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帝都、天子脚下,陈白如今能差使得动的人不多。
李浑渊瞳孔微微缩了缩。
“您莫要说这种话。”
他苦笑着道,“若不是您,我们全家老小也活不到今日,您要做什么,只管吩咐就好。”
陈白垂下面庞,语气和缓低沉:“我要越狱。”
到了这个时候,就像《肖申克的救赎》里的安迪,不挖监狱墙角,是不行的了。
安迪原本不用受这十九年的罪,但翻案的最好时机已过,也只能勤能补拙,倾尽所有的努力,去达成一个很普通的结果。
人要为已做过的、错误的选择买单,无论这错是否自己主观酿成。
李浑渊没有第一时间答话。
他的表情惊疑不定,浑身轻微颤起抖来,半晌,才呼出一口气:“除我之外,可有旁人知晓这个计划?”
陈白将竹签放下:“猜猜看。”
李浑渊:“……都什么时候了,您还猜猜看。”
“戌时,朱雀门。”
陈白笑着说,“今晚会是个热闹的夜晚,囚车从刑部返回大理寺,我有能开锁的钥匙,而你要做的,是往皇城放一把火。”
这不算是个简单的任务,堪称是把新帝的面子放在脚下踩,事情一旦败露,九族能玩一局消消乐。
大理寺位于北院门,和鸿胪寺毗邻,京城十五座宫门,唯独朱雀门旁边不是坊,而是市。
就是《木兰辞》中,“西市买鞍鞯”
那个地方。
人流嘈杂,管理总有不到位的地方。
在没有枪的时代,想要维护秩序,成本是极为昂贵的。
李浑渊死死锁住眉心。
陈白耐心地问:“会放火吗?”
他教过李浑渊一点儿化学,白磷、生石灰,搭配些简单的助燃物,做个稍微复杂一点儿的延时装置,应该不算太难。
唯一要注意的,是量的多寡。
李浑渊刨除是古代的解剖学家,也称得上是一个复合型技术人才。
“会。”
李浑渊顿一顿,极为严肃地问,“若是计划失败了,我当如何?”
陈白说:“若是失败,你顾好自己,凭我的口供,也能保你一命。”
再大的后果,无非是天人永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