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他才明白,那夜的恨,原是为了今日的别。
第15章
国子监的晨钟撞碎薄雾时,苏煦已在藏书阁抄完三页《盐铁论》。
松烟墨混着指尖血痕,在宣纸上洇出朵朵红梅——昨夜他咬破手指提神,倒与案头那盆白梅相映成趣。
"
苏十七!
"
同舍的魏小侯爷踹门进来,鎏金暖手炉往案上一砸,"
教谕让抄的《九章算术》,借爷瞅瞅。
"
苏煦头也不抬,将誊好的册子推过去。
魏小侯爷身上龙涎香扑鼻,与陈翊惯用的迦南香截然不同。
他忽然想起那人总在**抚他脊背,说"
煦儿聪慧,当入国子监"
如今才知这"
聪慧"
二字,原是拿皮肉换的青云梯。
初入国子监那日,苏煦在明伦堂前被拦下。
"
庶民着青衿,不得佩玉。
"
司业冷眼扫过他腰间白玉章,"
承平侯府的物件,摘了。
"
苏煦攥着玉章退到槐荫下,恰听见廊下几个荫监生嗤笑:"
瞧那狐媚样,定是世子爷榻上......"
话音未落,他忽然端起砚台泼过去,墨汁淋了那人满身:"
《礼记》有云:君子慎独,这位兄台的《大学》怕是抄得不够。
"
后来才知那人是齐安伯的侄孙。
苏煦望着铜镜里的泪痣冷笑。
学里不知日月,又至年尾
腊月最冷那日,苏煦在率性堂遇见陈昱。
十二岁的小世子裹着狐裘临帖,笔锋竟有七分像陈翊。
苏煦鬼使神差走近,见宣纸上写着"
父字清远"
突然呛出口血来。
鲜血混着墨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