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林清韵第一次踏入刑部那布满灰尘的档案库时,便被那堆积如山的故纸堆震撼了。
她纤细的手指拂过那些发黄卷宗上的蛛网,仿佛触摸到了那些被尘封的冤魂。
泛黄的纸页上,当年那桩足以颠覆林氏家族的“谋逆案”,竟只有薄薄三页记录。
她逐字逐句研读,在那些看似滴水不漏的证词中,发现了几处致命的矛盾:一个已死三年的证人竟出现在现场指证;一份关键证物记录的时间,与皇帝巡幸离宫的日子完全对不上。
当她颤抖着手指,轻抚着那几行荒谬的文字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笑意。
原来翻案的希望,早已藏在这些无人问津的故纸堆中,只待有心人揭开那层虚伪的封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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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后衙,那栋独立的小楼,终年弥漫着一股陈腐的、混合着灰尘、霉变纸张和隐约墨锭气味的气息。寻常官员避之唯恐不及,将其视为流放之地,唯有那些失了势或犯了错的,才会被发配来与这些故纸堆为伴。林清韵立在阶前,仰头望着那扇紧闭的、漆皮剥落的厚重木门,心头先是一紧,随即涌上一股近乎决绝的平静。
引她前来的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书吏,姓文,背佝偻得厉害,步履蹒跚,一双浑浊的老眼从厚厚的镜片后打量她,带着几分审视,几分不易察觉的怜悯。“夫人,便是此处了。里头杂乱,积尘也厚,您……仔细些。”他的声音干涩,像摩擦着粗糙的纸面。
“有劳文老先生。”林清韵微微颔首,声音清柔,却自带一种不容轻视的端凝。她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藕荷色襦裙,外罩一件半旧的月白比甲,发髻上只簪一支简单的银簪,浑身上下再无多余饰物。这是她深思熟虑后的装扮,既不失赵府“如夫人”的身份,又尽量收敛锋芒,不惹人注目。
文老书吏哆哆嗦嗦地掏出一大串铜钥匙,叮当作响,试了好几把,才终于将那锈迹斑斑的大锁打开。“吱嘎——”一声令人牙酸的冗长声响,木门被推开,更浓重的霉腐气息扑面而来,激得林清韵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忍不住掩鼻轻咳了一声。
林清韵却恍若未闻,她的目光,已被门内的景象攫住。
只见高耸直至屋梁的木架,一排排,一列列,如同沉默的巨人,塞满了整个宽阔的厅堂。架上、地上,乃至靠窗那条唯一能落脚的狭窄过道旁,都堆积着如山的卷宗。牛皮纸的封套大多已泛黄发黑,边缘卷曲破损,上面用墨笔写着案由年份,字迹或工整或潦草,皆蒙着一层灰扑扑的暗色。蛛网在架角与梁柱间织就连缀,被门开时带进的风一吹,便脆弱地摇曳起来,露出后面更深沉的黑暗。
这哪里是档案库,分明是一座文字的坟场。无数曾鲜活、曾挣扎、曾欢笑、曾悲泣的命运,最终都被压缩成这冰冷枯燥的几行文字,禁锢在腐朽的纸张里,在此地无声地腐烂,被世人遗忘。
她纤细的手指,不自觉地蜷缩了一下,随即又缓缓松开。深吸了一口那带着历史尘埃味道的、凉而涩的空气,她抬步,迈过了那道高高的门槛。
“文老先生,”她转向老吏,唇边漾开一丝恰到好处的、带着些许恳请意味的浅笑,“妾身想查阅……景和十二年,与已故林文正公……相关的所有卷宗记录。”
“林文正……”老吏喃喃重复了一句,浑浊的眼珠动了动,看向林清韵的目光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他沉默了片刻,才慢吞吞地道:“夫人,那些……都是定了案的旧卷,堆放得偏僻,找起来恐怕费时费力。”
林清韵从袖中取出一个早已备好的、沉甸甸的锦囊,不着痕迹地塞到老吏手中,指尖传来的触感是银锭的坚硬与冰凉。“一点心意,给老先生打些酒喝,驱驱这库里的寒气。实在是先父之事,乃妾身心中多年隐痛,只想看看当年究竟……还望老先生行个方便。”
老吏掂了掂那锦囊的分量,干瘦的脸上皱纹似乎舒展了些。他不再多言,只含糊地“唔”了一声,转身,颤巍巍地引着她向库房深处走去。
越往里走,光线愈发昏暗,空气也愈发滞重。只有几缕微光,从高窗上蒙尘的窗格里透进来,照亮空气中飞舞的亿万尘芥。脚步声落在积年的灰尘上,发出一种沉闷的、几乎被吸收殆尽的回响。
终于,在库房最角落的一个矮架底层,老吏停了下来,弯腰费力地拖出一个硕大的、覆盖着厚厚尘土的木箱。“便是这些了。景和十二年,涉及林……林家的,都在此处。夫人请自便,老朽在外间候着,有事唤一声便是。”
“多谢。”林清韵道了谢,看着老吏的身影蹒跚消失在层层架影之后,这才将目光投向那只木箱。
箱子上没有锁,只贴着一张残破的封条,字迹早已模糊难辨。她蹲下身,伸出指尖,轻轻拂去箱盖上的积尘,蛛网的粘腻与灰尘的粗糙感同时传来,让她心尖微微一颤。仿佛,她拂开的不是尘土,而是覆盖在家族血泪伤痕上那一层虚伪的、薄薄的棺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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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朱门浮沉众生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箱盖揭开,一股更浓烈的霉味冲出。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卷宗,数量并不多,与她想象中那场足以倾覆满门荣耀的滔天大案应有的规模,相去甚远。
她小心翼翼地,将最上面那一册拿起。牛皮纸封套上,一行墨字跃入眼帘:“景和十二年,吏部左侍郎林文谦谋逆案结案陈卷”。
“谋逆”二字,如烧红的铁钎,狠狠烫在她的眼底。她闭了闭眼,强迫自己稳住微微发颤的呼吸,才就着高窗透下的那点微弱天光,翻开了第一页。
卷宗内的记录,出乎意料的简略、干瘪。通篇是冰冷僵硬的公文笔触,罗列着所谓的“罪证”、“证词”以及最后的“判决”。没有细节,没有过程,只有结果。仿佛林家上下几十口的性命,数十年的煊赫,最终只配得上这薄薄数页纸的交代。
她逐字逐句地读着,每一个字都看得极其缓慢,生怕错过任何一点可能的缝隙。室内寂静,只闻她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沉重地敲击在耳膜上。
时间在沉寂中流逝,窗外天色渐渐由明转暗。小丫鬟早已被她打发到门外等候,这幽深的故纸堆里,只剩下她一人,与这些承载着无尽冤屈和阴谋的文字对峙。
不知过了多久,她翻动纸页的手指,蓦地顿住了。
目光凝固在那一行证词记录上:“据宫中内侍王德禄供称,曾于景和十二年七月初三夜,亲见林文谦于府中私藏龙袍,并与门客密议,‘天下当归有德者’。”
王德禄?
林清韵的眉头紧紧蹙起。这个名字……她记得。幼时在府中,似乎听父亲提起过此人,是宫中一个不甚得势的老太监,因嗜酒如命,好几次误事,差点被掌事太监打死,还是父亲偶然遇见,替他说了句话,才保下一条性命。父亲还曾叹息,说此人虽不堪大用,但念其年老,偶尔有些无伤大雅的小过失,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样一个受过父亲恩惠、且名声不佳的内侍,他的指证,竟成了坐实父亲“谋逆”大罪的关键一环?
心中疑窦如藤蔓般滋生。她强压下翻腾的情绪,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是物证记录:“查获绣五爪金龙明黄缎袍一件,玉带一条,置于林府书房暗格之内。”
记录到此,便戛然而止。没有描绘龙袍的形制、新旧、工艺,没有提及暗格的具体位置、开启方式,更没有说明是如何“查获”的。一切语焉不详,仿佛那件足以定人生死的龙袍,是凭空出现在那里的一般。
她合上卷宗,背心泛起一阵寒意。这记录看似证据确凿,人证物证俱在,可细细品味,却处处透着一种急于结案、不容辩驳的蛮横。就像一座精心搭建的纸屋,远看俨然,近看却处处是破绽。
她将这本卷宗轻轻放在一边,又拿起箱中另一册。这一册更薄,似乎是当年三法司会审的简要记录。她快速翻阅着,目光扫过那些千篇一律的“臣等以为”、“罪证确凿”、“依律当……”的字样,心一点点沉下去。
难道,真的找不到任何突破口吗?
就在她几乎要被失望淹没时,几行不起眼的记录,再次抓住了她的视线。那是关于另一位“证人”的记载,记录着他曾“亲眼目睹”林文谦与边镇将领“往来密切,常有书信”。证人的名字,叫做胡万山。
胡万山……林清韵在记忆中飞快地搜索着。林家交往的圈子,多是清流文士、朝堂官员,与军伍中人虽非毫无往来,但也绝少深交。这个胡万山,名字透着市井气,绝非林家座上之宾。
她留意看了一眼记录胡万山证言的日期:景和十二年八月十五。
中秋之夜?
林清韵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她清楚地记得,景和十二年的中秋,因江南突发水患,皇帝忧心民瘼,并未在宫中设宴,而是携几位近臣,轻车简从去了西郊的离宫“静思斋”,直至三日后方回銮!
此事当年虽未张扬,但父亲时任吏部侍郎,负责部分随行官员的遴选安排,曾在家中书房与幕僚商议至深夜,她因送去宵夜,恰好听到几句。父亲当时还感慨天子仁德,心系百姓。
一个本该在京城指证当朝侍郎“勾结边将”的证人,如何能在同一时间,出现在数十里之外的西郊离宫附近,被皇帝随行的侍卫记录为“献瓜果的当地乡绅”?
除非……这个胡万山,有分身之术!
又或者,那所谓的证言,根本就是彻头彻尾的捏造!连证人的行踪都未曾仔细核对,就敢白纸黑字写进定案的卷宗里!
一股混杂着愤怒、激动、与巨大讽刺感的热流,猛地冲上她的头顶。她的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紧紧捏着那页薄薄的纸,仿佛要将其捏碎。
她放下这册卷宗,再次拿起最初看的那一本,目光死死盯住关于内侍王德禄证言的那一行。
“景和十二年七月初三夜……”
一个模糊的念头闪过脑海。她努力地回忆着。七月初三……七月初三……那段时间,京城似乎发生了什么别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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