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续蜀汉的浪漫 第333章 三雄裂帛

数月前，许昌城。

魏公府内，春风裹挟着初阳的暖意穿廊而过，吹动檐下铜铃叮咚作响。曹操凭栏而立，手中帛书被风吹得微微颤动。他花白的鬓角在阳光下泛着银光，绛紫色锦袍的下摆随风轻扬。

魏公，江东密使已在偏厅候了半个时辰。程昱踏着碎步上前，声音压得极低。

曹操目光仍停留在远方：仲德以为，碧眼儿此番遣使，所为何来？

程昱捋须沉吟：去岁末与江东结盟时，孙权便有共图荆州之意。此番前来，必是为共谋刘备。

曹操终于转身，宽大的衣袖在风中划出一道弧线。他走向厅内的巨幅地图，手指从许昌缓缓移向建业，又折返至江陵，最终重重按在汉中位置，指甲在地图上留下一道浅痕。

侍立一旁的荀攸目光微动：魏公对汉中志在必得久矣。

得汉中者，可俯窥巴蜀如观掌纹。曹操的声音突然如剑出鞘，惊得檐下铜铃又一阵乱响。他五指猛然收拢，舆图在掌下皱起狰狞的沟壑，大耳贼窃据荆益，蚕食交州，其势已成，今若不除——鎏金护甲与舆图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他日必成心腹之疽！

厅内，江东使者正襟危坐，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当曹操大步踏入时，他慌忙起身，双手奉上烫金帛书：吴侯愿与魏公共分荆州，以汉水为界。南岸归江东，北岸属魏公。

曹操接过书信，目光在二字上停留良久。突然，一阵大笑从他胸腔中迸发，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好！好一个碧眼小儿！笑声戛然而止时，曹操眼中寒光乍现，回去告诉孙权，这汉水之盟，我曹孟德应下了！

侍立两侧的侍卫们不约而同地低下头，不敢直视主公眼中闪烁的锋芒。窗外，一阵疾风掠过，将满树绿叶吹得纷飞如雨。

翌日，许昌城内钟鼓齐鸣。曹操召集文武百官于相府议事。

诸君。曹操的声音不高，却让嘈杂的大堂瞬间安静下来，刘备据荆州而窥中原，夺益州而蓄爪牙，此獠不除，终为国患。

他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地图前，手指重重地点在汉中位置：孙权已与我有约，共分荆州。我军当乘此良机，一举拿下襄阳、汉中！

荀攸突然出列：魏公，关羽坐镇荆州——

宛城增兵一万！曹操袖中突然滑出半截剑锋，寒光映得众人须发皆白，令曹仁以守代攻，等孙权攻下江夏后，共击襄樊！我大军主力抢攻汉中！

刘晔欲言又止：魏公明鉴。汉中乃益州门户，得之则可俯瞰蜀地。然刘备必全力相阻……

正合我意！曹操猛地转身，袍袖带起一阵风，我要的就是刘备倾巢而出！一战定乾坤！他的目光扫过堂下众将，张合！

末将在！一位身材魁梧的将军出列抱拳。

命你为先锋，率精锐步骑一万，二日后出发，走褒斜道直逼阳平关！

末将遵命！

许褚、曹纯、曹真、徐晃！

众将应声出列：末将在！甲胄相撞之声如金石交鸣。

尔等随我亲率中军十万，五日后出发。曹操的目光在厅中扫视，最终落在沉稳持重的荀攸身上，公达，三军未动，粮草先行。此番远征，粮道安危乃重中之重，就将这命脉托付于你了。

荀攸从容出列，深施一礼，每一个动作都透着经年谋士特有的沉着：魏公放心。臣已详察舆图，规划输运路线凡三条，互为犄角，设中转粮台十二处。沿途险要皆派精兵驻守，斥候往来不绝。攸虽不才，愿以项上人头担保粮道无虞。必使粮秣如期而至，不负魏公重托。

曹操微微颔首，目光中流露出信任之色：有公达统筹全局，某无忧矣。切记，稳字当头，万不可给敌军可乘之机。

传令夏侯渊。曹操手指突然刺向陇西，两万精兵走祁山道，扫荡武都、下辨，务必牵制刘备援军，使其无法全力增援汉中。

最后他看向一员年轻将领：文烈。

年轻的曹休立刻出列：末将在！

给你五千精兵，走子午道作奇兵之策。

曹休恭敬应命：末将明白。

议事毕，曹操独留程昱、荀攸二人。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

孙权那边……程昱欲言又止。

曹操冷笑：碧眼小儿想坐收渔利？我岂会让他如愿。传令张辽，密切监视江东动向。

荀攸：若此战能攻下汉中，则益州门户洞开……

我要的就是这个结果。曹操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最终停在成都的位置，这一次，我要让大耳贼无处可逃！

半个月后，千里之外的成都。

春雨绵绵，刘备与诸葛亮正在府中对弈。黑白棋子错落有致，战局胶着。

突然，急促脚步声打破宁静。主公！紧急军情！法正顾不上行礼，直接呈上密信。

刘备放下棋子，展开密报，眉头渐渐紧锁。诸葛亮见状，轻轻挥退左右。

曹操三路大军，直指汉中。刘备将信递给诸葛亮，孙权水军已在柴桑集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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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备起身走到地图前，面容在烛光下显得格外沧桑。他手指划过三条入蜀要道：阳平关、武都、宛城，曹操这是要三面夹击。

主公！赵云大步走入，铁甲上雨珠飞溅，末将请命增援荆州！

刘封上前一步：父亲，儿以为，荆州有二叔镇守，加之徐军师出谋划策、陆伯言从旁协助，防线稳固，暂无大碍。然汉中之地，实为我益州之门户与咽喉，其战略地位至关重要。若汉中失守，则三巴之地将危如累卵，难以振作。今曹操不惜亲自率军征讨，可见其野心之大，我军必须全力应对，此方为当下重中之重。

刘备看着这个二十出头的长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

孝直以为如何？刘备转向法正。

法正沉思片刻：少将军所言极是。汉中若失，益州危矣。当立即发兵北上。

雨声渐大，敲打着屋檐。刘备深吸一口气：我亲征汉中。士元、孝直随军参谋。子龙、刘封、张任、刘循等人为将。

那武都、上庸方向……庞统提醒。

传令孟起，让他全权负责陇西防务，务必挡住夏侯渊。上庸有士卓、公仲坐镇应无大碍，但为以防万一，调三弟北上亲自坐镇！

当夜，成都城内灯火通明。一队队士兵在雨中集结，战马嘶鸣声此起彼伏。刘备站在城楼上，望着忙碌的军营，神情凝重。

主公，夜凉了。诸葛亮为他披上外袍。

刘备握住诸葛亮的手：孔明，成都就交给你了。

诸葛亮郑重点头：主公放心。亮必保后方无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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