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全部 玄幻奇幻 都市白领 武侠仙侠 言情说爱 军事历史 游戏竞技 排行 专题 用户中心 原创专区
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朱门浮沉众生相 > 第116章 塾中问。

朱门浮沉众生相 第116章 塾中问。

作者:用户26182811 分类:军事历史 更新时间:2025-12-14 07:17:40 来源:全本小说网

(本故事纯属虚构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林念桑在义学课上,指着史书上关于「北境旧案」的含糊记载发问:「先生,史书为谁而写?为谁而隐?」

满座皆惊,窗外偷听的林清轩手中茶盏险些落地。

那个被朝廷刻意抹去的秘密,连他自己都选择闭口不谈,竟被十二岁的儿子直刺刺剖开在青天白日之下。

这一刻他忽然明白,血脉传承的不仅是容貌性情,还有那些未曾言说的罪与罚。

---

时值仲春,义学那几株老槐树正抽着嫩黄的新芽,碎金子似的阳光透过疏疏朗朗的枝叶,在学堂的青砖地面上投下晃动斑驳的光影。窗外隐约传来田埂上农人驱牛的吆喝,混着泥土和草木萌发的气息,一阵阵漫进这还算宽敞的学舍里。

学舍内,孩子们高低不一的诵读声嗡嗡响着,带着孩童特有的、不甚认真的拖腔。教书先生姓陈,是个屡试不第的老秀才,穿着浆洗得发白的青布长衫,正微阖着眼,随着学童们念书的节奏,脑袋一点一点,花白的胡子也跟着轻颤。

林念桑坐在靠窗的位置,身子却挺得笔直,不像周遭有些孩子已开始偷偷扭动,或是对着窗外探头探脑。他面前摊着一本《国朝史略》,是义学里通用的蒙学史书,纸页粗糙,印墨也有些涣散。书正翻到“宣和朝纪事”一节,那上面关于十多年前一桩震动朝野的“北境旧案”,只有寥寥数行,语焉不详。

“……北境督抚贪墨军饷,勾结外邦,事泄,伏诛。涉案者众,朝野肃然。”

就这么几句,干巴巴的,像被抽干了所有血肉,只留下一具模糊的骨架,而且还蒙着尘。林念桑的指尖,正无意识地在那“伏诛”二字上轻轻划着圈。墨迹边缘有些毛刺,刮着他干净的指甲。

他记得前几日,父亲林清轩一位旧日同僚来访,那人如今在京城做个闲散小官,酒酣耳热间,许是憋闷久了,又许是觉得他一个半大孩子听不懂,曾提起过这“北境旧案”几个字。语气唏嘘,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谨慎与讳莫如深,只含糊说那案子牵连甚广,当年北境血流成河,活下来的人也大多缄口,不敢再提。那人最后还重重叹了口气,说:“一笔糊涂账,烂透了,碰不得。”

“碰不得?”林念桑当时在心里反问,“为何碰不得?史书不是要记真实么?”

此刻,他看着书上这轻描淡写的几句,那夜听到的“血流成河”、“糊涂账”、“碰不得”,像沉在水底的石头,忽然都浮了上来,撞在这干瘪的文字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陈先生终于从那半寐的状态中清醒过来,清了清有些沙哑的嗓子,用戒尺轻轻敲了敲桌面,学舍里嗡嗡的读书声渐渐低下去。

“今日,我们便讲讲这宣和朝的一桩旧事,‘北境军饷案’。”陈先生扶了扶头上的方巾,目光扫过底下一张张稚嫩或懵懂的脸,“此事载于史册,尔等需知,为官者若生贪念,上负君恩,下害黎民,必遭天谴国法,遗臭万年。这便是圣人所言,‘多行不义必自毙’之理。”

他照着书本,将那段干瘪的文字又念了一遍,然后便开始引申发挥,讲起忠君爱国、廉洁奉公的大道理来。这些话,他每年教到这里都要讲上一遍,早已烂熟于心,讲得四平八稳,挑不出错处,却也激不起半点涟漪。底下的学童,有的睁大眼睛努力听着,有的则已开始神游天外,手指在桌子底下悄悄抠弄着。

林念桑却一直盯着陈先生,那双酷似其父的清澈眼眸里,没有丝毫困倦,反而亮得有些逼人。他忽然举起了手。

陈先生话语一顿,有些意外。林念桑这孩子,他是知道的,是本地乡绅林清轩老爷的独子。林老爷为人宽厚,捐资办了这义学,让贫寒子弟也能读书,是方圆几十里有名的善人。这林念桑平日在学中,聪颖沉静,功课极好,很少这般突兀地打断先生讲课。

“念桑,有何疑问?”陈先生和颜悦色地问。

林念桑站起身,他身形尚小,站着也比坐着的同窗高不了多少,但背脊挺直,自有一股不容忽视的郑重。他没有先看先生,而是转头,目光缓缓扫过学堂里所有的同窗。那些原本有些散漫的目光,此刻都因他的举动而聚集过来,学舍里安静得能听到窗外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先生,”林念桑开口,声音清亮,带着少年人特有的质感,却又异常平稳,“学生对此段记述,心有疑惑。”

陈先生捻着胡须:“哦?何处疑惑?”

林念桑低下头,手指点着书页上那几行字,一字一顿地念道:“‘北境督抚贪墨军饷,勾结外邦,事泄,伏诛。涉案者众,朝野肃然。’”他念完,抬起头,目光澄澈地望向陈先生,“先生,学生愚钝。只知此案结果,却不知其起始缘由,更不知其具体经过。”

陈先生笑了笑,这在他的意料之中,蒙童常有此问。他依着往年的说辞答道:“史书浩繁,蒙学之册,取其精要,明其道理即可。细节冗杂,非你等现今所需知晓。只需牢记,贪墨枉法者,终有报应,这便是最大的道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朱门浮沉众生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学生明白贪墨当罚的道理。”林念桑却不依不饶,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在安静的学舍里显得格外清晰,“可是先生,这‘督抚’是何姓名?‘贪墨’了多少军饷?这些军饷是哪些兵士的活命钱?‘勾结’的是哪一外邦?如何‘勾结’?‘事泄’又是如何泄露的?是有人检举,还是机缘巧合?‘涉案者众’,究竟有多少人?是文官还是武将?是主犯还是被牵连?‘朝野肃然’,是吓得不敢说话,还是真的天下太平、再无弊案?”

他语速不快,但问题一个接着一个,如同连珠箭矢,嗖嗖地射向那短短几行史文,也射向陈先生那套圆熟的道理。每一个问题,都精准地戳在那段记载刻意模糊和省略的地方。

学舍里鸦雀无声。所有的学童都瞪大了眼睛,看看林念桑,又看看陈先生。他们年纪虽小,却也本能地感觉到,林念桑问的这些,和先生平日讲的似乎不太一样。有几个年纪稍大、家境贫寒、父兄或许在军中或衙门里做过小吏杂役的学童,脸上露出了思索的神情。

陈先生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他握着戒尺的手紧了紧,指节有些发白。这些问题,他无法回答。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能。他一个落魄秀才,哪里知道这些朝廷秘辛?更何况,这“北境旧案”本身,在稍微知些世事的人那里,都明白是个禁忌,是碰不得的疮疤。他平日里照本宣科,用大道理遮掩过去,也就罢了,何曾遇到过这样刨根问底的学生?而且还是林老爷的公子。

“这个……念桑,”陈先生的声音有些干涩,他试图维持师长的威严,“史家笔法,讲究微言大义,有些事,不便详载,亦非我辈可以妄加揣测……”

“先生,”林念桑打断了他,他的眼神里没有挑衅,只有一种执拗的、寻求真相的光芒,“学生并非揣测。学生只是不明白,若史书连最基本的人、事、时、地、因、果都记录不清,后人何以‘以史为鉴’?若只记结果,不记过程与缘由,那与街头巷尾传言某某人被官府抓了杀了,又有何区别?不过一个详略而已。”

他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问出了那个石破天惊的问题。

他目光灼灼,看着陈先生,声音清晰地传遍了学舍的每一个角落:

“先生,学生最后只想问,这史书,究竟是为谁而写?又是为谁而隐?”

“为谁而写?为谁而隐?”

这八个字,像一块巨石投入死水潭,在陈先生心中,在满座学童懵懂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陈先生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指着林念桑,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教了一辈子书,从未想过会在蒙学课堂上,被一个十二岁的少年,用如此直白、如此锋利的问题,逼到这般境地。

---

学舍窗外,一丛茂密的忍冬绿篱后,林清轩端着刚刚沏好、尚温热的青瓷茶盏,正欲举步转入学堂,看看儿子平日读书的情形。他今日田庄事务稍闲,念桑入学也有些时日,他这做父亲的,总觉亏欠,便想悄无声息地来看上一眼。

不料,刚走到窗下,便听到了儿子那清亮而执拗的提问声。

起初,听到念桑追问案犯姓名、贪墨细节时,林清轩只是微微蹙眉,觉得这孩子心思缜密,却也过于较真,怕是会让陈先生下不来台。他甚至还带着一丝为人父的、不易察觉的欣慰,觉得儿子肯动脑筋,不人云亦云。

然而,当那句“史书为谁而写?为谁而隐?”如同冰锥般穿透窗纸,清晰地刺入他耳中时,林清轩只觉得浑身血液“嗡”的一声,仿佛瞬间冲上了头顶,又猛地冻结在了四肢百骸。

他脚步骤停,身形僵在原地。手中那只温润的青瓷茶盏猛地一颤,盏盖与杯身相碰,发出“叮”一声清脆又惊惶的锐响,几滴微烫的茶水溅了出来,落在他石青色的袍袖上,洇开深色的湿痕。他却浑然未觉。

北境旧案!

这四个字,像一道结了痂又被狠狠撕开的伤疤,瞬间在他心底炸开,鲜血淋漓。那被他用尽心力压在记忆最深处、连梦中都不敢轻易触碰的过往,裹挟着北境凛冽的风雪、战场上金铁交鸣的嘶吼、同袍临终前不甘的眼神、朝堂之上莫测的机锋、还有最终定罪时那冰冷漠然的声音……一幕幕,一片片,争先恐后地翻涌上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那哪里是什么简单的“督抚贪墨”?那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是一次各方势力角逐下的牺牲!所谓的“军饷”,不过是个引子,背后是边将拥兵自重引来猜忌,是朝中派系倾轧的刀光剑影,是帝王心术中那不能言说的平衡与震慑!他林清轩,当年不过是北境军中的一个低级文书,只因秉笔直书,不肯完全依从某些人的意愿篡改账目细节,便也被卷入其中,差点成了那“涉案者众”里面无名无姓的一缕冤魂!是家族倾尽财力打点,是几位尚存良知的故旧暗中斡旋,才保下一条性命,被削职夺籍,放归乡野。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朱门浮沉众生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这些年,他隐居在此,捐资办学,抚恤孤贫,躬耕田亩,努力地将那段过往深深地掩埋起来,用眼前的稻香、泥土的气息、百姓朴实的笑容来麻痹自己。他以为只要自己不提,不去想,那段历史就会如同史书上那干瘪的几行字一样,被时光磨去所有的棱角和痛楚。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那个他拼尽全力想要遗忘、想要掩盖的秘密,那个连他自己都选择闭口不谈、视为梦魇的疮疤,竟然会在这个春光明媚的午后,在这间他亲手创办、旨在教化乡童的义学里,被他的亲生儿子,用如此直白、如此尖锐的方式,毫不留情地剖开,暴露在青天白日之下!

血脉传承……

原来血脉传承的,不仅仅是相似的眉眼神情,不仅仅是骨子里的那份执拗与聪慧,还有这些……这些未曾言说的罪与罚,这些深埋在岁月尘埃下的不甘与诘问吗?

林清轩靠在冰凉的墙壁上,微微闭上了眼睛,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学舍里,陈先生似乎在厉声呵斥着什么,大概是在批评念桑“妄议史书”、“年少狂悖”,但那些声音变得模糊而遥远,只有儿子那句“为谁而写?为谁而隐?”如同洪钟大吕,在他脑海里反复震荡、回响。

他仿佛看到,十二岁的念桑,站在那里,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而是所有被那段模糊历史所掩盖、所牺牲的魂灵,在发出沉寂了十多年后的诘问。

而这诘问,首先刺穿的,是他这个选择沉默、选择遗忘的父亲的心。

窗内,陈先生终于从极度的震惊与惶恐中挣扎出来,他涨红了脸,手中的戒尺重重地敲在讲台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将满堂死寂打破。

“林念桑!休得胡言!”陈先生的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变调,带着嘶哑,“史书乃朝廷钦定,先贤心血,岂容你一个黄口小儿妄加质疑?!‘为谁而写?为谁而隐?’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也是你能说的?你……你可知此言若传扬出去,会为你,为你林家,带来何等祸事?!”

他气得胡子都在颤抖,指着林念桑,厉声道:“跪下!今日若不罚你,你不知天高地厚,日后必酿大祸!”

学童们被先生这突如其来的暴怒吓得噤若寒蝉,一个个缩着脖子,大气不敢出。有几个平日与林念桑交好的,脸上露出担忧的神色。

林念桑却依旧站着,身姿挺拔如初。面对先生的盛怒和“大逆不道”的指责,他脸上并没有露出惧色,只是那双明亮的眼睛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困惑和……失望。他困惑于先生为何如此激动,失望于先生并未回答他的问题,而是直接以权威和恐吓来压制。

他抿了抿嘴唇,似乎在权衡着什么,但终究没有跪下,只是微微低下了头,轻声道:“先生,学生只是心中有疑,不吐不快。若疑问本身即有罪,学生……甘愿受罚。”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学舍里,带着一种与其年龄不符的平静与执拗。

“你……!”陈先生见他如此,更是气结,举起戒尺,便要上前。

“陈先生。”一个略显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颤抖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林清轩不知何时已站在学舍门口。他面色有些苍白,但神情却已恢复了平日的温煦从容,只是那眼底深处,还残留着未曾散尽的波澜。他手中端着的茶盏已经不见,想必是放在了外面。

“林老爷!”陈先生见到他,如同见到了救星,又像是做错了事被撞见,慌忙放下戒尺,快步迎上前,脸上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您……您何时来的?您看这……念桑他年少无知,口出狂言,我正在教训他……”

林清轩摆了摆手,打断了陈先生的话,目光越过他,落在了依旧站在那里、低着头的儿子身上。他的眼神复杂难言,有震惊,有痛楚,有后怕,但最终,却沉淀为一种深沉的、带着审视意味的凝望。

他缓缓走进学舍,步履沉稳,来到林念桑面前。

“抬起头来。”林清轩的声音不高,却自带一股威严。

林念桑依言抬头,目光与父亲相接。他看到父亲眼中那不同于往日的复杂神色,心中微微一紧,但仍旧倔强地没有避开视线。

父子二人对视着,空气仿佛凝固。学舍里所有的孩子,连同陈先生,都屏住了呼吸。

林清轩静静地看着儿子,看了许久。他看着儿子那双清澈而执拗的眼睛,那挺直的鼻梁,那紧抿的、带着不服输劲头的嘴唇,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多年前那个同样怀抱理想、同样对不公之事无法容忍的、年轻的自己。

那时的自己,是否也曾这般,在心中发出过类似的诘问?只是那时的自己,或许没有儿子这般勇气,敢于在光天化日之下,将其宣之于口。

亦或是,那时的自己,早已被现实的藩篱所驯化,连在心中诘问的勇气,都渐渐消磨殆尽了?

良久,林清轩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却异常平静,他问的是: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

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朱门浮沉众生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念桑,你为何……独独对此案,有此疑问?”

他没有斥责,没有否定,只是问了这样一个问题。

林念桑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父亲会如此反应。他想了想,老实答道:“前几日,听父亲与一位叔伯谈及‘北境旧案’,言其‘碰不得’。学生便去翻查史书,却发现记载含糊,语焉不详。学生想,若连史书都记载不清,后人如何得知真相?如何引以为戒?若只因‘碰不得’便不记、不提,那与掩耳盗铃何异?所以……所以今日听先生讲到此处,便忍不住问了。”

他的理由简单,直接,源自一个少年最朴素的求知欲和对“真实”的执着。

林清轩听着,心中五味杂陈。原来,根源竟在自己这里。是自己与旧友的闲谈,不慎落入了儿子的耳中,如同一颗种子,落在了这片肥沃而敏感的心田上。

他沉默了片刻,然后转向一脸紧张、不知所措的陈先生,微微颔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陈先生,小儿顽劣,言语无状,冲撞了先生,是在下管教无方。今日之课,便到此为止吧。念桑,随我回家。”

说完,他不等陈先生回应,便转身向外走去。

林念桑看了看面色铁青的陈先生,又看了看父亲离去的背影,迟疑了一下,还是默默收拾好书本,跟了上去。

走出学舍,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林清轩走在前面,步子不快,却异常沉重。林念桑跟在后面,隔着几步远的距离,他能看到父亲挺直的背脊,似乎在承受着无形的重压。

父子二人一路无话。

田埂边的稻苗青翠欲滴,在微风下泛起层层绿浪。远处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偶尔传来几声犬吠鸡鸣。这宁静的田园景象,与方才学舍里那场无声的风暴,以及此刻弥漫在父子之间的沉重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林念桑看着父亲的背影,心中第一次涌起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他并不十分后悔自己方才的提问,但他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问题,似乎触动了父亲心中某个极为隐秘和疼痛的角落。

他想起父亲方才在学舍里看他的眼神,那里面有他从未见过的东西。

走到回家的那条小径岔路口,林清轩终于停下了脚步。他没有回头,望着远处笼罩在暮色山影中的田庄,良久,才用一种极其低沉、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声音,缓缓说道:

“有些事,非是史书不愿记,而是……不能记。有些真相,知道不如不知。活着……比求一个明白,更重要。”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深彻骨髓的疲惫与无奈。

林念桑站在他身后,听着这话,怔住了。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想要说“若人人皆求活而弃真,那世间岂非尽是糊涂?”但看着父亲那在夕阳下拉得长长的、透着孤寂与苍凉的影子,那句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他只是默默地低下头,看着脚下被踩倒的青草,嫩绿的草汁沾染了他的布鞋鞋面。

这一刻,他恍惚觉得,自己与父亲之间,似乎隔了一层什么东西。那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真实地存在着,如同这渐浓的暮色,悄然弥漫开来。

而关于“北境旧案”,关于史书为何而写、为谁而隐的答案,似乎也随着父亲这句沉重的话语,沉入了更深的迷雾之中。

唯有那诘问本身,如同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虽未激起滔天巨浪,那扩散开的涟漪,却已悄然改变了潭水的平静,也改变了投石之人与观潭之人的心境。

子不知父所历之艰,父亦不知子所惑之切。

这或许,便是人世间最寻常,又最无奈的“过”吧。

喜欢朱门浮沉众生相请大家收藏:()朱门浮沉众生相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目录
设置
设置
阅读主题
字体风格
雅黑 宋体 楷书 卡通
字体风格
适中 偏大 超大
保存设置
恢复默认
手机
手机阅读
扫码获取链接,使用浏览器打开
书架同步,随时随地,手机阅读
收藏
换源
听书
听书
发声
男声 女生 逍遥 软萌
语速
适中 超快
音量
适中
开始播放
推荐
反馈
章节报错
当前章节
报错内容
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