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悠悠小说网 > 游戏竞技 > 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 > 第388章 尝百草,知天命

家族老宅的阁楼里,供着一根干枯发黑的舌头。

每年清明,长辈会让我们这些孩子轮流去舔一下,说这是“尝百味,知天命”。

我每次都偷偷吐掉,觉得恶心。

直到去年,我无意中尝了尝同事午餐里的蘑菇,突然清晰地“尝到”了“腐烂的河水味”。

三天后,那位同事在郊游时失足滑入河中溺亡,尸体捞上来时,胃里全是水藻和淤泥。

我这才明白,我舔过的,是“司命之舌”。

它能让我尝出一个人未来死亡的味道。

而现在,我自己的舌尖,泛起了一股从未尝过的、冰冷的铁锈甜腥。

那是我最爱的妻子,每天早晨为我准备的、她亲手磨煮的豆浆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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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家那栋摇摇欲坠的江南老宅,最邪性的不是天井里终年不见阳光的苔藓,也不是夜深人静时仿佛有人拖步走过的吱呀楼板,而是阁楼。

阁楼又低又矮,堆满蒙尘的旧物,空气里浮动着陈年木头、受潮书册和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旧药柜深处散发出的沉闷气味。正对狭窄楼梯口的阴影里,摆着一张小小的乌木供桌,没有香炉,没有烛台,只放着一个深紫色的旧绒布垫子。垫子中央,就是那东西——一根干瘪、蜷曲、颜色像存放过久腊肉般暗沉发黑的舌头。它被小心地放置着,形态却依然保持着某种令人不适的鲜活感,仿佛刚刚从某个活物口中取出,瞬间风干定型。

每年清明,除了扫墓,家里还有一项雷打不动的仪式。午饭后,所有未成年的孩子,无论愿意与否,都会被长辈带上阁楼。供桌前点起一盏小小的豆油灯,火光摇曳,将那舌头的阴影投在后方斑驳的墙壁上,放得很大,微微颤动。最年长的叔公,会用一种肃穆到近乎恐怖的神情,指着那舌头说:“这是祖上传下来的‘司命之舌’,舔一舔,尝百味,知天命。是福气,也是责任。”

然后,我们这些孩子就按长幼顺序,战战兢兢上前,伸出舌头,在那干枯冰冷的表面飞快地蹭一下。大多数孩子当场就干呕起来,那股味道无法形容,不是腐臭,也不是苦涩,而是一种……仿佛浓缩了无数种极致情绪、无数段人生终点的、混沌而庞大的“信息”,粗暴地砸进味蕾。我每次都排在后面,轮到我的时候,舌尖触到那冰冷僵硬如石块般的表面,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滋味瞬间炸开,我总能凭借早熟的心智强忍咽下,但一离开阁楼,立刻躲到无人的后院墙角,拼命干吐,直到口水流尽,似乎才能把那种萦绕不散的“味道”驱赶出去一点。我觉得那不是福气,是恶心,是折磨。

离开老家去城市读书工作后,清明节的仪式渐渐淡去,那根黑舌头和它带来的怪异滋味,也被我塞进记忆最角落,当作一个荒诞又略微不适的童年片段封存起来。

变化发生在去年春天。公司项目紧张,连续加班,午餐大家都在会议室解决。一个关系不错的同事带了家里做的便当,热情地招呼大家尝尝他妻子做的“山珍拌饭”,说用的是老家人刚寄来的新鲜野山菌,味道绝了。大家嘻嘻哈哈每人尝了一小勺,赞不绝口。我也凑趣,用自己干净的勺子舀了指甲盖大小的一点,送进嘴里。

蘑菇炒得爽滑,酱汁咸鲜。但就在咀嚼的瞬间,一股极其突兀、极其强烈的“味道”,盖过了所有食物的香气,从我舌根深处猛烈地翻涌上来!

那根本不是蘑菇味,也不是任何调味料的味道。那是一种……浓烈的、带着泥腥和水草腐烂气息的河水味!冰冷,浑浊,灌满口鼻,甚至能“尝”到河底淤泥那种滑腻的质感,以及水藻缠绕脖颈的窒息感。这味道如此真实,如此具有侵略性,让我猛地僵住,脸色瞬间煞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怎么了?不合胃口?”同事关切地问。

我强压下呕吐的冲动,挤出笑容:“没……有点烫。”匆匆灌下半杯冰水,但那阴冷的河水味却顽固地停留在我的舌面上,久久不散。

接下来的两天,我总是忍不住偷偷观察那位同事。他一切如常,甚至计划周末去市郊新开发的湿地公园郊游,还在群里发了邀请。我心里那点不安被理智压了下去,也许只是错觉,是童年阴影导致的联想过度。

第三天是周一,那位同事没来上班。中午时,噩耗传来:他在昨天的郊游中,独自去水边拍照,失足滑进了公园边缘一条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涌动的河里。等同伴发现呼救,救援队赶来,人已经没了。尸体捞上来时,据说鼻腔、口腔里都是淤泥和水草。

听到消息的瞬间,我坐在工位上,浑身冰冷。舌根深处,那阴冷浑浊的河水味,又一次清晰无比地泛了上来,甚至比三天前更加浓烈、更加……具体。

不是错觉。

童年阁楼上那令人作呕的仪式,叔公那句“尝百味,知天命”,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所有自欺欺人的掩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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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请大家收藏:()民间恐怖故事短篇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我舔过的,真的是“司命之舌”。

它给我的,是一种扭曲的“能力”——能从一个人当下摄入的食物或饮品中,尝出他未来死亡的味道与情境。那蘑菇饭,是媒介,让我“尝”到了同事命定的终结:腐烂的河水。

巨大的恐惧之后,是一种冰冷的明悟,以及随之而来的、更深重的恐惧。我开始不可控制地观察、试探。我小心翼翼地避免直接品尝别人的食物,但社交场合难以完全回避。一次部门聚餐,大家分食一道新上的招牌炖鱼,我借口过敏,只抿了一口汤。舌尖传来的,是一股灼热的、混合着橡胶燃烧和金属扭曲的刺鼻气味。一周后,提供这道菜的餐厅后厨因燃气泄漏发生爆燃,当时正在后厨检查的餐厅经理,正是聚餐时极力推荐这道鱼、并先尝了一口的那位客户。

又一次,朋友聚会,有人带来一瓶据说很难得的自酿果酒,大家传着品尝。轮到我只是沾湿嘴唇,一股极其甜腻、甜到发苦发齁、仿佛无数熟透水果瞬间腐烂发酵的味道,死死缠住了我的味蕾。一个月后,那位带酒的朋友,在一次体检中被查出胰腺癌晚期,病情恶化极快,从确诊到离世,不过短短数月。他最后的日子,据说被剧烈的疼痛和莫名的血糖紊乱折磨。

每一次“尝到”,都精准应验。这“能力”像一个恶毒的诅咒,让我被迫成为死亡预告的被动接收者。我变得孤僻,恐惧聚餐,恐惧任何需要共享食物的场合。我妻子林薇对此困惑又担忧,她是个温柔细腻的人,总是想方设法为我做各种好吃的,试图打开我的心扉。

“老公,你最近胃口不好吗?脸色也差。”她清晨起床,在厨房为我磨豆浆,豆子的香气弥漫开来,“是不是工作太累了?喝点热的,家里做的干净。”

我看着她的背影,晨光给她柔顺的黑发镀上一层金边,心里却是一片荒芜的冰冷。我不敢尝任何外面的东西,但对她的心意,我无法每次都拒绝。而且,内心深处,或许还藏着一丝连自己都不敢深想的侥幸:这能力,总不会应验在最亲密的人身上吧?

今天早晨,和往常一样。林薇将一碗热气腾腾、醇香扑鼻的豆浆放在我面前,白色的瓷碗衬得豆浆格外润白。她眼神温柔,带着期待:“快尝尝,我新换了一种豆子,据说更香。”

我看着她,挤出一个笑容,端起碗,吹了吹热气,像往常一样,轻轻呷了一小口。

温润的豆浆滑入口腔,豆香浓郁。

然而,下一秒——

一股极其尖锐、极其陌生的味道,像一根冰冷的铁针,骤然刺穿所有温暖的假象,从我舌面中央炸开!

铁锈味。浓重的、带着金属腥气的铁锈味。

甜腥味。不是血液刚流出时的铁腥,而是一种冰冷的、停滞的、仿佛来自陈旧伤口的甜腥。

这两种味道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无比清晰、无比具体、无比恐怖的死亡预告。这味道不属于溺水,不属于火灾,不属于疾病……它是一种独特的、我从未“尝到”过的终结之味。

我的手指瞬间僵硬,瓷碗边缘磕在牙齿上,发出轻微的脆响。

“怎么了?烫着了?”林薇连忙问。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放下碗,抬起头,看向她。我的喉咙发紧,声音干涩得像砂纸摩擦:“没……有点烫。” 我试图让表情自然,但脸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

林薇伸手过来,想摸摸我的额头,她的指尖温暖。

就在她的指尖即将触碰到我皮肤的刹那,我舌面上那冰冷的铁锈甜腥味,骤然变得无比浓烈,几乎化为实质,堵住了我的喉咙。

这味道……是我每天早晨喝的、她亲手磨煮的豆浆的味道。

是她每天都会接触、品尝、为我准备的东西。

而我现在,“尝”到了,从这豆浆里,尝到了她未来死亡的味道。

“老公,你的手好冰。”林薇握住了我放在桌上的手,她的手柔软温暖,与我指尖的冰冷形成可怕对比。她担忧地看着我,清澈的眼睛里映出我惨白扭曲的脸。

我看着她近在咫尺的关切面容,看着她每天为我操劳的温柔眉眼,舌面上那冰冷的铁锈甜腥味,却像活物一样,沿着我的味蕾,我的神经,一丝丝渗进我的大脑,我的心脏。

它不是来自外面的食物。

它来自家里。

来自她每天早晨,带着爱意,为我磨煮的那碗豆浆。

我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有那死亡的味道,在我口腔里无声地蔓延,冰冷,甜腥,铁锈般沉重,预示着我最恐惧的、却已无法逃避的“知天命”。

窗外的晨光正好,豆浆的热气袅袅上升。

我的手在她温暖的手心里,冷得像一块永不融化的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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