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宫出来时,雪仪总觉得袖口沉甸甸的,像藏了团暖烘烘的东西。
她抬手去摸,指尖触到的不是布料的粗糙,而是某种毛茸茸的软滑。借着温泉的雾气低头看,竟见只巴掌大的银狐蜷在袖管里,鼻尖泛着粉,九条蓬松的尾巴正圈成个圆,将小小的身子裹得严实——方才在密室捡拾鹿茸粉末时,这小家伙不知从哪儿窜出来,叼着她落在石碟边的半片参叶,竟一路跟着钻进了衣袖。
“这是……”雪仪的声音都放轻了。
她认得这灵兽。药经里说,九尾银狐是长白山的祥瑞,百年才得一见,其尾尖的毫毛能入药,更能感知灵气汇聚之地。此刻小家伙正睁着琥珀色的眼望她,喉咙里发出细弱的呼噜声,尾巴尖轻轻扫过她的腕间,那处练剑留下的旧伤竟泛起微痒的暖意。
白静凑过来时,银狐忽然从袖管里探出半个脑袋,对着她手中的鹿骨汤碗嗅了嗅。
“倒是机灵。”白静失笑,将碗递近些,“知道谁身上有好吃的。”话音未落,小家伙已纵身跃到碗沿,舌头卷着汤液舔得欢,九条尾巴在热气里轻轻摇晃,竟抖落些细碎的银辉,落在汤里化作点点金光。
雪仪伸手去接,银狐便顺势跳回她掌心,用脑袋蹭着她的指腹。
那触感像捧着团暖雪,却比雪更软,更带着股鲜活的灵气。她忽然想起昨夜在密室,两柄剑交击时溅起的光点,竟与这狐尾抖落的银辉一般无二。小家伙似是察觉到她的心思,忽然叼着她的指尖往地宫方向拽,喉咙里发出急切的吱呀声。
“它想去哪儿?”雪仪跟着它的力道转身。
银狐却松了口,转而用尾巴指向温泉深处的岩壁。那里水汽最浓,隐约能看见苔藓覆盖的石缝里,嵌着块鸽蛋大的晶石,在雾气中泛着淡紫的光。雪仪刚走近,晶石便轻轻震颤,而银狐的尾巴忽然竖得笔直,尾尖的毫毛竟与晶石的光芒产生了共鸣。
“是灵髓。”白静的声音带着惊讶。
这种蕴含灵气的矿石比千年人参更罕见,据说需得灵兽守着方能成形。雪仪刚将晶石从石缝里抠出来,银狐便用爪子按住她的手背,示意她将晶石贴近眉心——一股清冽的灵气顺着眉心涌入,与她丹田内的人参灵气缠在一起,竟让她忽然看清了昨日在地宫未能悟透的剑谱细节。
“它是想认你为主。”白静看着银狐亲昵的模样。
小家伙似是听懂了,立刻用尾巴圈住雪仪的手腕,像戴了串毛茸茸的银环。雪仪试着将内息渡过去少许,银狐便舒服地眯起眼,九条尾巴舒展开来,在她周身织成半透明的光晕,连带着她手中的“凝雪”剑都泛起更清亮的光泽。
回到冰帐时,银狐已在雪仪肩头睡熟了。
白静正用银簪挑着炭火,见她进来便扬了扬下巴:“这下好了,往后寻灵草不用瞎跑了。”雪仪将灵髓小心翼翼收好,低头看狐崽颤动的睫毛,忽然觉得袖管里的暖意与丹田的灵气渐渐相融,就像多了个会呼吸的小暖炉,连练剑时总有些滞涩的左腕,都灵活了不少。
夜里练剑时,银狐便蹲在雪仪肩头。
每当她的剑势偏柔,小家伙便用尾巴轻扫她的手背,提醒她注入几分刚劲;而当白静的“沉江”过于凌厉,它又会跳下肩头,绕着白静的脚踝打转,仿佛在说“慢些,再慢些”。两柄剑的气流在空中交错时,狐尾抖落的银辉便在其中穿梭,像极了为她们的剑招牵线搭桥的精灵。
雪仪忽然读懂了这份机缘。
就像银狐需要灵髓滋养,她的剑道也需这般鲜活的灵气来润泽。小家伙蹭着她脸颊的瞬间,她忽然挥出一剑,剑势里既有天池的清婉,又藏着大江的奔涌,更添了几分银狐跳跃时的灵动——比在地宫悟得的招式,又多了层活气。
白静望着她剑下绽开的银辉,忽然想起师父说过的话:“剑者与灵兽相通,方得天地灵气相助。”她看着雪仪肩头睡得安稳的银狐,又看了看自己掌心因常年握剑而磨出的厚茧,忽然觉得,或许这便是长白山给她们的馈赠——不仅有参有髓,更有这份陪着彼此练剑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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