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后,乐正瑛单独向江诵告知了曾经查获的蛛丝马迹,以及证据藏在何处云云——虽然很大概率用不上。
“我无心对任何人设局,和阿肃穿一次喜服只是私欲作祟,至于同你手下人打起来嘛,”
她顶着邰秋旻阴晦又隐蔽的视线,咬牙笑了笑,“空间意识本就凌驾于个体认知之上,而我现在还没有能力与之抗衡。”
她身后的藤蔓闻言晃晃,又贴着床榻,从江肃华太阳穴边悄悄溜走了。
江诵心照不宣,顺水推舟代手下惹祸精们不痛不痒地赔罪:“很抱歉砍了您的腿。”
语气轻松得像是这天中午的菜过于下饭而已。
乐正瑛摇摇头:“反正我如今不受隙外规则挟制,装回去就好。
倒是你们得小心些,我并不清楚熙家主有何目的。”
江诵落了隔音场,理论上场外几人是听不见的。
但有鱼仗着有藤蔓当传音电线,堂而皇之地偷听,并吧嗒吧嗒拍着尾巴吐槽:“原来是这么个爱屋及乌法。”
乐知年随口接话:“啥啥爱屋——”
而后被江诵一敲肩膀,说:“她唤你。”
他一头雾水,刚进去就听乐正瑛笑盈盈地说:“你就是乐年年?”
“……”
乐知年无言片刻,“前辈,您别跟着他们乱叫。”
乐正瑛有些伤感地笑笑,垂眼整理过江肃华的额发,意味不明地说:“长岁知年,有时候并不算是一种祝福。”
乐知年顿时大惊失色:“我还没到归冢的年纪吧!”
乐正瑛愣了一下,掩唇笑道:“我的意思是,你还要跟他们走吗?你应该知道,情感对于我们意味着什么。”
乐知年沉默少顷,放低声音道:“我并没有喜欢的人,或者非人,也并不觉得自己会……”
“知年,”
乐正瑛打断他,带着一点微妙的傲慢,以一种对待不省心后辈的口吻说,“心脏并不承载单一的爱情。”
乐家人会死在最为热爱某样东西的一瞬间。
或许是某个人,或许是某件事物,甚至是某种意象或表征符号。
以情感炼化心脏的过程最长不超过35年,更有甚者,捱不到世俗定义上的成年。
“如今局势良好,无国可殉,很少有人会坦然步入自己的死亡。”
乐正瑛说。
这是求生本能和疯长爱意之间的博弈。
细致的死去比之热血上头间的前仆后继,犹如文火熬煮,当要残忍许多。
乐正瑛自嘲道:“所以发展至今,沦为同伪物苟合,居然有着续命产业链和价目表。”
乐知年思虑片刻,沉吟:“我也并没有热爱以及想要守护的东西。”
乐正瑛看看场外嘀咕的几人,又看着他,像看一只没开窍的窝瓜:“你知晓梦貘的由来吗?”
乐知年点头。
“这类眷属很是奇特,哪怕主神不小心踩着只蚂蚁,倘若心生怜悯,也会生出一只对应的食梦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