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子里却不受控制地想象着那个声音的主人。同组的……女神同学吗?像沈薇薇那样优秀、和他处于同一个世界的人?他们会一起在实验室待到很晚吗?会因为攻克一个难题而相视一笑吗?一种微妙的、带着刺痛的窒息感包裹了她。原本以为距离只是思念的催化剂,现在才发现,它更是滋生不安的温床。那些他生活中她无法参与的部分,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同样优秀的异性,都像一根根细小的针,扎在她心口最柔软的地方。她突然失去了继续聊下去的勇气。“那个……顾言,我有点饿了,想去泡个面。”她找了个蹩脚的借口,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你先忙你的项目吧。”顾言看着她,屏幕的光在他深邃的眼底明明灭灭。他沉默了几秒,时间仿佛被拉长。就在晓晓以为他会说什么的时候,他只是点了点头:“好。记得吃点有营养的,别总吃泡面。”依然是那种熟悉的、带着轻微命令式的关心口吻。“知道了,啰嗦。”晓晓故作轻松地摆摆手,“那我挂了?”“嗯。”他应道。在按下挂断键的前一秒,晓晓似乎听到他极轻地说了一句:“早点休息。”屏幕瞬间暗了下去,映出她自己有些失神的脸。宿舍里重新恢复了寂静,比之前更加空洞。那句模糊的“早点休息”像羽毛一样掠过心头,分不清是真实还是幻觉。
她抱着膝盖,把自己缩进宽大的椅子里,望着窗外南方依旧繁华的夜色。北方的他,此刻是不是正和那位声音好听的同学,沉浸在只有他们才懂的代码世界里?那个她完全无法触及的世界。分别时的信誓旦旦,在现实距离和悄然出现的陌生人影面前,显得如此脆弱。南北相隔,隔开的不仅是山海,更是原本紧密交织的生活轨迹。一种清晰的认知浮上心头:他们的故事,从这一章开始,已经翻开了充满未知、醋意与思念的,全新的,也是更加艰难的一页。悬念晓晓怔忪地望着已经暗下去的手机屏幕,心里空落落的。刚才那一瞬间的慌乱和酸涩,像一滴墨汁滴入清水,迅速扩散弥漫,侵蚀着初入大学的新奇与兴奋。她发了会儿呆,最终还是点开了泡面。等待热水烧开的间隙,她百无聊赖地刷新着朋友圈。忽然,一条动态抓住了她的视线。是顾言。他极少发朋友圈,上一条还是几个月前,一张没有配文的、毕业典礼的蓝天照片。而这一条,发布于十分钟前。没有文字,只有一张图片。图片拍的是他书桌的一角,除了笔记本电脑和摊开的专业书,最显眼的,是一个造型简洁的黑色马克杯。
晓晓的心跳漏了一拍——那是她去年送他的生日礼物,杯身上有她亲手画的一个小小的、咧着嘴笑的太阳。当时她还被他嫌弃画得太幼稚。而此刻,那个马克杯里,正冒着微微的热气。杯子的旁边,不经意地入镜了半只纤细的、涂着淡粉色指甲油的手,手指正搭在一本厚厚的编程书上。那只手,肯定不是顾言的。所以,那个声音好听的女同学,不仅和他讨论项目,还在他的宿舍里?用着她送的杯子?热水壶发出刺耳的蜂鸣声,水烧开了。白色的蒸汽模糊了晓晓的视线,也模糊了手机屏幕上那张看似平静,却暗流汹涌的图片。她呆呆地站着,忘记了去关掉热水壶的开关。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盘旋着,不断放大:那只手,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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