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招面具后的视线没有丝毫温度,仿佛他这拙劣的表演只是空气里无意义的杂音。
她直接竖起第二根手指。
“其二,”
她的声音透过银面具传来,比落雷更沉,带着一种冻结骨髓的平静,“本宫要赵灵汐的一双眼睛。”
阮时逢脸上的所有表情,都瞬间冻结、碎裂。
他像是被一道无形的冰锥贯穿了心脏,瞳孔骤然缩紧,连呼吸都停滞了。
要眼睛?不是要命,而是要一双眼睛?
他下意识地看向温招脸上那张冰冷的银面具。
面具光滑、毫无表情,只映出他自己骤然失色的脸孔。
一股寒意顺着他的脊椎猛地窜了上来。
这不是寻常的仇恨,这是……刻骨的凌迟……
温招仿佛没有看到他瞬间的僵硬和眼中翻涌的惊骇。
她微微眯起了眼,隔着冰冷的面具,落回了某个鲜血淋漓、痛彻灵魂的瞬间。
上一世的痛,她永远记得。
赵灵汐那染着蔻丹、保养得宜的手指,是如何带着残忍的笑意,精准地抠进她的眼窝。
她能清晰地“听”
到眼球与眼窝深处组织、神经被硬生生扯断时那令人牙酸的、细微却清晰的撕裂声。
黏腻,又带着一种诡异的脆响。
然后是……坠落。
那颗曾经映着锦绣宫阙、映着仇人面容的眼球,沉重地掉落在地上,在冰冷的地砖上滚了两圈,沾满了尘埃和血污。
它似乎还残留着一点微弱的视觉,映出赵灵汐绣着金凤的华丽裙摆和那双精致绣鞋的鞋尖。
接着,是毁灭。
那只绣着金凤的鞋,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碾碎蝼蚁般的轻蔑,毫不留情地踩踏下来。
“噗嗤……”
一声沉闷而黏腻的爆裂声,仿佛熟透的浆果被踩烂。
温热、滑腻的液体溅开,伴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彻底归于虚无的黑暗……
这些……她都记得。
每一个细节,每一分痛楚,都如同烙印,刻在她的灵魂深处,日夜灼烧。
她要赵灵汐也尝尝这被剥夺光明、坠入永恒黑暗的滋味……
那些人对她所做的一切,她都会一分不差的讨回来。
温招缓缓睁开眼,面具后的眸光比淬了毒的寒冰更冷冽。
她看着僵立如木偶的阮时逢,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记得挖的慢一点。”
七几个字,她说得极轻,却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仿佛来自地狱深渊的森然。
阮时逢那双清澈的眸子盯着温招的双眸,比起第一瞬的恐惧和震惊,他更好奇,眼前的那华丽的外表下的女子,究竟为何会如此憎恨一个人,又为何会如此的残忍,好奇战胜了恐惧,阮时逢点了点头,应了下来。
“微臣……记下了。”
阮时逢点了点头,随后顿了顿,眼珠子一转,那双刚被惊惧和好奇冲刷过的含情眼,此刻又浮起一丝惯常的、让人捉摸不透的狡黠,他开口问道:“娘娘可有爱喝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