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内整整安静了有三个呼吸的时间,一直到皇后默默扭头,对同样怔愣在地的身边人道,“去请陛下来。”
声音听着还挺平和。
“出了这么档子事,朝小娘子和陆娘子也受惊了,不如今个便散了,”
她看向一直扶着朝惊鸿肩膀的宋凝,特意提点了一句,“端阳,朝小娘子体弱,又受了惊吓,你且送送,莫再惊出病来。”
被提了名字的三人齐齐福身,宋凝扶着朝惊鸿,神色如常的笑着,“您安心,有我在必然不会出事。”
她话音落下,大公主便带头平和有礼的告辞,其余人等也紧随其后。
主发一个完全不想知道皇家间莫名其妙的阴暗关系。
朝惊鸿在走出殿门时略微回眸,如今殿上只剩下哭的梨花带雨的淑妃和宫人,正轻声对皇后说些什么的贤妃,以及从后脑炸开的头发丝上都能看出愤懑委屈的侍卫——
“那个侍卫,”
宋凝捏了捏她的手掌,没有回眸,只是扶着她一边慢悠悠往前走,一边轻声道,“样貌看起来,跟韩国公很是相像呢。”
按照宗谱算一算,韩国公是当今的堂弟,受封韩王的其父乃是当今的亲叔叔,若是没有意外,待到下任君主即位,韩国公便是下一任韩王。
不过其实朝惊鸿对这位,即将成为下一任皇室宗族大家长的韩国公没有任何印象,她跟霍昭确实只是在晕倒的几个人里挑了个长相差不多的,为后面的桃色艳闻提供一个可靠基础。
她也没想到居然能这么巧,在卫队里挑中了隐藏款。
宋凝点到为止提了这么一句,朝惊鸿也心领神会收回视线,只是心里有些好笑地想,不知道当今赶到后,面对宗亲与戚眷之间会怎么选择。
天高云淡,金风细细。
朝惊鸿与宋凝上了辇舆,缓缓行于宫道之上。
金黄叶片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偶尔有几片飘落,如蝶舞般轻盈。
宫墙高耸,朱红色的墙面上映着斑驳的光影,辇舆的帘幔被风轻轻掀起一角,朝惊鸿单手撑着脸颊,半垂着眼像是还有些累。
【红红,杨启砚那边我们不管了?】
怎么管?
朝惊鸿垂着眼,没有作答,只安静听一路追过来的小白猫继续问,【他要是醒来乱说话怎么办?】
“不会的,”
朝惊鸿的唇角微微翘起,“他不敢。”
知道系统一时半会自己琢磨不明白,朝惊鸿没等它问,自己就在脑海中缓缓解释道:
“他自己对我点破了晋王给陆家下套的事,再蠢的脑子也该知道这件事得烂死在自己肚子里,要不然晋王会倒大霉,他一定会在晋王倒霉前先被扒皮抽筋。”
【但是......淑妃是晋王的母妃,是谁将杨启砚叫来的......重要吗?】
“重要。”
朝惊鸿斩钉截铁,“淑妃自己的毒计是一件事,可晋王将朝堂寄托在私闱倾轧上就是另一件事了。”
以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设计一个无辜的女子,就为了达成自己那一点可笑的报复心,更有甚于还只是将这无辜女子的悲惨当做垫脚石去报复另外一些人,这是恶心、是恶毒、是坏,是该让人把这二百五脑子里的水去放放干净!
但这是人心的恶毒和愚蠢,也不过匹夫一怒血溅三尺,淑妃再狠毒也不至于成为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可晋王不一样,他因身上的血统天然就有参政议政的权力,因利益而或抱团或敌对,朝堂攻讦,这是不可避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