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两人都很沉默。一种心照不宣的、粘稠的氛围在夏夜的空气中蔓延。经过小区门口的便利店时,顾言停下脚步:“等我一下。”他进去没多久,拿着两支冰淇淋出来,递给她一支,是她最喜欢的海盐口味。晓晓接过,指尖碰到他微凉的手,又是一阵心悸。他们并肩走在宁静的小区步道上,吃着冰淇淋,甜丝丝、凉丝丝的味道在舌尖化开,却无法平息内心翻涌的热度。站在家门口,顾言拿出钥匙开门。楼道里的声控灯忽然熄灭了,黑暗瞬间降临,只有月光从楼梯间的窗户透进来,勾勒出模糊的轮廓。晓晓下意识地靠近了顾言一步。
他似乎也顿了一下,然后,在黑暗中,一只温暖而干燥的手,轻轻握住了她的手腕。不是牵手,只是握住了手腕,带着一种克制的力道和温度。灯没有亮。他也没有立刻开门。黑暗中,彼此的呼吸声清晰可闻,交织在一起,格外暧昧。晓晓能感觉到他掌心的纹路,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可能是刚才在餐馆沾上的)和原本清冽的气息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晕目眩的男性荷尔蒙。她一动不敢动,仿佛稍微一动,就会打破这层脆弱又危险的平衡。“晓晓。”他忽然低声唤她的名字,声音在黑暗里显得格外沙哑,充满了难以言喻的张力。“嗯?”她应声,声音微不可闻,带着颤抖。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晓晓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手腕上的力道,却似乎收紧了一点点。“……这个夏天,”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得像夜风的呢喃,“确实有点不一样。”“咔哒”一声,钥匙转动,门开了。
客厅的光线倾泻而出,驱散了黑暗,也瞬间照亮了彼此脸上来不及掩饰的情绪。顾言迅速松开了手,仿佛那只是一个无意的触碰,神色恢复了一贯的平静,率先走了进去。仿佛刚才黑暗中那极致暧昧的拉扯,只是月光下的一场幻梦。晓晓站在门口,手腕上残留的触感和温度依旧鲜明,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止。她看着顾言走向厨房喝水的背影,那句萦绕在耳边低语,和眼前这个若无其事的他,形成了巨大的反差。这个夏天,到底会怎样不一样?那句未曾说完的话,那黑暗中戛然而止的暧昧,像一颗被埋下的种子,在暑假温热的土壤里,悄无声息地,等待着破土而出的时刻。
夜晚,晓晓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手腕处似乎还残留着被他握过的感觉。她抬起手,在月光下细细地看,仿佛那里留下了无形的印记。就在这时,手机屏幕忽然亮了一下,是顾言发来的消息。很简单,只有三个字:【睡了吗?】晓晓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他从来不会在深夜给她发这种无意义的问候。她盯着那三个字,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窗外的夏虫不知疲倦地鸣叫着,一如她此刻纷乱的心绪。他接下来会说什么?是如同往常一样,用一句“早点睡”结束这深夜的对话?还是……会延续门口那句未尽的言语,将这个夏天的“不一样”,推向一个她既期待又害怕的方向?夜色正浓,暑假,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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