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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玄桢记 > 第570章 朝堂犹辩和与战,关塞已闻胡马嘶

卷首语

《大吴史?兵志》载:"德佑十四年十月,瓦剌三万铁骑破独石口,守将周诚以下千余卒战死,堡内粮囤被焚,烽火台连续七日无烟,居庸关守卒望北而泣。时驿卒持血书奔京师,三日夜驰一千二百里,至午门时马毙,捧书滚爬至金水桥,书末 ' 瓦剌已过龙门卫 ' 七字为血所浸,墨迹与指痕交叠,验为周诚亲书。"

《玄夜卫档?边警录》补:"急报入宫时,帝萧桓正于岳峰祠致祭,焚祝文未半,闻报掷火筷,炭粒溅在 ' 忠昭日月 ' 匾额上,灼出三孔。玄夜卫指挥使周显立捕独石口驿丞,审得 ' 镇刑司旧吏赵世涛半月前截留烽燧火药 ' 事,搜其宅得与瓦剌密信,纸背盖 ' 镇刑司行印 ' 残痕,与李谟案牍印鉴吻合。"

独石口破狼烟起,驿骑衔书血满衣。

千里烽燧无星火,九边将士望阙啼。

朝堂犹辩和与战,关塞已闻胡马嘶。

莫待居庸烽烟接,始悟忠言逆耳迟。

狼烟漫过独石口城楼时,王三正咬着冻成硬块的麦饼,看最后一缕阳光被灰黑的烟柱吞掉。城砖缝里还嵌着去年秋天的草籽,此刻却被瓦剌骑兵的马蹄碾成齑粉,混着守城士兵的血,在雪地上糊成暗红的泥。他左臂的箭伤又在渗血 —— 那是三天前拼死关上西城门时被射的,箭杆上还留着瓦剌特有的狼牙刻痕,像极了岳峰将军血书里描述的凶戾。

驿卒老李从箭雨中滚进城楼时,怀里的急报已被血浸透。"王三!快!送... 送居庸关!" 他喉咙里涌着血沫,手指抠着王三的甲胄,"镇刑司... 赵世涛的人... 扣了前两封... 这是最后..." 话音未落,一支瓦剌箭射穿他的后心,箭尖带着急报穿出,钉在 "独石口" 匾额的 "石" 字上,血珠顺着笔画蜿蜒,像给这方土地刻下绝笔。

王三扯下自己的裹伤布,死死按住老李的伤口。老人突然睁大眼睛,指着城楼下:瓦剌骑兵正用枪挑着百姓的尸体,往烽燧的方向去 —— 那些本应燃起的烽火台,此刻像瞎了的眼睛,一个个蹲在山头上。"他们... 他们早收买了烽卒..." 老李的手垂下去时,王三看见他掌心刻着的 "吴" 字,是去年岳峰祠落成时,跟着老兵们一起刺的。

连夜突围时,王三的马被流矢惊了,摔进结冰的河沟。冰水刺骨的刹那,他摸到怀里的急报,突然想起谢渊将军的话:"边关的雪,埋过太多忠骨,但急报不能埋。" 他咬着牙爬上岸,冻僵的手指抠住马鞍,血在冰面上拖出长长的痕,像给大地系了条红绳。

第三日清晨,居庸关的守军看见一个血人从风雪里扑出来。王三跪在关前,怀里的急报已冻成硬块,他用牙齿咬开冰层,露出 "瓦剌三万骑破独石口,直逼居庸" 十二个字,每个字都被血浸得发涨。守关校尉想扶他,却被他甩开:"快... 送... 送神京... 赵世涛的人... 在半路..." 话没说完就栽倒在地,睫毛上的冰碴叮当作响。

急报送进皇城时,太和殿的争论正到白热化。赵世涛捧着镇刑司的账册,声音尖得像刮过瓦的风:"九边军粮亏空七成,拿什么战?不如暂许瓦剌岁贡,徐图后计。" 他身后的户部侍郎们纷纷附和,袍角扫过地砖的声响,盖过了殿外的风雪声。

谢渊突然将手里的茶杯掼在地上,瓷片溅到赵世涛的靴边:"岁贡?当年李谟也是这么说的!独石口的百姓,此刻正被瓦剌当柴烧!" 他扯开自己的衣襟,露出狼山之战留下的伤疤,"岳将军的护心镜,碎成八片都在护着 ' 吴' 字,你们的官帽下,装的是心还是石头?"

萧桓坐在龙椅上,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扶手。案上摆着两份奏疏:赵世涛的 "和亲岁贡策",字里行间都是 "暂避锋芒";谢渊的 "九边联防奏",墨迹里能看出笔锋的急切。他突然想起岳峰祠的香炉 —— 那里埋着狼山的焦麦,此刻该被雪盖着了吧?

"陛下!" 赵世涛突然跪地,袖口露出半截与瓦剌通使的密信,却被他迅速遮住,"谢渊拥兵自重,其意不善!前番烧粮焚囤,已耗损国帑..." 话没说完,周显从殿外进来,手里捧着玄夜卫的密报,展开时纸页在风里抖:"启奏陛下,赵世涛侄婿,现任独石口烽燧监官,已降瓦剌,前三日烽燧不举,皆因其令。"

殿内突然死寂,只有风雪拍打窗棂的声。赵世涛的脸瞬间惨白,却仍强辩:"周显构陷!他与谢渊结党..." 谢渊冷笑一声,从袖中抽出另一份卷宗,是李谟案中抄出的账册,"赵大人忘了?德佑十三年,你经手的军粮,有三千石 ' 损耗 ',最终入了瓦剌左贤王的粮仓。"

萧桓的手指停在 "和亲岁贡策" 的 "和" 字上,指甲掐进纸里。他想起王三冻僵的手指,想起老李掌心的 "吴" 字,想起岳峰护心镜上的齿痕。这些画面突然撞碎了殿内的虚伪,像独石口的城砖在马蹄下崩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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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穿过寂静,带着冰碴的冷,"谢渊总督九边军务,即刻驰援居庸关。赵世涛及其党羽,交玄夜卫彻查,罪证布告九边。"

当谢渊的将旗出现在居庸关时,王三刚从昏迷中醒来。他看见关墙上新燃起的烽火,一串接一串,像给长城系上了红绸。远处的胡马嘶鸣渐远,谢渊正指着地图,对将领们说:"岳将军教过 ' 守险不守陴 ',咱们就在这居庸关,让瓦剌尝尝大吴的骨头有多硬。"

王三挣扎着爬起来,想去摸怀里的急报,却发现那里空荡荡的。守关的小兵告诉他,陛下已将那份血书裱在御书房,旁边题了四个字:"逆耳忠言"。他突然笑起来,笑声震落睫毛上的冰,滴在胸前的 "吴" 字刺青上,像给这方土地,又添了滴热的血。

风雪还在刮,但居庸关的烽燧已连成一片火的长城。王三知道,这火里有独石口死难者的魂,有岳峰将军的骨,还有那些被镇刑司耽搁的急报里,从未冷却的忠。

王三的断臂在寒风里隐隐作痛,他用布带将岳峰的断矛残片缠在右手腕,残片的棱角硌着掌心 —— 那是狼山焚粮时烫出的疤痕。此刻他正蹲在大同卫的粮台边,看着新到的冬麦从麻袋里漏出来,麦粒滚在雪地上,像去年阳和口冻死的弟兄们没闭紧的眼睛。

"王三,谢将军唤你。" 玄夜卫卒的声音带着喘,他刚从驿道回来,甲胄上的雪化成水,在石阶上积出小水洼。王三起身时,断肘撞到粮袋,麻袋上 "宣府卫" 的火漆印蹭在他衣襟上,红得像血。

谢渊的帅帐里,烛火被穿堂风扯得歪斜。北境舆图摊在案上,独石口的位置被朱笔圈了三道,旁边注着 "龙门卫距此百里"。谢渊的手指在 "居庸关" 三字上反复摩挲,指腹的老茧刮过羊皮纸,发出沙沙声:"瓦剌破独石口用了不到两个时辰,周诚的血书说 ' 堡门轴被凿 '—— 那是镇刑司监制的铁轴。"

帐帘突然被掀开,风雪卷着驿卒闯进来,手里的急报火漆已裂成蛛网。"居庸关急报," 驿卒的牙齿打颤,"瓦剌前锋过了龙门卫,守将请求...... 请求弃关退保京师。" 谢渊抓起案上的令箭,箭杆上 "大同卫" 的刻字被他捏出指痕:"王三,你带三百玄夜卫,持我的令箭去居庸关,告诉守将,岳将军当年怎么守大同,他就怎么守居庸!"

王三接过令箭时,断袖扫过烛台,火星落在他手背上。他突然想起巷战时,岳峰也是这样把断矛塞给他:"活下去,看我退敌。" 此刻他对着谢渊躬身,断肘抵着地面,雪水从袖管渗进去,冻得骨头生疼:"将军放心,王三这条命,早就该跟岳将军走了,留着就是为了守关。"

萧桓捏着独石口的血书,纸页边缘被他捏得起了毛边。"周诚战死前,曾三次遣人求援," 他的声音透过龙椅的雕纹传下来,"镇抚司回文说 ' 边将畏战,故夸大其词 '—— 这回文是谁批的?"

阶下的镇刑司旧吏突然齐刷刷跪倒,为首的赵世涛磕得额头见血:"陛下,瓦剌势大,不如暂避南都,待来年春再......" 话未说完,谢渊的副将张武突然从班中冲出,甲叶撞在丹陛的栏杆上,发出哐当巨响:"赵世涛!你去年冬天还收了瓦剌的貂皮,说 ' 胡虏不过是求财 ',如今倒要陛下弃祖宗陵寝!"

赵世涛的脸瞬间涨成猪肝色,他摸出袖中账册,抖得像风中的残叶:"张将军血口喷人!此乃玄夜卫伪造的 ' 通敌录 ',他们想趁机铲除镇刑司旧人......" 周显突然冷笑,从怀中掏出另一份册页,在殿中展开:"这是你在代州收的 ' 粮耗银 ' 账,每笔都注着 ' 分与瓦剌细作 ',笔迹与你给周诚的回文一模一样。"

萧桓的手指在龙椅扶手上抠出深深的月牙痕。他想起岳峰血书里 "内奸不除,边军死犹未止" 的话,喉间发紧:"赵世涛,你可知独石口的守卒,有多少是岳峰旧部?他们死时,怀里都揣着 ' 吴' 字砖,就像你怀里揣着的貂皮一样紧。" 赵世涛突然瘫在地上,靴底蹭过金砖,留下一道黑痕 —— 那是他昨夜与瓦剌细作密会时,踩的泥。

守关的士兵大多是新募的,看见瓦剌的铁骑在关外列阵,不少人握着刀的手在抖。王三突然扯开衣襟,露出胸口岳峰刺的 "守" 字,那字的笔画里还嵌着大同卫的砖屑:"我这条胳膊,是在巷战丢的;岳将军的命,是在钟楼没的;王二他们,是在狼山烧成灰的 —— 咱们大吴的兵,命贱,但骨头硬!"

有个十七岁的新兵突然哭出声,他爹是独石口的驿卒,今早的血书里说 "全家殉难"。王三走过去,用断矛的木柄拍他的背:"想哭就哭,哭完了,就把你爹的命,记在瓦剌的账上。" 新兵突然咬碎牙,从箭囊里抽出三支箭,箭杆上刻着 "父仇" 二字。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暮色降临时,瓦剌的第一波进攻开始了。投石机砸在城砖上,震得城楼的梁木咯吱作响。王三看见关外的雪地里,有面黑旗绣着狼头 —— 那是当年悬过岳峰首级的旗。他突然摘下头盔,露出额上的 "吴" 字刺青,对着城下吼:"岳将军,你看清楚了,这些杂碎又来了!"

守卒们跟着吼起来,吼声压过了投石机的轰鸣。王三的断矛捅穿一个爬上城头的瓦剌兵,矛尖带出的血溅在 "吴" 字旗上,红得像狼山的火。他突然想起谢渊的话:"守关不是为了皇帝,是为了让阳和口的新麦,能平安磨成面。"

赵世涛的党羽、吏部侍郎刘敬突然出列,袍角扫过铜炉,火星燎了个洞:"陛下,谢渊拥兵大同,若令其驰援居庸,恐生变数......" 话未说完,周显已将一叠塘报摔在他面前,每张都盖着玄夜卫的骑缝印:"刘侍郎上个月给独石口送的 ' 御寒衣 ',里子全是烂棉,士兵冻僵时,棉絮里掉出的布条写着你的名!"

萧桓突然起身,龙袍的下摆扫过案上的血书,纸页翻飞如蝶。"传朕旨意," 他的声音在殿中回荡,"削赵世涛、刘敬籍,押赴居庸关军前正法;谢渊为北境总兵官,节制九边兵马;玄夜卫接管镇刑司旧地,凡边军粮饷,一日一报,迟者斩!"

阶下的镇刑司旧吏们面如死灰,有个小吏突然瘫倒,怀里滚出半块瓦剌奶酪 —— 那是他今早从赵世涛府中偷的。周显的剑鞘在他头顶停下,寒光映着小吏惨白的脸:"带下去,让他看看居庸关的雪,是怎么被血染成红的。"

王三靠在城楼的箭垛上,断矛插在脚边,矛尖的血冻成了冰。他摸出怀里的麦饼,是张老栓托人带来的,饼里夹着新麦的碎粒。远处传来瓦剌营的胡笳声,呜咽得像哭丧。他突然对着大同的方向举杯 —— 杯里是雪水,却像那年岳将军分给他的米酒一样烈。

"岳将军," 他的声音混着风雪,"王二烧了狼山的粮,我守着居庸的关,谢将军就要带大军来了...... 你看,咱们没让你白死。" 箭垛的砖缝里,他塞进半块麦饼,就像当年在阳和口,岳峰塞给他半个窝头那样。

雪落在 "吴" 字旗上,很快积成薄薄一层白,却盖不住那刺目的红。王三知道,明天的厮杀会更烈,但只要这面旗还在,居庸关就不会破 —— 就像岳峰说的,"吴" 字在,根就在。

片尾

王三躺在城楼的草堆上,断矛还攥在手里,矛尖指着关外的瓦剌营。他的胸口插着三支箭,却笑得很酣,怀里的麦饼咬了一半,饼屑粘在胡须上,像撒了把新麦。

谢渊用玄夜卫的披风裹住他,披风上的 "卫" 字与王三额上的 "吴" 字贴在一起。远处传来赵世涛的惨叫,他被绑在关楼的旗杆上,正对着瓦剌营 —— 那是萧桓的旨意,"让内奸看看,他卖的国,有多少人在用命守"。

周显在城砖上拓印王三的指痕,指痕叠在岳峰当年的刻字上,像两滴血融成了一滴。有个新兵突然指着关外,瓦剌的狼头旗正在倒下,取而代之的是大吴的 "吴" 字旗,在雪光里飘得猎猎作响。

谢渊望着大同的方向,那里的岳峰祠该又添了新的牌位。他突然对着风雪举杯,杯里的酒泼在城砖上,很快渗进土里 —— 就像那些忠魂的血,早就和这方土,长成了一体。

卷尾

《大吴史?边防志》载:"德佑十四年冬,瓦剌破独石口,烽燧三日不举,皆因镇刑司监官赵世涛侄婿通敌。及急报至京,帝萧桓立诛赵党十七人,籍其家,得与瓦剌私通文书百二十卷,皆记九边粮道虚实。"

《玄夜卫档?功过录》补:"王三伤愈后,授独石口烽燧总旗,督建新型烽台十二座,台基嵌 ' 吴' 字砖,皆取自大同岳峰祠残垣。每值夜巡,必携艾草一束,仿老妪护岳将军故事,置于烽燧灶中,曰 ' 让忠魂知此处有烟火 '。德佑十五年春,居庸关大捷,谢渊追敌至独石口,见王三所建烽台燃火如昼,叹曰 ' 岳将军之教,已化边卒骨血 '。"

《大同府志?祠庙记》录:"岳峰祠偏殿,后增 ' 烽燧英烈碑 ',首列王三之名,其下刻 ' 独石口血书急报 ' 全文,字皆仿岳峰血书笔意。每岁十月初一,边军必以烽燧火星引燃祠前艾草,烟柱直上云霄,与居庸关、独石口烽烟相接,三千里火光相照,瓦剌望见辄退。"

独石口前血书急,驿骑骨埋冰雪里。朝堂犹议和与战,边卒已将肝胆沥。火燃九边连帝阙,风传忠语到穷塞。至今烽燧灶中艾,犹带岳将军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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