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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玄桢记 > 第571章 御史附声谋避祸,良田受馈语偏长

卷首语

《大吴史?职官志》载:"德佑十四年十月十五,瓦剌破独石口、屠龙门所之讯,由玄夜卫驿骑六百里加急传至神京,午门鼓响三通,太和殿召紧急廷议。户部尚书张敬之素衣持笏,首倡 ' 暂迁南京以避锋镝 ',其奏疏凡七页,开篇即称 ' 九边仓储空匮逾半,神京三大营仅存兵卒四千三百余,且多为老弱,守御实无胜算;南都有长江天堑为屏,又存永熙朝遗留三营旧部,迁避后可凭江固守,徐图恢复 '。时御史台十七人当庭附议,其为首者御史周明、给事中李嵩等,皆为敬之任江南巡抚时所举旧僚;而兵部尚书赵毅、玄夜卫指挥使周显及边军代表共二十三人力驳,殿内争持不下,自未时直至酉时,争论达三时辰,金砖上落满各方溅落的墨汁与撕碎的奏疏残片。"

《玄夜卫档?奏议录》补:"敬之所呈奏疏,经玄夜卫文勘房验视,墨色凡三变,初为浓墨,中为淡墨,末页竟用朱砂混墨誊写,验为仓促烛下赶抄 —— 勘检其府中书房,案上犹留半截燃尽的牛油烛芯,蜡泪中沾有漕粮碎屑,旁置未封的江南家书,信中提及 ' 南京宅第已购妥,可携眷速往 ',落款日期为十月十二,早于廷议三日。玄夜卫事后查得奏疏底稿,纸质为镇刑司旧用的桑皮纸,尾页左下角有 ' 镇刑司旧署陈彬阅 ' 朱印,印泥未干时曾沾染水渍,与陈彬居张府西跨院时所用铜盆水垢成分吻合。彬乃前镇刑司同知李谟党羽,李谟伏诛后彬革职,匿居张府西跨院逾半年,其间为敬之谋划 ' 迁避策 ',玄夜卫在其卧榻下查获《南都迁避详略》一册,内注 ' 江南漕粮可充迁途资用 '。又查户部万历十三年至十四年漕粮册,江南漕粮四万石注 ' 水损沉没 ',然玄夜卫在陈彬城郊私仓查获粮袋两千余,皆印 ' 户部南漕甲字 ' 火漆,袋口残留的仆役指纹,与张府日常打理库房的仆役刘三、王五指纹完全吻合,此节连同陈彬家书、漕粮转运账簿,一并入玄夜卫《张敬之案勘卷》,存于诏狱署西库第三十七柜。"

紫宸殿议迁亡急,一疏惊翻满殿霜。

江南漕米藏私窖,仆指留痕证未凉。

塞北烽烟侵近墙,残砖带血叩龙章。

御史附声谋避祸,良田受馈语偏长。

将军裂眦斥贪凉,甲上霜凝边血光。

莫教金陵舟楫发,先祭长城砖骨凉。

紫宸殿的铜炉燃着沉水香,烟丝绕着盘龙柱往上飘,却散不开满殿的滞重。萧桓坐在龙椅上,指节叩着扶手上的云纹 —— 方才户部尚书递上的迁亡疏还摊在案前,"金陵形胜可避胡祸" 的墨迹未干,殿外突然传来甲叶碰撞的脆响,像道惊雷劈进这压抑的议事场。

"陛下!不可迁!" 将军的身影撞进殿门时,带着塞北的寒风。他甲胄上的霜花还没化,左肩的护肩甲裂着道口子,露出里面结着血痂的伤,手里捧着块黑红的残砖,砖缝里嵌着半片箭簇,血痕在晨光里泛着暗亮。这是他昨夜从塞北城墙拆下来的,马不停蹄赶了八百里,砖面的寒气透过粗布手套,冻得指骨发疼。

"李大人说江南漕运便利,可曾知漕米早被私藏?" 将军的声音劈得像刀,抬手将块油纸包扔在御案上。油纸散开,露出半捧带着潮气的漕米,米粒间混着几粒细沙 —— 是从江南私窖里搜出的,窖里还堆着三千石本该送往前线的粮,地窖的砖缝里,还留着漕运仆役搬运时蹭下的指痕,红印新鲜得像刚按上去,"仆役供了,是漕运使与镇刑司勾结,把粮转卖北元换了胡马!"

殿上顿时起了骚动。穿绯色官袍的御史周显突然往前挪了半步,袖管里的玉扳指撞出轻响:"将军此言过激!迁都是为保圣驾安全,漕米之事或有误会,不如先查后议..." 话没说完,将军猛地转头,目光像淬了冰的箭:"周御史去年在苏州新增的百亩良田,可是漕运使 ' 赠' 的?" 周显的脸瞬间白了,往后缩了缩,指尖死死攥着袍角,再不敢多言。

萧桓的目光落在将军手里的残砖上。那砖比寻常城砖薄些,边缘被炮火熏得发黑,正面的血痂叠着血痂,最上面层还没干透,蹭在将军的甲胄上,晕开细小的红。"这砖..." 皇帝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将军立刻单膝跪地,将残砖举过头顶:"陛下,这是塞北城墙的砖!北元兵昨夜攻到城下,弟兄们用身体堵缺口,血渗进砖缝,冻成了冰!今早我来时,砖上还沾着弟兄们的碎骨!"

满殿的呼吸突然都停了。户部尚书攥着迁亡疏的手发起抖,疏角被指甲掐出印子。将军望着龙椅上的皇帝,甲胄上的霜花慢慢化成水,顺着甲片往下滴,落在金砖地上,溅起细小的水花:"十年了!边军守着长城,甲胄冻裂了就裹草绳,粮食断了就煮弓弦,可没人退过半步!去年冬,弟兄们煮弦粥时还笑,说 ' 等开春就能见着新粮 ',结果呢?粮车没到,倒等来北元的胡马 —— 因为漕米早被内奸送了敌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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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放肆!" 周显突然喊起来,却被将军的眼神逼得往后退,"你... 你不过是个边将,敢在殿上污蔑朝臣!" 将军猛地站起身,甲胄碰撞的声响震得铜炉烟丝乱颤:"污蔑?我这甲上的血,是北元兵砍的;这砖上的血,是弟兄们流的!你那百亩良田的土,是用边军的命换的!" 他指着殿外,声音突然哑了,"塞北的烽烟都快烧到长城了,你们还在议着迁都,想着私财,对得起砖缝里的忠魂吗?"

萧桓突然从龙椅上站起来,快步走到将军面前,伸手去接那块残砖。指尖触到砖面的瞬间,他猛地攥紧 —— 砖上的血痂虽冷,却像有股热流顺着指尖往心里钻。"迁亡疏,搁置。" 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斩钉截铁的沉,"传朕旨意,漕运使即刻收监,镇刑司彻查私粮案!" 他望着满殿低头的大臣,目光落在周显身上,"周御史,你那百亩良田,朕派玄夜卫去查。"

周显 "噗通" 跪倒在地,玉扳指掉在地上,滚到将军脚边。将军没看,只是捧着残砖,声音软了些:"陛下,臣还有请。" 他抬头时,眼里的怒火消了些,多了层水汽,"金陵的舟楫,先别备。请陛下先随臣去长城,祭祭那些埋在砖下的弟兄 —— 他们守了一辈子土,不能让他们看着朝堂避祸,看着内奸逍遥。"

萧桓望着残砖上的血痕,突然想起德佑初年,他亲赴边地,见士兵们在雪地里屯田,冻裂的手里攥着麦种,说 "陛下放心,有我们在,胡马过不了长城"。如今那些人,多半已埋在长城下,砖缝里的血,就是他们没说出口的话。"好。" 皇帝的声音带着哽咽,"朕随你去。祭完忠魂,再议守土。"

殿外的风突然大了,吹得殿门 "吱呀" 响。将军捧着残砖往外走,甲胄上的霜水混着砖上的血,在金砖地上留下串暗红的印子。周显还在地上哭求,却没人再看他 —— 满殿的目光,都跟着那块残砖,跟着那道带着塞北寒气的身影,仿佛看见了长城下的忠魂,正透过砖缝,望着这紫宸殿,望着这万里河山。

后来,玄夜卫在江南私窖里搜出的漕米,全送了边军。将军带着皇帝去长城时,在砖缝里捡出半块箭杆,上面刻着个 "守" 字 —— 是十年前个小兵刻的,如今那小兵的尸骨,早与城墙融在了起。萧桓在长城下立了块碑,碑上没刻字,只嵌了块带血的残砖,像颗永远睁着的眼,提醒着每个来此的人:这河山,是用忠魂的血与骨,垒起来的。

晨霜,在太和殿的金砖上凝着冷光。王三裹着新缝的粗布袍,站在殿角的阴影里,左臂箭伤刚拆了绷带,疤痕像条暗红的蛇爬在皮肤上。他是昨日随谢渊从居庸关赶回的,怀里还揣着独石口百姓的遗物 —— 半块被瓦剌马蹄踩碎的 "吴" 字砖,砖缝里嵌着几根孩童的头发。

殿门开时,冷风卷着雪粒扑进来,户部尚书张敬之的貂裘下摆扫过门槛,他捧着奏疏的手微微发抖,却刻意把腰杆挺得笔直。"陛下," 他的声音先于身影飘进殿内,带着江南口音的软,却藏着不容置疑的硬,"瓦剌三万铁骑已过龙门所,居庸关守卒不足五千,神京空虚,唯迁南京可保社稷。"

王三突然攥紧了怀里的砖,指节泛白。他想起独石口城破时,张敬之的侄子、时任独石口粮监张承业,带着镇刑司旧吏打开西城门,瓦剌骑兵涌进来时,张承业正抱着粮册往马车上搬 —— 那些本该喂饱守军的粮食,最后成了瓦剌的军粮。

张敬之的奏疏刚展开,御史周明就出列附议:"张尚书所言极是!神京无险可守,南都有三营旧部,又有长江天堑,迁避非逃,乃为保全宗庙。" 他话没说完,兵部主事李默突然往前迈了两步,袍角蹭得地砖 "嘶" 响:"保全宗庙?独石口的宗庙在哪?那些被瓦剌屠村的百姓,他们的祖宗牌位谁来保?"

周明立刻转头瞪他:"李主事可知兵凶战危?九边军粮亏空七成,你拿什么守?" 李默刚要反驳,谢渊突然抬手按住他的肩 —— 谢渊的甲胄还沾着居庸关的雪,甲叶碰撞声在殿内格外清晰。"张尚书," 谢渊的目光扫过张敬之的貂裘,"您说仓储空匮,可去年江南漕粮四万石,户部账册注 ' 水损 ',玄夜卫却在镇刑司旧部陈彬的私宅地窖里找到了 —— 那些粮袋上,还印着 ' 户部南仓 ' 的火漆,您要不要看看?"

张敬之的脸瞬间白了,捧着奏疏的手晃了晃,墨汁滴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黑。他强笑道:"谢将军莫要听信谣言,陈彬乃罪臣,岂能凭他私藏就构陷本部?"

萧桓坐在龙椅上,指尖捻着案上的香灰 —— 那是今早从岳峰祠带来的,还带着点樟木的余温。他没看张敬之,也没看谢渊,只盯着案上两份文书:一份是独石口急报,王三的血手印还在纸角泛着褐红;另一份是张敬之的迁避奏疏,字里行间都是 "稳妥",却没提一个 "边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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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张尚书," 萧桓的声音很轻,却让殿内的争论瞬间停了,"你说迁南京可凭长江之险,那独石口、居庸关的百姓,凭什么挡瓦剌的马蹄?" 张敬之忙跪地道:"陛下,社稷为重,百姓... 百姓可暂随迁,或... 或委之于瓦剌,待日后收复再抚恤。"

"委之于瓦剌?" 王三突然从殿角冲出来,跪在丹墀下,怀里的 "吴" 字砖 "当啷" 掉在地上,"张大人!小的是独石口的兵!瓦剌进城时,把百姓绑在烽燧上烧,您的侄子张承业,还帮他们点的火!您说的 ' 委之 ',就是让他们当柴烧吗?" 他的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草,左臂的疤痕因激动而泛红。

张敬之的脸从白转青,脚边的朝珠 "哗啦啦" 散了两颗,他慌忙去捡,却被谢渊一脚踩住手背。"张大人别急着捡珠子," 谢渊弯腰,盯着他的眼睛,"玄夜卫在您府中搜出陈彬的信,里面写 ' 迁南都后,可荐镇刑司旧部掌江南盐铁 '—— 您这迁避策,到底是为社稷,还是为李谟的余党铺路?"

周显从殿外进来,手里捧着一叠纸,展开时风卷着纸页响:"启奏陛下,此乃户部粮册副本。德佑十三年冬,张敬之批 ' 损耗 ' 漕粮四万石,实则由陈彬转运至江南私仓;今年十月,又命南都户部预征明年粮税,名为 ' 迁避备用 ',实则入私囊。" 他将粮册递到萧桓案前,"册中 ' 损耗 ' 批注笔迹,与张敬之奏疏笔迹一致,玄夜卫已验对无误。"

张敬之突然瘫在地上,嘴里喃喃:"不是... 不是我... 是陈彬逼我的..." 可没人听他辩解 —— 殿内御史台附议的十七人,此刻都缩着脖子,有人甚至悄悄往后挪步,想躲进人群里。

萧桓拿起案上的砖石,指腹抚过嵌着头发的砖缝。他想起昨日谢渊带来的独石口地形图,那些被瓦剌踏平的村落,名字都用红笔圈着,像一个个流血的伤口;又想起岳峰祠的香炉,前日去祭拜时,香灰里还埋着狼山的焦麦 —— 那些用命守住的土地,怎么能说迁就迁?

"张敬之," 萧桓把砖放在奏疏上,砖角压得纸页发皱,"你掌户部三年,九边军粮亏空七成,你不查;镇刑司余党匿于你府,你不报;如今瓦剌犯境,你不思守土,反倡迁避 —— 你这尚书,是为瓦剌当差,还是为大吴当差?"

张敬之趴在地上,肩膀不停发抖,突然扯着嗓子喊:"陛下!迁避是为保全宗庙!谢渊拥兵在外,若神京破,他必自立!" 这话像颗炸雷,殿内瞬间安静 —— 连附议的御史都愣住了,没人敢接这个话茬。

谢渊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左胸狼山之战的伤疤,那道疤从锁骨延伸到腰腹,像条狰狞的沟壑:"张大人说我拥兵自立?狼山之战,我带五千人烧粮,回来时只剩一千三;独石口告急,我三天三夜没合眼,从居庸关调兵驰援 —— 我若想自立,何必把命拴在边关?"

他转身对着萧桓跪下,甲叶碰撞声震得金砖发颤:"陛下!臣愿以全家性命作保,死守居庸关!若瓦剌踏进一步,臣提头来见!" 王三也跟着跪下,殿外的边军代表、玄夜卫卒纷纷跪成一片,"死守神京" 的喊声穿过殿宇,压过了窗外的风雪声。

萧桓看着眼前的人,有的断臂,有的带伤,有的脸上还留着烽烟的痕迹 —— 这些人才是大吴的根。他突然抬手,将张敬之的奏疏扔在地上:"迁避之议,永不再提!"

张敬之还想辩解,却被玄夜卫卒架了起来。他挣扎着回头,看见周显正收起那叠粮册,册页上的 "损耗" 二字,在光线下格外刺眼。"陛下饶命!" 他的声音越来越远,"是陈彬... 是陈彬害我..." 可殿内没人再看他 —— 御史台附议的十七人,已纷纷跪地请罪,有的甚至开始揭发张敬之的其他罪状,想洗清自己。

谢渊起身时,萧桓递给他一枚虎符:"朕命你总督神京防务,九边兵马皆听你调遣。户部之事,由周显协同御史台彻查,凡牵涉张敬之、陈彬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严惩。" 谢渊接过虎符,指尖触到冰凉的铜,突然想起岳峰当年接过将印时的样子 —— 一样的沉重,一样的滚烫。

王三走出太和殿时,风雪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在殿外的汉白玉栏杆上,积雪融化的水珠滴下来,像在落泪。他捡起地上的 "吴" 字砖,小心翼翼地揣回怀里,砖上的温度似乎比之前暖了点 —— 或许是殿内的人气,或许是心里的热。

周显从后面追上来,递给她一块饼:"刚从御膳房拿的,热乎的。" 王三接过饼,咬了一口,麦香混着眼泪咽下去 —— 这是他从独石口逃出来后,吃的第一口热食。"周大人," 他含着饼问,"张尚书会被怎么判?" 周显望着太和殿的匾额:"按大吴律,通敌、贪墨、倡迁避误国,当处斩,曝首九边 —— 让那些想逃的人看看,背叛家国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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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萧桓站在殿门口,看着谢渊带着边军将领去部署防务,看着周显押着张敬之往诏狱署去,看着王三捧着饼在雪地里慢慢走。他摸了摸袖中岳峰的护心镜残片,那片 "吴" 字还清晰,边缘的齿痕硌着掌心 —— 岳峰当年咬着镜子明志,不就是为了守住这方土地吗?

御史台左都御史突然上前,躬身道:"陛下,附议迁避的十七御史,臣已命人看管,待查核有无通同舞弊后,再行处置。" 萧桓点头:"查,要彻查。但记住,罚不是目的 —— 要让所有人知道,大吴的官,得守土,得护民,不能只想着自己的乌纱帽。"

风又起了,却没之前那么冷。萧桓望着远处的岳峰祠方向,仿佛能看见香炉里的烟,正顺着风飘向神京的每个角落 —— 那是忠魂的气息,在护着这方他差点要放弃,却最终选择坚守的土地。

暮色降临时,谢渊的防务部署令已传遍九边。居庸关加派一万兵力,大同卫调五千锐卒驰援,神京九门紧闭,玄夜卫卒沿街巡查,凡可疑人员一律盘查。王三跟着边军回到居庸关时,看见守军正在修补城墙,城砖缝里新填的泥土,混着独石口带回的焦土 —— 那是谢渊特意吩咐的,"让守城的弟兄们知道,我们守的,是所有死难者的家"。

张敬之被押进诏狱署的那晚,陈彬在张府的地窖里被抓。玄夜卫卒打开地窖门时,四万石漕粮堆得像小山,粮袋上的 "户部南仓" 火漆,在火把光下泛着冷光。周显让人把粮袋搬到城墙上,当着百姓的面开封:"这些粮,本该喂饱边军,却被贪官藏起来 —— 现在,物归原主。"

百姓们欢呼着上前领粮,王三站在人群里,摸着怀里的 "吴" 字砖,突然觉得,这砖比在独石口时,重了很多 —— 那是家国的重量,是忠魂的重量,也是每个坚守者,心头最沉也最暖的重量。

片尾

德佑十四年十月十六,神京九门的守城卒换了新的腰牌,牌上刻着 "守土护民" 四字,是萧桓亲笔所书。谢渊在居庸关的城楼上,对着九边将领展开地图,手指划过独石口、居庸关、大同卫,"岳将军当年说,九边是一体,丢了一处,就丢了所有 —— 咱们这次,要把瓦剌挡在长城外,让他们知道,大吴的骨头,硬得很"。

王三跟着边军在城墙上巡逻,手里握着新领的矛,矛尖闪着冷光。远处的烽燧又燃起了火,一串接一串,像给长城系了条红绸。他想起太和殿里萧桓的话,想起谢渊的伤疤,想起张敬之瘫在地上的样子,突然对着烽燧的方向敬了个礼 —— 那是给独石口的死难者,给岳峰将军,也给所有为这片土地拼命的人。

雪又下了起来,落在城砖上,轻轻的,像在安抚那些未凉的忠魂。

卷尾

《大吴史?刑法志》载:"德佑十四年十月廿,户部尚书张敬之因 ' 通敌、贪墨、倡迁避误国 ' 三罪,判斩立决,曝首居庸关三日;镇刑司旧吏陈彬、张承业等十二人,皆判绞刑,家产抄没充作边军军饷。户部经此一案,革除 ' 损耗 ' 虚额,设玄夜卫监粮御史,专查漕粮转运,九边军粮亏空渐补。"

《玄夜卫档?防务录》补:"谢渊总督神京防务后,于居庸关、大同卫设 ' 联防哨 ',每三日互通军情;又从边军幸存者中选百余人充 ' 烽燧督查 ',严防内奸渎职。德佑十四年冬,瓦剌屡攻居庸关,皆因守军戒备森严而退,史称 ' 居庸冬守 '。"

紫宸议迁辱国威,将军裂眦斥奸回。漕粮终返边军灶,贪吏头颅挂戍台。雪覆长城忠骨暖,风传烽燧捷音来。莫教金陵舟楫梦,只凭热血护京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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