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学宗师张三丰 第十九章 拜访

张三丰点了点头，“大道至简，越是简单的道理，越容易被人忽视。陛下日理万机，若能学会放下心中的执念，顺应自然，定能身心愉悦，延年益寿。”

朱棣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他抬起头来，“你说得有道理。朕一直被心中的执念所困，如今听你一言，如梦初醒。”

张三丰笑了笑，“陛下能想通就好。这世间之事，皆是因果循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陛下只需顺应天命，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一切自有定数。”

朱棣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朕明白了。今日能与你相见，实乃朕之荣幸。”

张三丰微微欠身，“陛下过奖了。贫道只是一个山野道士，能得陛下召见，也是贫道的荣幸。”

两人又交谈了许久，朱棣心中的疑惑渐渐解开，对张三丰也越发敬重。临行前，朱棣对张三丰说道：“朕希望你能留在武当山，为我大明祈福。”

张三丰摇了摇头，“贫道习惯了自由自在的生活，恐怕难以留下。不过，陛下放心，贫道虽不在武当山，但也会为大明祈福的。”

朱棣有些失望，但也不好强求，“好吧，既然如此，朕也不勉强你。若是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朕一定尽力满足你。”

张三丰谢过朱棣，转身离去。朱棣望着张三丰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此次武当之行，虽然历经波折，但能见到张三丰，听到他的一番教诲，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车队缓缓下山，朱棣坐在车辇之中，望着那渐行渐远的武当山，心中默默念道：“张三丰，希望我们还有再见的一天。”永乐十年秋，朱棣车驾离开武当那日，命贴身宦官将鎏金匣置于紫霄宫香案，内藏御笔书信。信中朱砂笔锋如刀，直书：“近闻江湖现修罗教，以活人为饵炼邪功，荼毒生灵者众。朕闻仙长能驱雷掣电，望代天巡狩，荡平此獠。”

三日后，张三丰自天柱峰观云归来，拂开案头积尘拆信。烛光下银发垂肩，指尖掠过“代天巡狩”四字时忽而轻笑——案几上铜鹤香篆正燃至“杀”字，青烟突然化作利剑虚影，啪地击碎窗纸。小弟子惊惶来报，他却负手望向金陵方向：“天子既以‘正邪’为棋，老道便做这执秤人。”

月过柳梢，张三丰携青锋入巴蜀。修罗教总坛所在的鬼愁谷内，百具童尸被钉在阴火阵中，阵眼处赤发妖人正啃食人心。剑光未至，先有松涛声如洪钟：“竖子敢以阳寿为薪，烹煮黎民？”话音落时，青锋已挑飞妖人右臂，阵中阴火竟被剑气震成齑粉。张三丰足踏北斗，指尖凝符火焚烧祭坛，那些被邪术操控的枯骨忽然伏地悲泣，原是家族冤魂附骨申冤。

十日后，朱棣在紫禁城收到飞鸽传书，素笺上只画太极图，图中阴鱼眼处滴了三点朱红。掌灯时分，司天监急奏“西南妖星坠”，皇帝望着案头未拆的捷报轻笑，转脸却对太子朱高炽道：“江湖事终须江湖了，然这‘正邪’二字......”未竟之言隐在茶雾里，唯有案头张三丰回赠的武当云雾茶，还飘着清苦余韵。

张三丰负剑出鬼愁谷时，衣襟已染妖血。他指尖轻抚剑脊，青锋突然发出龙吟——剑鞘所刻「倚天」二字微光流转，原是百年前襄阳城破时，郭靖熔玄铁重剑所铸的断刃残片，此刻感应到人间戾气，竟隐隐有锋芒重现之兆。

三日后，东海之滨传来鲛人作祟的传闻。百姓言其状如赤鳞妇人，以曼妙歌声引渔船触礁，再拖渔民入海啖食。张三丰踏浪而至时，正值月圆潮涨，血色浪花中浮起十二具鲛人骸骨，腰间皆系着刻有「修罗」字样的铜铃。老道长忽而朗笑：「修罗教竟以妖类为棋子，当真是丧心病狂。」

他席地坐在礁石上，以指代笔在沙滩画下先天八卦。潮水漫过卦象时，忽然逆流成柱，将藏在深海的鲛人精魄逼出。那妖物甩动长尾掀起巨浪，口中却发出稚子哭声：「仙长救我！我本是渔家女，被修罗教以妖术炼成此身......」话音未落，一枚透骨钉突然从海底射来，直取鲛人后心。

张三丰袖中拂尘化作万道银丝，卷住透骨钉掷回深海，激起丈高黑水。他指尖凝出金光符印，轻轻按在鲛人额间：「老道送你归乡。」符印化作渡船模样，载着鲛人魂魄向月光深处漂去。次日清晨，渔民在海滩拾得十二颗明珠，每颗珠中都映着渔家女的笑脸——正是她们生前的模样。

北疆传来异动时，张三丰正在昆仑山巅观雪。探报称漠北突然涌现「黑鳞王」，其躯如巨蟒，鳞甲坚逾精铁，所过之处沙化血河，牧民牲口尽成枯骨。老道长踏雪南下，行至居延海时，见黄沙被血水染成赤红色，空中盘旋的秃鹫竟不敢靠近。

黑鳞王盘桓在烽燧旧址，蛇信吞吐间露出锯齿状毒牙，眼中却倒映着修罗教的鬼面令旗。张三丰解下腰间酒葫芦掷向空中，葫芦突然裂成六十四片竹瓦，每片都化作道家法器：太极图镇住蛇尾，乾坤圈锁住七寸，诛邪剑悬于头顶。黑鳞王发出震天嘶吼，却见老道长踏剑而起，衣袖上「寿」字被月光染成金色——正是真武大帝赐下的「万寿长春」法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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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指落下时，黑鳞竟片片剥落，露出皮下被符咒控制的沙漠巨蜥。巨蜥双目恢复清明后，忽然驮起张三丰向西北狂奔百里，在一座隐蔽的石窟前伏地不起。洞壁上刻满修罗教炼制妖物的邪法，最深处的石台上，整齐码放着数百具孩童骸骨，颈间都系着与东海鲛人相同的铜铃。

隆冬时节，张三丰携两具铜铃返回武当。途经终南山时，忽闻山腹传来琴音——竟是《广陵散》残章，曲调中却夹杂着阴魂泣血之声。他寻声至一处崩塌的古洞，月光透过石隙照见洞底：七具枯骨环坐成北斗阵，中央石案上摆着修罗教的「聚魂灯」，灯油正是用活人膏脂熬炼而成。

「好个借尸还魂之计。」张三丰拂袖震碎聚魂灯，枯骨突然齐齐站起，指尖长出尺许长的利爪。老道长却闭目盘坐，口诵《度人经》。随着经文流转，枯骨上渐渐浮现出生前的记忆：他们本是终南剑派弟子，十年前被修罗教诱入山洞，以邪术炼成「活死人」守阵。

当最后一具枯骨化为尘埃时，洞顶忽然落下一块玉珏，上面刻着「建文」二字。张三丰指尖轻颤，玉珏却在掌心碎成齑粉，唯有一缕白烟钻入他袖中。老道长望着东方渐白的天色，长叹一声：「天子棋局，终究还是将老道卷入这江湖恩怨了。」

次年开春，朱棣收到各地奏报：东海再无鲛**患，漠北黑鳞王踪迹全无，终南山的邪祟也已平息。宫人说皇帝对着奏报沉默许久，忽然命人在武当山铸造「真武大帝」鎏金铜像，其面容竟与张三丰有七分相似。

而江湖间流传的故事却更加神奇：有人在黄山见过张三丰与白猿对弈，棋盘上摆的是七十二路降魔棋谱；有人在长江渡口见他以竹篙为笔，在江心写下「邪不胜正」四字，每个字都化作巨舰，将试图偷渡的修罗教余孽逼得四散而逃。最奇的是蜀地童谣忽然传唱：「张邋遢，真邋遢，骑鹤飞来斩妖邪。三丰剑，太极卦，斩尽修罗百姓夸。」

至于那始终云游的老道士，此刻正坐在峨眉山巅，望着手中最后一枚铜铃轻笑。铃中隐隐有金光流转，仔细听时，竟似有千万百姓的祈愿声，正随着山风飘向九重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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