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凤雏 第23章 天生神力范观音

好水川，宋军大营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末将等参加见大将军。”

三通声若雷霆军鼓的过后，宋营大小将领全部披挂整齐的来到中军大帐之中，在恭恭敬敬朝着正襟危坐于上首的狄青行了一礼之后，便纷纷神情肃穆的站回了自己的位置，等候着自己的这位主帅发号施令。

“嗯。西夏蛮子耀武扬威的日子够久了，如今也该轮到咱们大宋打回去了。翊卫大夫刘仲孙、秦州兵马都监李义听令，本将任命你二人为正副先锋。”

扫视了一圈儿站在下方的诸将，手里拿起两枚令箭的狄青最后把目光停到了范观音前方的两员将领身上。

“末将刘仲孙（李义）遵命。”

被点到名字的二人齐齐向前几步躬身来到帅案前方，双手高举接过令箭，并又规规矩矩的朝狄青行了一礼。

“嗯，二位将军且先退下吧。泾州兵马都监刘庆、宣正郎曹子丹听令，本将任命你们为左右偏将。”

先是将手里令牌递到刘仲孙还有李义的手中，狄青接着在屏退他们的同时，又重新在桌案上拿起来了两枚令箭，并把目光停到了范观音和她旁边的刘庆身上。

“末将刘庆（曹子丹）遵命。”

这次被狄青点到名字的二人一前一后快步的来到了帅案前方，年纪略小的范观音始终落后刘庆半步。

“嗯，熙州兵马都监石玉、陇州兵马都监张忠听令，本将任命你二人为中军羽翼，与本将共同坐镇中军。”

狄青在递出令箭之后，微微对范观音点了点头，随即又把眸光瞥向了帐中最后的两名兵马都监。

“末将石玉（张忠）领命。”

“嗯，每个人的差遣都已经分配完毕了，

接下来就是本次的作战任务了。”

将自己手中最后的两枚令箭也分发了下去，狄青清了清自己的嗓子，准备开始分配此次的作战任务。

“请将军下令。”

帐中的几位将领紧紧的攥着自己手里的令箭，每个人的眼中均是闪过一抹激动的神色。

“嘭～～”

“本次的作战任务就只有一条，那就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把李元昊老贼赶回老家。”

重重的一拍面前的帅案，狄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身上的气势倏的一变，有如一柄直插云霄的绝世凶兵，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就足以让人心胆俱寒。

“以牙还牙——”

“以眼还眼——”

“仓啷啷～～”

“拔营。”

在帐中诸将的激昂的呼声之中，狄青仓啷一把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剑，豪气干云的宣布了拔营。

“将军有令——”

“拔营。”

在狄青的拔营的军令被一道道传达下去之后，这座庞大的战争机器就迅速的运转了起来。

“动作都麻溜一点儿，把自己的盔甲穿好了啊，然后就是战马的皮甲，快快快。”

“那个家伙，你怎么回事儿啊，连自己腰刀都能挂反？”

……

在各自伍长还有什长的指挥之下，大宋士兵们先是给自己披好了铠甲，然后再给战马披上皮甲，接着检查好随身携带的腰刀还有长矛，背后弓弩也都给上好了弦。

最后再由各自伍长、什长的带领之下前往大营门口会合。

“咚咚咚咚～～～”

“出征。”

三通军鼓过后，披头散发，头戴如意凤翅兜鍪身穿黄金锁子甲 ，面上戴着一个以黑、蓝、金为主色。

眼如铜铃，嘴露獠牙，头有犄角的青铜傩面，坐在青鬃兽之上，单手倒持着九环金钻定唐刀的狄青。

看着自己面前的这支如下山猛虎一般士气高昂，如火如荼的三万大军，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

“给我杀啊，杀啊，杀～～～”

在阵阵撼天震地的喊杀声中，正副先锋官刘仲孙、李义奋勇当先，引领着气势汹汹的三万大军，浩浩荡荡地奔着十五里外的夏军大营杀去。

“给我冲啊，冲啊，冲～～～”

这支庞大的宋军队伍静默的行走在蜿蜒曲折的山路之中，在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儿投下的斑斑点点阳光之下，远远的望去就像一条潜踪匿迹，藏锋敛锐的升卿，在伺机寻找着一个给敌人致命一击的机会。

“嘎嘎～～嘎嘎～～”

“天边树若荠，江畔洲如月，何当载酒来，共醉重阳节？”

头顶偶然掠过了一只自北国飞回的大雁，凄厉的悲鸣让端坐于青鬃兽之上的狄青不由想起了自己那在敌营受苦的师兄刘平还有师侄刘伯孙。

望着天边朔方的方向，口中呢喃着孟浩然的那首《寄张五》，刀锋般的眉眼之间多了一抹对故人的思念之色。

“驾驾驾，吁～～”

“启禀将军，前方好水川河南岸处发现大股敌军踪迹，请将军定夺。”

狄青正这边刚把目光从远处收回，耳边就响起了一阵人马嘶鸣，鸾铃作响，回头一看。

一名头戴白色范阳笠，身穿红战袄，背后插着一把雉尾的斥候正一脸焦急的停在自己身前不远处，因为跑的太急连脸上的汗珠都来得及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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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微思索了片刻，狄青心中就已经有了主意，在将这名斥候打发下去之后，随即就下达了自己新的作战命令。

“全军听令，速度不变，随本将前往好水川河南岸与夏军决一死战。”

……

而在狄青带领着大队人马全力奔赴好水川河南岸的时候，率军在此等候多时的李元昊却是给他准备了一个份神秘的大礼。

“也不知道这一次狄青会给朕带来什么样的惊喜呢？”

位于西夏大军中军之中的那杆顶花龙头衔饰黄罗伞盖之下，头戴凤翅月明紫金盔，外罩一件胸前绣着盘龙的月白左衽丝质圆领长袍，身披耀日黄金龟背甲，腰扎蓝田美玉玲珑带。

足穿鹰嘴云根靴，稳坐铁脊银鬃马上的李元昊一双狼目之中闪过了一抹兴奋与期待。

“这次汗王您纡尊降贵，亲自把那位给请出了山，估计就算是那狄青来了也会矮他三分吧。”

头上的纶巾微微扬起，身上穿着一件边缘镶着皂罗的素色圆领长袍，里面套着一件银丝软甲，腰上系着条紫色丝绦，手中轻摇着一把羽扇，稳稳地坐在素舆之上的张元那清瘦的面庞上浮上一丝浅笑。

“此次能顺利请枪王出山，说到底还是要感谢那位郭大将军呐，要不是他临死反扑射伤了阿里奇将军的一只眼睛，断不会如此顺利。就是可惜他哪怕到死也没有归顺我大夏。”

提起了那位“飞将至死心不改”的郭大将军，李元昊心中依旧不免惋惜了一番。

“如今我大夏也算是人才济济，兵多将广，汗王也不必过于介怀。”

“隆隆隆隆～～～”

张元刚出口劝了一句，就听到了一阵密集的隆隆马蹄声，扬起手里的羽扇微微抬头一看，就只见远方的天边扬起了滚滚的烟尘，一支密密麻麻如墨点的黑色洪流在一点点的变大，最终变成了一片可以吞噬一切的钢铁巨浪。

在张元凝望远方杀来的宋军的同时，宿卫在他左边头戴湛蓝色包巾，身穿鹦鹉绿战袄，里面披着一件连环鱼鳞吞兽铠，肩上扛着大刀的拓跋仲康和头戴丹凤乌金展翅盔，身穿雁翎乌金锁子甲，手中紧紧握着两条长约三尺的银枪的小将阿里瑞二人的脸色也都不约而同的凝重了起来。

而李元昊旁边身着素色罗袍，披着烂银铠甲，手持一杆虎头金枪的阿里奇，在听到犹如噩梦一般马蹄声瞬间，那只被蒙在眼罩之下的左眼也似乎隐隐的开始作痛起来。

……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在山谷中回荡着阵阵低沉的那首被传唱了千年之久的古老的歌谣，宋军的大将们带领着身后的士兵气势汹汹地向前沿阵地涌来，按照提前侦查好的地形舆图，在那里有条不紊地列好军阵阵型。

“驾驾驾，吁～～”

“子丹你且看，那对面的夏军军阵，不论是番将还是番兵，每个人的身上都披着厚重的连环铁铠，战马也都披上了厚厚的铁甲，这正是我大宋军队所不及他们的地方。”

“另外还有一点就是因为他们常年处于边塞苦寒之地，喜食牛羊肉，自幼好鞍马，所以这些番军们几乎个个身强体壮，膂力过人。而且他们本地所产的马匹也要比中原的马匹高大许多，所以他们在爆发力和机动性上面，也是强于我军不少的。”

将手里的缰绳一勒，来到阵前的狄青手持马鞭指着对面西夏大军的军阵，为身边的范观音一一讲着对方在战场上所占有的优势。

“多谢师父指点，子丹记下来了。”

冲着狄青重重抱了一拳，范观音的眼中充满了感激之色，毕竟不是哪位主将会把自己所掌握的东西全部都拿出来分享给别人的，别说是师徒了，哪怕是父子都未必能做到如此地步。

“嗯，记下就好。再有就是夏营中的几位大将一旦遇上也要格外的小心。这头一位就是那李元昊的贴身近卫统领，有着西夏第一勇士之称的虎将拓跋仲康。

此人不但对李元昊忠心耿耿，而且有万夫不当之勇，天生神力再配上手中的那杆镔铁截头大砍刀，当世已少有敌手。”

看着自己这名新收的弟子如此谦逊好学，狄青满意的点了点头，接着话锋一转，又开始为她讲起了夏营之中的诸将。

“拓跋仲康这个人弟子也曾有所耳闻，曾和郭大将军对战了百余回合而不落下风，更是曾和小杨将军对战六十回合后一招折断了的他的大刀，虽有趁人之危之嫌，却依旧可见其勇武。”

“只是不知吾可比之。”

“还差的远，你且看前方便是。”

“哦，那总要比比才知。”

范观音的目光顺着狄青的马鞭落到了对岸那名铁塔一样的莽汉的身上，眼中充满了浓浓的战意。

“好，有志气，在往右侧看。除了此人之外，夏军之中还有三人也不可多得的大将。他们分别是那李元昊的两位舅兄——野利遇乞，野利旺荣，还有那西夏枪王的长子——阿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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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一次大战不知什么原因，那老贼没有带上他的两个舅兄。这个阿里奇想必子丹你也知道，一手祖传的百鸟朝凤枪法使的可圈可点，已颇具其父的几分神采，另外此子在对阵之时好出奇制胜，万万不可大意。”

狄青手里马鞭从拓跋仲康的挪到了另一侧的阿里奇身上，他的眼底划过一抹不赞同之色，在他看来两军对垒就应该堂堂正正，阴谋诡计永远都是为人所不齿的。

“嗯嗯，弟子谨记。”

“呜呜呜呜～～～”

范观音话音还未落，对面西夏的军阵之中就传来了古老苍凉的进军号角声，他们在一阵骚动过后，就见两名番将领着

一队约有三千人左右马朝着己方军阵冲了过来。

“哦，这是等不及了吗？哪位将军出阵替本将军去挫一挫对面夏军的锐气？”青铜傩面之下的眉尾一挑，狄青轻笑着看向自己身边的几员宋将。

“小将愿意前往，请大人下令。”

狄青这头话音刚落，就从先锋队里走出了一员头戴嵌宝亮银三叉帅字盔，身披锁子连环银叶甲，胯下骑着一匹乌云抱月驹，掌中一杆点钢丈八矛的小将，在马上微微欠身向他禀报道。

“原来是小刘将军啊，好，本将准了。

来啊，副先锋石玉随行压阵，擂鼓助威。”

狄青看着刘仲孙的那和自己师兄神似丹凤眼终是点了点头，在点了副先锋随行压阵之后，随即便下令军中在金鼓旗下擂响了三通战鼓，为出阵的两人助威。

“咚咚咚咚～～～”

“杀呀，随本将杀贼～～～”

三通军鼓炸响在众人的耳边，在倒提着丈八蛇矛的刘仲孙和不停挥舞着狼牙棒

的石玉的带领之下，如离弦之箭般像一群红着眼睛的饿狼嗷嗷叫着冲向了同样虎视眈眈的正在冲向己方夏军。

“轰～～～”

“死吧，恶贼。”

飞速奔跑的两军方阵轰的撞到了一起，

正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心中始终憋着一口气的刘仲孙没有丝毫废话，抡起手中的丈八蛇矛一招拨草寻蛇就直取对面阿里奇的咽喉。

“呵，倒是比当初的花架子强了几分。”

嘴角掀起一丝冷笑，先是微微侧身避过刘仲孙的矛尖儿，然后一式灵猴缩身，他左手持鞘，右手阳持刀靶，先将长刀出拔少许，接着用手掌托拏刀背，出离鞘口，不躲不避，朝着对方的右肩就劈了过去。

“乒～～～”

对方这一招明显以伤换伤的打法逼着刘仲孙不得不回防，一招反抱琵琶硬了对方势大力沉的一刀并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披风宝刀？很好，泰山压顶，死吧！”

动了动自己酸麻的手腕，在刘仲孙看清对方手中使用宝刀之后，他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诸多不堪的回忆一齐涌上心头，他现在只想让眼前这个家伙去死。

“来的好，喝～～”

“铿～～～”

危险的眯起了那只仅剩的左眼，一把掣出了手中的那柄两尺有余的长刀，在马上将自己左边的身体微微前倾，在闪烁着寒光矛尖儿距离胸前还有寸许的时候，先是一式醉仙敬酒，以刀身将锁住枪杆。

接着换左手持靶，再接上一式青蛇缠柳将刀自下往右撩起他的枪身，最后斜劈向他的右手手腕。

“呜～～～”

“嘭～～～”

被惊出一身冷汗的刘仲孙急忙撤回了自己长矛，慌忙之间匆匆一招二郎担山堪堪保住了手腕，但也仅仅是保住了手腕，在阿里奇三招狠辣的刀法之下，他双手的虎口已经被震的流血不止。

“刘二少爷，怎么不打了？是准备放弃抵抗，来我大夏和令父兄团聚了吗？”

瞥了一眼远处有些狼狈不堪的刘仲孙，一边不停的刺激着对方脆弱的神经，一边扬起的手上泛着幽光的长刀，划出了一条优雅的弧线朝着那犹自愣神的家伙的脖颈缓缓划去。

“贼子敢尔！看棒。”

就在阿里奇的刀尖都已经贴到了刘仲孙的脖颈上，下一刻就能让他身首分离的时候，身后先是传来了一声如雷鸣一般的怒吼，然后就一阵恶风朝着自己的脑后袭来。

“呜——”

千钧一发之际，石玉趁势手起棍落，连劈带砸的一招劈盖连环以泰山压顶之势狠狠地朝着阿里奇的后脑袭来。

“嗯？”

“铿——”

“偷袭可耻！！！”

此刻的他像极了一头被点燃了尾巴的公牛，连刘仲孙也不管了，先抽刀回身以一式灵猫捕鼠隔住了下落的狼牙棒，接着又以势大力沉的一式黑虎巡山直直劈向了石玉的右肩。

“石将军，快闪开！！！”

“嗖——”

“唰——”

兔起鹘落，仅仅一个眨眼的功夫，战场之上的形势再一次发生了改变，从宋军阵营之中投出的一杆长枪直接准确的打掉了阿里奇手里的长刀，成功救下了险些丧命的刘仲孙石玉二人。

“恃强凌弱算什么英雄好汉，不如跟我比试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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