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南家人论起来也有皇家血脉,也是书香人家,被这一桩奸情混淆了血统,到底地底下都要被县主指着鼻子骂,将军是咱们这一辈中的翘楚,又被那吴氏嗟磨多年,难道不想趁这个机会,也为您那父亲喊一喊冤吗?嫡亲的骨血早就埋在青山,奸生子却有妻有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毒妇才会做得出这样的事!
”
魏氏说得声泪俱下。
南燕雪啜了一口甜暖的姜茶,道:“魏氏,你说的这样信誓旦旦,可有凭证?我虽与南府断亲,但这事落在旁人眼里,总是我一个孙辈出面说祖母与人有染,又说小叔是奸生子,你这样拱火,只当我是傻子不成?这事与我而言,到底有个什么好的?泄愤?我恨的人太多,吴卿华她在其中,简直有些太轻飘了。”
“凭证?郑郎中就是人证!”
魏氏其实知道证据不够,所以才来求南燕雪的。
“老的死了,小的谁信?”
“将军是见过那妖道的!
南榕峰的样貌瞧不出,您看他大儿子南期轩,他,他简直就是那妖道翻了模子印下来的!
”
南燕雪微微一笑,道:“是吗?南期轩脸上划了那样一道,我倒是瞧不出了。”
南燕雪含笑说的这话叫魏氏悚然失言,半晌才强撑着道:“哼,也是老天开眼。”
一瞧她的神色,南燕雪就知道南期轩乃至黄妈妈的事都同大房脱不了干系,只是这冤债理不出个头绪来,她也没打算逼供,她还是不想沾手。
可魏氏不觉这是南燕雪留情,反而是她偏袒四房!
“将军难道要为了偏袒奸生子而惹一身骚吗?”
魏氏肃了肃容,面上流露出那种上京贵女独有的傲慢,“若是早几年败露,奸生子可是要沉塘的,如今么,南榕峰合该在户籍上注明‘奸生’!
还有什么脸面做官,该去服徭役才是!
奸生子更是三代不得科考,不得从事正业,只得与贱民通婚!”
“你有这证据送吴卿华下狱吗?”
南燕雪道:“别忘了,早年间她替南榕山铺路也费心费钱,虽为继母,也不曾苛待,雁过留声人过留名,到时候别被她反将一军,才真叫全家完蛋。”
“证据?!”
魏氏见不得南燕雪这置身事外还替吴卿华说话的样子,怒道:“将军以为我豁不开脸面吗?这事闹大了到底是谁没了脸皮?将军也是吴氏血脉,不怕受了牵连,好容易得来的军功也丢了?”
魏氏自以为见识多,实则是个天真的。
南燕雪嗤笑出声,道:“我的军功难道是世袭来的?大不了,我姓罗去,又不非得姓南,军功是跟着我走,不跟着南姓走。”
魏氏不知要怎么反驳这话才好,口不择言道:“将军如今已经不在战场上,不知这军功还能管几年好?”
“这话说的,莫不是在影射什么?”
南燕雪见魏氏面色发怵,又道:“今是给魏长使面子才见了你,否则你就是外头跪到天亮,我都懒得理会。”
魏氏向来鄙夷庶兄,闻言更是气得发抖,眼泪都下来了,既似撒泼又似嗔怪,道:“你,你黑白不分,是非不明!
你,你肯定得了吴氏好处,是不是?”
南燕雪见她哭哭啼啼,愈发心烦,冷声道:“魏氏,你少把别人都当傻子,被人奉承多了,不知该如何取悦他人了?你今夜是来求我的,要有些姿态!
还这般颐气指使的,只当我还要上赶着哄你吗?你的骨头又只得几两重!
”
魏氏被仆妇拉了下去,郁青临撩帘而出,看着洞开的房门,冷风鱼贯而入,吹得南燕雪发丝拂动。
“这南家来人,将军往后还是不要见了,见了也心烦。”
郁青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