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里安静得吓人,只有水滴从钟乳石上落下的滴答声,还有伤者压抑的、粗重的喘息。
祭坛上的白光和湖心的银符稳住了,像风暴眼里难得的平静。巴图、托雷他们按在祭坛上的手还没松开,血已经不流了,伤口边缘发白,和洁白的玉石几乎融为一体。没人说话,都竖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
那动静……不对劲。
刚才还能听到的、血祭仪式的轰鸣和哀嚎,好像突然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变得沉闷、遥远,像是隔了厚厚的棉被在听。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更令人不安的……寂静?不,不是寂静,是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有规律的脉动。
咚……咚……咚……
像是什么巨大无比的心脏在缓慢跳动。每一次脉动传来,洞穴里都跟着微微震颤一下,岩壁上的灰尘簌簌落下。连带着,刚刚稳定下来的银符光芒,也会随之轻轻摇曳一下,仿佛水面的涟漪。
沈远山脸色凝重,手指依旧紧贴着发烫的石碑。他能清晰地感觉到,一股难以形容的、冰冷、粘稠、充满恶意的力量,正从圣湖湖心那个血色漩涡深处,一**地渗透出来,冲击着古老的封印。白玉祭坛和他们的信念所激发的力量,就像挡在滔天洪水前的沙堤,虽然暂时稳住,但正承受着越来越恐怖的压力。
“它……它要出来了。”托雷舔了舔干裂出血的嘴唇,声音沙哑。他指的当然是黑巫教想打开的“门”后面的东西。
巴图没吭声,只是死死盯着洞穴入口的方向,握着刀柄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他在计算时间,也在盘算着,如果封印真的撑不住,最后这点人,还能做些什么。
阿吉悄悄挪到沈远山身边,小声问:“先生,我们……还能撑多久?”
沈远山摇摇头,没回答。他也不知道。石碑传来的压力越来越大,薄板烫得几乎握不住。他只能尽力维持着共鸣,引导着祭坛和众人信念汇成的微弱力量,去加固那些出现松动的封印节点。
时间,在沉闷的脉动和压抑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洞穴外,那被压抑的邪恶仪式声音,突然毫无征兆地,再次拔高!而且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宏大、疯狂、歇斯底里!
无数尖锐的、非人的嘶吼混合着一种古老邪异的吟唱,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耳膜!
“时候到了!时候到了!”
“血月临空!门扉洞开!”
“迎接……吾主……降临!”
伴随着这疯狂的呐喊,那低沉的脉动骤然加剧!变得如同擂鼓!
咚!咚!咚!咚!
洞穴的震动变得更加剧烈,大块的碎石开始从顶部脱落,砸进地下湖里,溅起高高的水花。湖心的银符光芒剧烈地闪烁起来,仿佛风中残烛!
沈远山闷哼一声,只觉得一股冰寒刺骨、充满混乱与毁灭意念的洪流,顺着石碑与薄板的联系,狠狠撞进了他的脑海!他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耳鼻中渗出细细的血丝。
“沈先生!”阿吉惊呼,连忙扶住他。
“我……没事!”沈远山咬牙硬挺,他知道现在绝对不能松手。一旦石碑的共鸣中断,封印失去内部引导,崩溃就在顷刻之间。
然而,内外夹击的压力实在太大了。
洞穴入口那条古河道深处,忽然传来“咔嚓咔嚓”令人牙酸的碎裂声!紧接着,一股浓烈得令人作呕的、混合了血腥、硫磺和腐烂气味的黑红色雾气,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汹涌地灌入了洞穴!
雾气所过之处,洞壁上那些散发着淡蓝微光的苔藓迅速枯萎、黯淡。宁静祥和的气息被彻底驱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阴冷、污秽和疯狂。
“退!退到祭坛后面!”巴图厉声大吼,挥刀试图驱散涌来的雾气,但刀锋划过,雾气只是略微散开,又立刻合拢,更加汹涌地扑来。
众人被迫退守到白玉祭坛和黑色石碑附近。这里似乎是整个洞穴中唯一还能保持一丝清净的地方,祭坛的白光和石碑的清辉,勉强在周围撑开了一个直径不到两丈的、薄薄的“光晕”,将黑红雾气隔绝在外。
但雾气如同活物,不断地冲击、侵蚀着这层光晕,光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稀薄、黯淡。
湖心的银符已经缩小到只有巴掌大,光芒微弱得仿佛随时会熄灭。
“要撑不住了……”一个年轻的托雷部战士看着外面翻滚的、仿佛有无数鬼影幢幢的雾气,声音带着哭腔。
托雷反手就给了他一巴掌:“哭什么哭!像个男人!”但他自己的手也在抖。
巴图看向沈远山,沈远山脸色惨白如纸,闭着眼睛,全部心神似乎都维系在石碑上,嘴角的血不断渗出。
“沈先生……还能撑吗?”巴图声音干涩。
沈远山没有睁眼,只是极其轻微地摇了摇头。他快到达极限了。封印正在从核心处瓦解,他能“看”到那些古老的能量脉络一条条断裂、被污染。外面的邪力太强大了,血月提供的能量,加上不知多少生灵献祭产生的怨念和魂力,已经远远超出了封印能承受的阈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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