹。

谢渊接过玉佩,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字。这是镇刑司缇骑的佩饰,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给北元指路的,就是镇刑司的人?

他们继续往里走,在一处山泉边发现了几堆篝火的灰烬,里面混着绸缎的碎片 —— 和士兵说的 "绸缎袍子" 对上了。谢渊让人收好碎片,又在附近找到一个被踩扁的酒壶,壶底刻着一个 "李" 字。

"李..." 谢渊心里咯噔一下,李谟?还是其他姓李的缇骑?

突然,远处传来马蹄声。谢渊示意众人躲进灌木丛,只见一队北元骑兵经过,为首的手里拿着一面京营的军旗,上面还沾着血。

"首领说,汉人皇帝又要派兵来了,这次得再送份大礼。" 一个骑兵用生硬的汉话说。

"还是那个穿绸缎的汉人送消息吗?他要的茶叶准备好了吗?"

"早准备好了,说只要再打赢这一仗,就把大同卫的城门钥匙都给我们..."

马蹄声渐渐远去,谢渊从灌木丛里出来,脸色铁青。他终于明白,这不是简单的伏击,是一场里应外合的阴谋,而策划者,就在朝堂深处。

京城。谢渊将黑松林找到的证据 —— 缇骑玉佩、绸缎碎片、酒壶,连同士兵的证词,一并封入密函,快马送往通政司。他知道,这封密函很可能会被李德全拦截,所以同时让人抄了一份,送往玄夜卫指挥使府。

可三天后,石沉大海。通政司说 "未见此函",玄夜卫指挥使府说 "指挥使病重,不便接收"。谢渊明白,他们已经布好了局,就等他自投罗网。

果然,镇刑司缇骑来到宣府卫,说 "奉陛下旨意,谢渊涉嫌 ' 勾结北元,泄露军情 ',需回京受审"。

谢渊看着缇骑手里的逮捕令,上面盖着镇刑司和兵部的双印,却没有皇帝的朱批。他冷笑:"没有陛下的朱批,你们敢动我?"

缇骑队长上前一步:"谢大人,别逼我们动手。李德全公公说了,只要您乖乖跟我们走,还能留条全尸;要是反抗,就是 ' 畏罪潜逃 ',连您的家人都要受牵连。"

谢渊的亲卫拔刀相向,双方剑拔弩张。谢渊却抬手制止:"我跟你们走。但你们记住,公道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他被带走时,宣府卫的士兵全站在街道两旁,默默看着他。有人想扔石头打缇骑,被谢渊用眼色制止。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乾清宫。萧桓看着李德全递上的 "谢渊通敌" 案卷宗,里面有 "北元骑兵供词黑松林找到的谢渊私章 与岳峰的密信",证据链完整,却处处透着刻意。

"这些证据,是真的?" 萧桓的声音有些发飘。他不信谢渊会通敌,可所有证据都指向他,连玄夜卫都 "证实" 了。

李德全点头:"陛下,谢渊在宣府卫培植势力,与岳峰结党,早就有不臣之心。这次京营覆没,就是他和北元勾结的铁证。"

徐靖附和:"陛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谢渊一除,边镇就能牢牢抓在陛下手里,再也不用担心有人拥兵自重了。"

萧桓拿起那份 "谢渊与岳峰的密信",字迹模仿得很像,但他认出其中一个字的写法 —— 谢渊写字从不带钩,而信上的字却处处是钩。这是伪造的。

他突然想起谢渊当年在朝堂上说的话:"臣不怕死,怕的是忠奸不分,是非颠倒。"

"把卷宗留下," 萧桓疲惫地说,"朕再想想。"

李德全和徐文良对视一眼,躬身退下。殿内只剩下萧桓一人,他望着窗外的月光,第一次觉得这皇宫像个巨大的囚笼,而他这个皇帝,不过是里面最尊贵的囚徒。

片尾

谢渊被押回京城后,关在诏狱,受尽折磨却始终不认罪。石彪在狱中 "病逝",所有与京营覆没案相关的人,不是被调离,就是莫名死亡。黑松林的真相,像被风沙掩埋的尸体,渐渐无人问津。

三个月后,大同卫解围,岳峰派人送来了北元遗落的一面旗帜,上面绣着夜狼部的狼头 —— 而狼头的眼睛,是用汉人打造的铜钉镶嵌的,钉身上刻着 "京营制造" 四个字。岳峰把旗帜送给谢渊,附信说:"援军的血,不会白流。"

卷尾语

《大吴史?刑法志》评:"京营覆没一案,为德佑朝最大冤案。内有奸佞通敌,外有强寇环伺,而中枢惑于谗言,忠良见诬,军心动摇。幸岳峰死守大同,谢渊狱中不屈,方未酿成更大祸乱。然其案久拖未决,终成德佑朝一大污点。"

《明伦汇编?臣道考》载:"当是时,朝有李德全、徐文良之奸,边有北元之患,而谢渊、岳峰之辈,明知不可为而为之,非为功名,实为国祚。故曰:国之将兴,必有祯祥;国之将亡,必有妖孽。祯祥者,谢、岳之流也;妖孽者,李、徐之徒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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