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
最先认出来的是挺着肚子的林瑶,她惊叫一声,若非身边人扶着怕是就要这样跌坐在地,几乎是下意识般,林瑶尖声道:
“陈郎!
他......他身有功名!
怎么如此便传了私刑!”
“放肆!”
怜碧厉声喝道,“郡主仪前竟敢如此无状!”
像是被这一声喝斥叫醒了神智,林瑶惨白着脸,捂着肚子哀哀倚靠着身后人,却除了细碎的哭泣声再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怜碧见她止了声,这才转回视线望向打头的林泽禹,“好叫林大人晓得,这贼子竟然串通定北侯府吃里爬外的歹人,借机倒卖侯府御物,今日我们郡主与朝小娘子一同出宫,没成想被堵了个正着!”
“这厮见被人撞破,竟还狂性大发妄图反抗,若非今日皇后娘娘嘱咐郡主好生相送朝小娘子,我们郡主专门传了仪仗来,你们林家难道担当的起谋伤郡主的罪名吗!
”
“这......”
林泽禹冷汗都被问出来了一身,强行稳了稳心神,“这......约莫是有什么误会?”
怜碧举起从刚刚开始便一直捏在手中的账本,“这是这贼子这些年来倾吞的财务账本,其别院更是堆积金银无数,差人点过后竟是有六十多万两的数额,其中昔年赐下的皇家御物竟也在其中!”
“人证物证俱在,如此还有什么误会!”
林泽禹的脸皮在听到六十多万两的时候抽动了一下,在听到皇家雨物的时候又抽了一下——
第一下是因为......六十万两?这猪油蒙了心的贼小子,当时不是跟我说的三十万两吗!
而第二下,便是因为私藏御物乃是大不敬的死罪啊!
“如此桩桩大罪,我们郡主传了五十庭仗难道还有错吗!”
五十庭仗......!
闻言,林泽禹的心又是猛然一跳,五十庭仗那可是要死人的数目!
想着,他的视线下意识瞟向地上生死不知的人影。
五十庭仗的笞打下,让他的后背血肉模糊,皮开肉绽之处,丝丝缕缕的碎肉翻卷着,血水不住地往外渗,洇红了身下的地面。
他的脸色如死灰一般,毫无血色,嘴唇干裂得厉害,一道道血口子触目惊心。
双眼半睁半合,透着涣散的光,似已没了几分生气。
脑袋无力地耷拉着,额前凌乱的头发黏在满是汗水和血水的脸上,整个人虚弱得连抬手拂去发丝的力气都没有。
这五十仗......若是打在自己身上......
林泽禹打了个寒颤,竟是不敢再往下细想了。
收回视线,林泽禹飞快便定了心思,立刻便痛心疾首道,“我林家招你入赘,本想是给大娘一个依靠,想着你寒门出身又寒窗苦读求来了秀才功名,该是个踏实的,没想到......没想到!”
林泽禹抹了一把眼泪,上前一步向宋凝拘礼道,“实在是......下官识人不清,管束不利,家教不严,竟是闯下如此祸事......实在是无颜面对郡主!”
怜碧这时才缓步退下,安静立在宋凝身侧,听着她缓缓开口:
“原也不想闹到如此地步,但方才有一句却说的不错,这贼子到底有功名于身——”
宋凝抬眉,望向以为她要息事宁人的林家人,“既然如此,那便通京兆府尹、宗正寺与大理寺,我们开诚布公地好好审一审这桩匪夷所思的大案!”
往日只听闻过这位端阳郡主如何备受宠爱,如今这一个照面,没成想姜氏这样一位闹起来要捅天的主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