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骤雨拍打舷窗,苏煦从噩梦中惊醒。
梦里陈翊大婚那日,他挤在朱雀大街看热闹。
八宝璎珞轿里伸出的柔荑戴着翡翠镯,与陈翊腰间螭纹玉带扣正是一对。
喜娘撒出的金瓜子砸得他额角流血,却听见喜轿里漏出句"
夫君"
"
又魇着了?"
陈翊翻身将人揽进怀里,指尖抚过他冷汗涔涱的脊背。
少年单衣被浪涛打湿,隐约透出腰间淡粉疤痕——是上月修闸时被铁索勒的。
苏煦忽然抓住他中衣襟口:"
大人可曾......可曾与人戴过翡翠镯?"
话出口便悔了,指尖触到陈翊骤然绷紧的胸膛。
次日用早膳时,苏煦在甲板撞见阿五擦拭玉带扣。
那错金螭纹中央嵌着枚翡翠,水头极好,与他梦中所见一模一样。
"
这是世子妃的陪嫁。
"
阿五低声道,"
世子大婚那日......"
铜盆"
咣当"
落地,惊飞了桅杆上的白鹭。
苏煦望着江面碎成千万片的自己,忽然想到陈翊总在情浓时唤他"
煦儿"
——那夜红烛高烧,他是否也曾这般缠绵的唤过另一个女子?
陈翊发现少年躲他,是在批完第三封漕运折子后。
"
闹什么脾气?"
他将人堵在藏书阁,鎏金护甲勾开少年衣襟,"
嫌本官昨夜弄疼你了?"
苏煦望着博古架上的青铜朱雀,那是陈翊大婚时御赐的贺礼。
雀尾机关暗藏合卺酒,此刻泛着冷光:"
大人可知《仪礼》有云:夫妇一体,同尊卑?"
空气骤然凝固。
陈翊捏着他下巴的手青筋暴起:"
谁告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