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故事纯属虚构创作,如有雷同纯属意外巧合)。
山寺桃花盛开时,了尘师太平静地看着苦苦追问“因果报应”的信徒。
她想起自己还是林清韵时,也曾执着于家族覆灭的缘由,夜夜不能安眠。
“执着于因果本身,就是最深的苦。”她折断桃枝递给对方,“你手中花枝,可曾问过为何盛开?”
信徒顿悟时,她却望向山下连绵稻田——
那里,她曾经的爱人林清轩正与农人共庆丰收,稻浪如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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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日光,已带了些许的力道,透过云居寺偏殿外那几株老桃树的虬枝,斜斜地照进来,在青砖地上筛下斑驳陆离的光影。桃花开得正盛,云蒸霞蔚也似,热热闹闹地挤满了枝头,偏那香气却是幽远的,一丝丝,一缕缕,混着佛前常点的檀香味道,在静寂的空气中浮沉。
了尘师太跪坐在蒲团上,身上是洗得发白的青灰色缁衣,手里一串乌木念珠,颗颗磨得温润。她微阖着眼,面容是长久静修后留下的平和,像一口古井,深不见底,波澜不惊。唯有眼角细密的纹路,如秋水中浅浅的涟漪,无声地诉说着岁月的流淌。
殿外传来些许躁动的声响,知客僧引着一位妇人进来。那妇人约莫四十上下年纪,穿着绸缎衣裳,料子是好料子,只是颜色有些暗沉,像是蒙了一层挥之不去的愁云。她面色焦黄,眉宇间锁着一个解不开的结,一进殿,便急急走到了尘跟前,未语先红了眼眶。
“师太,您说,这因果报应,当真是不虚的么?”妇人声音带着哽咽,几乎是扑倒在另一个蒲团上,“我娘家这些年,生意屡屡受挫,兄弟又染了恶疾,请了多少名医也不见好。人人都说,是我们家早年行事太过,损了阴德,这才招来的果报……可我思前想后,祖上纵然有些许不当,又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
她的话语又快又急,像夏日骤雨,噼里啪啦地砸在殿宇的寂静里,带着一股不甘与怨愤。了尘缓缓睁开眼,目光落在妇人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肩上。那目光里没有评判,没有怜悯,只有一种深切的洞悉,仿佛穿透了她此刻的形貌,看到了无数个曾在因果迷障中挣扎不休的灵魂。
“因果不虚。”了尘的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像山涧流过石上的清泉,将那躁动的雨声安抚下去,“种豆得豆,种蒺藜者得刺,这是天地间的至理。”
妇人像是抓住了什么,身子前倾,追问道:“那……那我们家如今受的苦,便是早年种下的恶因了?究竟是哪一桩,哪一件?可能化解?需要怎样的功德才能抵消?”
她问得急切,眼中是渴望答案的光,仿佛只要了尘指出一条明路,她便要倾其所有去填补那昔日的亏空。了尘静静地听着,殿外一阵风过,几片桃花瓣悠悠地旋落,沾在她青灰色的衣袂上,她浑若未觉。
许久,她轻轻叹了一口气,那叹息极轻,却像一块小石子,投入妇人心湖,漾开圈圈涟漪。
“然则,施主,”了尘的声音依旧平缓,“执着于因果,辨明每一桩苦难的来处,计算着多少功德可以抵消,这本身,便是最深的苦了。”
妇人一怔,显然未曾料到会是这样的回答。
了尘的目光掠过她,投向殿外那一片灼灼的桃色,眼神有那么一瞬的悠远,仿佛穿透了这花影,望见了许多年前,另一个被“因果”二字折磨得形销骨立的自己。
那时,她还不是了尘。
她是林清韵,是帝都朱门绣户里,那个曾经风华绝代的林家大小姐。
记忆的潮水带着旧日的寒气,汹涌而来。那是林家倾覆后的不知第几个夜晚,她借住在远房亲戚一处偏僻的院落里,窗外是凄冷的雨,敲打着残荷,一声声,一下下,都像是敲在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上。
她睡不着。睁着眼,帐顶的繁复花纹在黑暗里扭曲成一张张嘲讽的脸。她反反复复地想,林家为何会落到这步田地?是父亲在朝堂上那次据理力争,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是兄长一时意气,在那场诗会上写下了犯忌的句子?还是家族树大招风,早已成了帝王的眼中钉,肉中刺?
她执着地想要捋清那条线,那条由因到果,最终将林家拖入万劫不复深渊的线。她认为只要想明白了,或许就能找到一线生机,或许就能……让那场滔天大火,那夜刺骨的寒冷,父母亲人最后绝望的面容,都有一个合理的、可以归咎的解释。
可那线太乱了,像一团被猫儿抓挠过的丝线,越是心急,缠得越紧,勒得她几乎窒息。她夜夜不能安眠,一闭眼,就是漫天的大火,就是冰冷的镣铐,就是族人四散奔逃时凄厉的哭喊。她迅速地消瘦下去,形销骨立,眼窝深陷,镜子里的人,苍白得像个游魂。
“因果,因果……”她那时也如眼前这妇人一般,在心中千百遍地叩问,“这果,究竟从何而来?这孽,究竟要如何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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