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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军事历史 > 玄桢记 > 第556章 莫言奸佞机关巧,天网终收鼠与狼

卷首语

《大吴史?刑法志》载:"德佑十四年八月初五,玄夜卫百户沈炼率缇骑三百围镇刑司缇骑李谟私宅,破门而入时,谟正与兵部侍郎张敬伏灶前焚账册。炼挺剑叱之,敬抱账册欲投火,被炼格腕夺下,指骨碎裂犹紧握残页。从灶膛搜得焦纸七片,其上 ' 北元岁贡马三百匹 '、' 张侍郎受银五千两 ' 等字迹依稀可辨,牵连朝官凡二十七人,自侍郎至边镇千户不等。帝览册震怒,掷朱笔于地,命三法司会鞫,定谳为 ' 通敌谋叛 ',罪列十恶之首。"

《玄夜卫档?缉捕录》补:"大吴缉奸旧制,玄夜卫捕四品以上官需持 ' 驾帖 ',炼得帝口谕 ' 事急从权 ',故直抵谟宅。其宅深三重,有地道通镇刑司后衙,长逾半里,为元兴年间镇刑司掌印所凿,专备 ' 急时避祸 '。谟养子年方十六,持火折子欲从地道奔告镇刑司余党,为玄夜卫哨卒周显截于地道口,格杀时二狗怀中犹揣谟所书字条,墨痕未干,曰 ' 速集番役三百,待三更劫诏狱 '。账册残页钤有 ' 李谟私印 ' 方篆,与吏部考功司所存 ' 官员印模档 ' 核对毫厘不差,每笔 ' 贿银 ' 皆与户部 ' 边镇粮款流水账 ' 中' 大同卫 '、' 阳和口 ' 等项下亏空数字吻合,铁证凿然。"

缇骑围宅夜未央,灶烟犹裹墨痕黄。

账中记尽通胡事,笔下勾残守塞郎。

不是丹心昭日月,何能铁证破仓惶。

莫言奸佞机关巧,天网终收鼠与狼。

亥时。李谟私宅外的老槐树突然静了,最后一声寒蝉叫卡在喉间,像被夜气冻住。沈炼按住腰间玄夜卫印牌,指腹碾过 "缉奸" 二字的棱纹 —— 这牌是三日前帝亲手所授,龙纹雕刻的毛刺还没磨平,扎得掌心发麻,倒比刀柄更让人清醒。

夜浓得像化不开的墨,从天际漫下来,把整座宅院裹得密不透风。缇骑们的玄色衣袍在月光里泛着冷光,檐角铁马被风推得轻晃,铃声碎在巷子里,反倒衬得四周更静。靴底碾过青石板的声响压到最低,却还是在巷尾荡开涟漪,撞在李府朱门上,发出闷哑的回响,像有人在里面叩着心门。更漏滴答爬过三更,宅院深处的灶房飘出缕烟,混着松烟墨的气息在檐角凝作淡雾 —— 周明还在灯下赶写什么,灶膛余烬映着他佝偻的影子,纸页翻动声隔着墙传出来,轻得像蝴蝶振翅。

"大人,西墙有动静。" 周显的声音压在齿间,手里刀背映着月,冷得像三年前岳峰在阳和口赠他那柄。沈炼眼角扫过墙根,二十名缇骑已猫腰绕向后巷,青石板上的露水被踩出细碎的湿痕。梯子撞墙的闷响刚起,就见两个镇刑司番役正往竹筐里塞黄绸卷,"提刑符" 三个字在月光下泛着刺目的金 —— 那是镇刑司专用于劫狱的令牌,元兴年间定的规制,遇急时可凭此调遣地方卫所。

"李缇骑让你们往哪去?" 沈炼的刀已架在番役颈间,刃口压进皮肉半分。那人喉结滚了两滚,裤脚簌簌掉灰:"去... 去诏狱署... 救张侍郎..." 话未毕,周显的短刀已抹过他喉头,血溅在黄绸上,晕开个暗红的圈,倒把 "提刑" 二字衬得愈发狰狞。另一个番役想爬梯子,被沈炼一脚踹在膝弯,骨裂声混着惨叫,惊飞了院墙上的夜鹭。

灶房里,周明的狼毫笔在麻纸上划过,沙沙声盖过了老陈的喘息。"周先生,快走吧!" 老陈攥着的金银细软在怀里硌得慌,裤脚泥渍里混着的草屑,是从后门菜园带的,"缇骑把角门都堵死了,再迟..." 话没说完,就见周明将笔重重一顿,墨汁在 "北元岁贡" 四字上洇开,像块化不开的阴云。"我若走了,谁记着阳和口那七百个饿死的兵?" 他指尖抚过账册边缘,那里有处浅浅的折痕,是上月岳峰派人送粮时,用指甲掐的记号。

前院书房的铜炉正烧得旺,李谟用火钳夹着账册往炭里送,纸页蜷曲的声响里,张敬的哭腔像被猫抓过:"姐夫,沈炼是块滚刀肉,当年在蓟州就敢斩世袭千户,咱们..."

"斩?" 李谟将火钳往地上一摔,火星溅在张敬的孔雀补子上,烧出个黑窟窿,"你忘了上月北元左贤王送的东珠?账上明明白白写着 ' 张侍郎收珠二十颗,许延绥兵迟发三日 '—— 这账烧得干净,你颈上这颗脑袋能烧干净吗?" 他忽然凑近,声音压得像蛇吐信,"沈炼算什么?他上司赵承祖的儿子,在宁夏卫当千户,上月刚收了我五十两银子,你说..."

话音被窗棂碎裂声打断。沈炼的刀钉在案上,离账册只剩寸许,木案裂开的纹路像道闪电。李谟手往墙根暗格摸去,那里藏着给李德全的密信,蜡封还带着体温 —— 信里说 "若事泄,可挟帝南迁,暂避雁门",是前日深夜写的,墨里掺了麝香,能防虫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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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李缇骑这账册,是要烧给神武爷看吗?" 沈炼的声音撞在青砖上,弹回来带着回音。他从怀里掏出张纸,帝亲批的 "凡阻缉奸者,先斩后奏" 墨迹未干,纸角沾着点朱砂 —— 那是昨日帝咬破拇指按的印,御案上还留着血珠,当时帝说 "替岳峰添笔血,让这账册记着痛"。

李谟的火钳僵在半空。他看见沈炼袖口露出半截锁链,锁着枚铜符,是调兵用的右半边,与白日里帝授蒋贵的那枚成对。夜风从破窗灌进来,吹得账册残页飞起来,其中一页飘到沈炼脚边,"岳峰" 二字上,李谟用朱笔圈的圈,红得像血。

张敬突然扑向案上的火钳,却被周显一脚踹翻,怀里滚出个玉牌,刻着 "魏王府记"。沈炼捡起来,指腹摩挲着牌上的裂纹,想起三个月前魏王萧烈府中失窃,失物清单里就有这个。

灶房的烟囱还在冒烟,沈炼盯着灶台的灰烬,突然蹲下身,徒手往炭里刨。周显想拦,却见他指尖已捏出半张残页,上面 "大同粮十七万石" 几个字被火燎得发黑,旁注 "左贤王亲收",墨迹是北地特有的松烟墨。

"这账册," 沈炼将残页凑到李谟眼前,"为何每笔都记着岳指挥的动向?" 李谟的喉结滚了滚,突然啐出一口血沫:"他爹岳忠泰当年斩了我叔父,我就是要让岳家断子绝孙!"

周显猛地掀翻灶台,砖缝里露出个铁盒,打开时晃得人睁不开眼 —— 是北元的 "平南侯" 金印,印钮上的狼头正对着沈炼,像在狞笑。

三更的梆子响时,赵承祖带着玄夜卫亲军赶到。李谟突然拔高声音:"赵指挥!你去年给永熙帝陵补种的松柏,用的可是宁夏卫的军饷?这事... 我账上也记着..."

赵承祖的脸瞬间铁青,手按在佩刀上。沈炼突然将金印扔过去,"大人请看这印背,刻着 ' 德佑十四年七月铸 '—— 比岳将军殉国早了五日。" 赵承祖的刀 "哐当" 落地,踢了李谟一脚:"带下去!"

诏狱署的狱卒来提人时,张敬突然挣脱缇骑,往廊柱上撞。沈炼眼疾手快地拉住,见他袖中掉出封密信,是给户部主事刘忠的,说 "九边粮册已改,岳峰纵有通天本事也领不到粮"。

"刘忠昨日已在兵部值房自尽。" 沈炼将信塞进怀里,张敬突然不哭了,喃喃道:"我对不起我哥... 他当年在宣府当参将,就是为了救岳峰才死的..."

周显突然想起,宣府卫的《忠烈簿》上确有记载:"正统十二年,参将张谨为护岳峰,身中七箭亡"—— 原来张敬的亲哥,是岳峰的救命恩人。

初四卯时,帝驾临诏狱署。李谟戴着重枷跪在地上,见帝的龙靴停在面前,突然喊道:"陛下!李德全才是主谋!他收了北元三百匹战马,藏在东厂的马厩里!"

沈炼的心猛地一沉,昨夜搜李谟宅时,确实在暗格里发现张清单,"李公公收马三百,许镇刑司掌九边监军权",只是没敢呈给帝 —— 毕竟李德全是司礼监掌印,伺候了先帝十年。

帝却笑了,从袖中掏出同样的清单,是赵承祖今早呈的:"你以为李德全能跑得掉?昨日他想从西华门出城,被守门的老军拦了 —— 那老军,是岳峰的同乡。"

德佑十四年八月初五,三法司会审前夜,玄夜卫刑房的烛火彻夜未熄。皂隶们嚼着冷饼子传闲话,说李谟那本烧剩的账册里,竟记着 "魏王萧烈遣家奴送刀" 的字样。沈炼提着那柄刀进来时,铁链拖地的声响压过了议论 —— 刀长三尺七寸,是元兴年间边镇特铸的步战刀,鞘上鎏金被磨得只剩星点,露出的铁胎上凝着暗褐色的斑,像极了岳峰血书里 "臣死不足惜" 那行字的笔锋。

"沈百户你看。" 周显的指腹按在刀柄缠绳里,那里藏着个比指甲还小的 "烈" 字,刻痕极浅,却与十年前汉王萧烈谋逆案卷宗里的私记拓片分毫不差。沈炼突然想起,魏王萧烈自永熙朝就镇守宣府,去年还上折子弹劾岳峰 "拥兵自重",当时李德全在旁敲边鼓,说 "边将不可信"。烛火在刀身晃,映出两人眼底的寒 —— 这哪里是送刀,分明是递了柄催命符,既要岳峰的命,也要借北元之手动摇北疆。

八月初十秋分,刑场设在西市口。李谟的枷链刚过巷口,就被百姓扔的石头砸出豁口。有个瞎眼老妇被人搀扶着挤到前排,枯瘦的手摸到李谟脸上时,指节抖得像秋风里的枯枝。"你记不记得阳和口的雪?" 老妇的声音劈得像破锣,"我当家的是千户赵全,你扣了粮,他带着十七个弟兄饿毙在城头,冻僵时怀里还揣着给娃绣的虎头鞋。"

李谟突然发出嗬嗬的怪响,脖子使劲往枷板上撞,想咬舌自尽。沈炼上前捏住他的下巴,指力透骨 —— 昨日帝在文华殿吩咐过,"让他亲眼看着岳峰的灵柩进德胜门,再断气"。刑场的鼓声第三通刚落,西南角传来马蹄声,谢渊派的信使到了,怀里揣着用苏木水染过的帛书,写着 "大同光复,岳指挥遗骸已入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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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玄桢记请大家收藏:()玄桢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沈炼站在城楼垛口,风卷着账册残页的一角拍在他脸上。那是从灶膛里抢出来的第七页,"岳峰守钟楼三日,毙敌百廿人" 的字迹被谁用朱砂圈了三圈,墨痕层层叠叠,像是无数只眼睛在盯着。他想起昨夜三法司会审,徐靖的供词里说,每次扣粮后,李谟都会在账册上画个小狼崽,"北元人爱看这个"。此刻西市口的人声浪涛似的涌上来,沈炼突然懂了 —— 那些被圈点的字,原是岳峰用命写的抗诉。

三日前闯李谟私宅时,灶间的火光把梁木映得通红。沈炼一脚踹开柴房门,看见周明的尸体蜷在劈柴堆里,老人右手还保持着握笔的姿势,指甲缝里嵌着灶膛的黑灰,左手死死攥着半张账册,上面 "七月廿八,李谟令郑屠开西门" 的字样被血浸得发乌。"搜灶膛!" 沈炼的声音撞在砖墙上,玄夜卫们撬开第三块松动的青砖,油布包滚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住了手 —— 最上面那页用朱砂写着 "杀岳峰者,李谟亲令也",红得像刚从伤口里剜出来的肉。

李谟被拖上囚车时,天边的鱼肚白正漫过镇刑司的飞檐。他瞥见周明的尸体被抬出来,老人胸口插着的狼毫笔杆上,刻着个歪歪扭扭的 "正" 字,是周明教狱卒识字时总写的那个字。风卷着纸灰粘在李谟的囚服上,像无数细小的手在扯他的衣襟,他忽然想起去年冬天,周明捧着账册来镇刑司核对,说 "这些数对不上边镇的册子",当时自己是怎么说的?好像是一脚踹翻了炭盆,骂 "老东西懂个屁"。

周明的坟就在玄夜卫衙署后墙根,没立碑,只埋了块从李府灶房拆的青砖。今年清明,有个瘸腿老兵来烧纸,火堆里飘着松烟墨香,像是有人在灯下写字。老兵摸着砖上的凹痕,那是沈炼用刀刻的 "天" 字,雨水冲了半年,笔画反倒越发清晰。"周先生说过," 老兵往火堆里添了张麻纸,"账是人算的,天是看着的。" 远处雁门关的方向,新修的城墙在暮色里泛着青,砖缝里钻出的新草,在风里挺得笔直。

片尾

《大吴史?奸臣传》载:"李谟伏诛之日,暴尸三日,百姓争啖其肉。所藏账册由玄夜卫誊抄三份,一存内府,一送三法司,一焚于岳峰灵前。牵连者魏王萧烈削爵圈禁,李德全赐死,大小官员黜革者凡百廿人,史称 ' 德佑涤奸 '。"

《玄夜卫档?沈炼墓志铭》记:"炼以账册为凭,清奸党,复边镇,帝赐 ' 忠勇 ' 二字。后炼巡抚宣府,见岳峰旧部皆能诵账册中 ' 扣粮十七万石 ' 之数,叹曰 ' 岳将军血书虽焚,公道自在人心 '。"

卷尾

《大吴史?刑法志》终载:"德佑十四年九月朔,三法司会鞫李谟案,依 ' 通敌谋叛律 ' 定谳:李谟凌迟处死,曝尸三日;张敬等二十七人斩立决,家产籍没充边饷;魏王萧烈因 ' 私赠逆刃 ',削爵圈禁于凤阳高墙,永不叙用。镇刑司自掌印至番役,凡参与劫狱者皆处绞刑,其余尽数裁撤,其职权归并玄夜卫北镇抚司。"

《玄夜卫档?沈炼功册》记:"炼擒李谟、获账册,帝赐 ' 忠勇 ' 银牌,擢指挥佥事,掌北镇抚司刑狱。账册残页由工部刻石,立于大同忠烈祠左庑,碑阴刻 ' 天网恢恢 ' 四字,为帝御笔。周明以 ' 护册殉节 ' 追赠承事郎,其子周瑾补玄夜卫书写,专录奸党罪状。"

《边镇志?忠烈祠》补:"岳峰灵柩抵京之日,帝素服迎于德胜门,抚棺恸哭曰 ' 朕负将军 '。诏赠镇国将军,谥 ' 忠愍 ',与周明并祀大同忠烈祠。祠前砖石皆取自大同巷战旧址,每块砖上犹带箭痕刀迹,往来将士必抚砖叩拜,曰 ' 不敢忘忠骨 '。"

《罪惟录?德佑朝杂记》录:"李谟伏诛后,京师百姓拾其骨投于猪栏,曰 ' 使此獠知犬彘之辱 '。有老卒从大同来,携岳峰血书残片献于帝,上有 ' 臣死之日,愿陛下亲贤远佞 ' 十字,帝命藏于内府,遇岁首则展阅,至永熙朝犹遵此制。"

账册焚余墨未干,缇骑血刃破重关。碑中字刻千行罪,祠里魂归一寸丹。已见权奸膏斧钺,犹怜忠骨葬尘寰。君王若问兴亡事,先看青史几人还。账册残灰未烬时,忠魂已入史官词。三千缇骑擒奸夜,十万边兵雪恨迟。金印终随狼子毙,铁碑长刻鼠狐私。莫嫌史册多污秽,自有丹心照青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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