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小年刚过,陈昊踏上了回靠山屯的路。
长途客车在积雪的土路上颠簸,像艘破旧的小船在白色海洋里挣扎。车窗结了厚厚的霜花,陈昊用手抹开一小片,望着外面一望无际的雪原和远处墨色的山峦。离开十年,这片生他养他的土地既熟悉又陌生。
“靠山屯到了啊!”售票员粗哑的嗓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陈昊拎着简单的行李下了车,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屯子比记忆中破败了许多,不少老屋已经倒塌,只剩下几堵残墙倔强地立着。年轻人都进了城,留下的多是老人,冬日里更是少见人影。
他沿着记忆中的小路往爷爷的老宅走,路上只遇见一个赶着牛车的老汉。
“找谁家的?”老汉眯着眼打量他,嘴里呼出白茫茫的哈气。
“我是陈老栓的孙子,回来看看老宅。”
老汉脸上的皱纹瞬间绷紧了,眼神闪烁,只含糊地“哦”了一声,便急忙赶着牛车走了,像是躲着什么。陈昊心里纳闷,东北乡下向来热情,这反应不太对劲。
转过弯,老宅出现在眼前。
三间土坯房歪斜地立在一片白雪中,屋顶塌了半边,像被撕掉翅膀的残破蝴蝶。院墙早已倒塌,与周围的雪地融为一体。唯有后院那棵老槐树还顽强地活着,光秃秃的枝桠指向灰蒙蒙的天空,像无数只干枯的手。
陈昊推开几乎腐烂的木门,吱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屋里还保留着爷爷去世时的样子,土炕上铺着发霉的苇席,一张破旧的小桌落满灰尘。墙上挂着的老黄历停留在2003年,那是爷爷去世的年份。空气中弥漫着腐朽和冰雪的味道,还有一种说不清的、陈旧的气息。
陈昊简单打扫了一下,生起炉火,总算有了点热气。天色渐暗,他决定早点休息,明天再开始清理。
深夜,一阵奇怪的声响把陈昊惊醒。
咯吱、咯吱…像是有人在雪地上轻轻走动。
他屏住呼吸仔细听,声音却又消失了,只有风穿过破旧窗棂的呜咽。正要翻身睡去,那声音又响起来,这次更近了,仿佛就在窗外。陈昊心头一紧,抓起手电筒猛地推开房门。
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满地月光照在雪上,泛着清冷的光。雪地上平整无痕,连个野兽的脚印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陈昊开始清理后院。
后院比前院更加荒芜,枯黄的蒿草比人还高,在积雪中倔强地挺立。他挥舞镰刀砍倒一片杂草,忽然,一个圆筒形的建筑物出现在视野里。
那是东北农村常见的粮囤,用藤条编成,抹上泥巴,用来储存粮食。但这个粮囤与众不同,它表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已经发黑的水泥,封得严严实实,像一口竖立的棺材。粮囤大约一人高,直径两米左右,水泥表面凹凸不平,看上去封得匆忙而粗糙。
陈昊绕着粮囤走了一圈,心里泛起疑惑。爷爷为什么要把粮囤封起来?而且还是用水泥封得这么死?
午饭时,陈昊去了屯里唯一还在营业的小卖部。
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妇女,听说他是陈老栓的孙子,表情立刻变得不自然。
“那老宅啊,空了这么多年,你收拾它干啥?”她一边给陈昊拿方便面,一边试探地问。
“打算收拾收拾,也许夏天能来住几天。”陈昊没提继承的事。
“哦…”妇女犹豫了一下,压低声音,“后院那粮囤,你最好别碰。”
“为什么?”
“老一辈封上的东西,总有道理。”她眼神躲闪,不再多说,转身整理货架去了。
这避而不谈的态度反而激起了陈昊的好奇心。回到老宅,他站在后院那水泥粮囤前,一种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
他一定要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接下来的三天,陈昊用锤子和凿子一点点敲打水泥表面。这活比想象中艰难,水泥掺了石子,异常坚硬,震得他虎口发麻。一整天下来,只凿开一小块。
第三天下午,随着一片水泥的剥落,一股难以形容的气味飘散出来——不是霉味,也不是尘土味,而是一种陈旧的、带着些许腥气的味道,像是多年未动的泥土。
陈昊停下手,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当晚,他梦见自己站在后院,月光下的粮囤微微颤动,里面传出细微的声响,像是有人在用指甲轻轻刮擦内壁。
第四天,水泥终于被凿开一个能容人通过的洞。陈昊举着手电筒,深吸一口气,弯腰钻了进去。
粮囤内部空间不大,光线昏暗。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在手电光柱中飞舞。陈昊适应了昏暗后,看清了囤底的东西,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了。
没有粮食,没有杂物。
只有一堆小孩的鞋子。
各式各样,颜色鲜艳得诡异。红棉鞋、绿布鞋、蓝胶鞋…大大小小,至少十几双。它们整齐地摆放在囤底,像是刚刚被人脱下来放在那里。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鞋子都是左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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