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若摇摇头,努力把自己从这压抑的思绪里抽出来,人都说她骄纵,可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的骨子里是个极懦弱的人,不敢去爱不敢去恨,纵是那人伤害了她,她亦没有勇气接受现实,没有勇气去恨那仰慕过的人,自嘲道:“靖安若,你为何如此懦弱,如此不堪”
可安氏呢,倘若什么都不知道,尚会觉得那是一场疾病,可如今知道了你打算什么都不做?你且看看害人者却占着你母亲的位置,贯会作威作福呢,而这一切原本该是你的母亲的,靖安若的眼眸泛着一丝寒意,她不能,不能……她的母亲需要一个公道……
已是破晓时分,东方晕上一层粉色,逐渐驱散黑暗,靖安若神思恍惚不知游荡在何处,脚浸在溪流里,或是试图挽回一丝清明。
晨曦中山上似有人影浮动,缓缓下来越靠越近,靖安若却仿若未曾看见。
“不要站在水里,你身子虚”
突来的声音,让靖安若突就打了一个机灵,猛然回神,屿山君已然不知何时已在身旁,靖安若道:“药王前辈早”
屿山君说:“你要再不出来,我这招牌要砸你手上了”
靖安若讪讪,抬脚出了溪流,屿山君背着药篓,采了一些草药。
靖安若问:“前辈平日也是这般早”
屿山君说:“倒也不是,只是近日,需要夜凝露,白天便寻不到了,是以会比往常早些”
靖安若说:“原是这般,若说药理,前辈若称第二这世上只怕无人敢称第一,阿若想问野葛有孕之人食之当如何”
屿山君不知靖安若为何如此发问,答:“野葛剧毒之物,若炮制得当,可适量入药,野葛中毒无解,有孕之人又如何食的,不过野葛与黄芝类”
靖安若又问:“黄芝?是何物,二者又有何关联”
屿山君答:“黄芝滋补有凝神静气之效,一般用于惊惧梦魇之证,而野葛若是是使用不当,轻者恶心,乏力,更甚着出现幻觉,量大可致死,你这丫头今日怎对药理感兴趣”
靖安若答:“遇见前辈,阿若随口一问罢了”
屿山君说:“若你想学,我可以教你,以后知衡身边也可照料一二”
靖安若道:“晚辈愚钝,只怕叨扰前辈”
屿山君说:“倒也无防,若你想学,可随时来我这里”
靖安若,答:“多谢前辈好意”
不知不觉已经说了许多话,二人已行至下榻之处,靖安若说:“我观前辈从山上下来,采的又是夜凝露,想必是夜未眠,晚辈就此别过,望前辈安枕无忧”
靖安若施然一礼退去。
屿山君归来,见院子里沈知衡依然在等候,一身青衣端坐,手执一本籍,正看得出神,屿山君问:“知衡,今日觉得如何”
闻言,沈知衡道:“有劳前辈挂心,今日无甚不适”
屿山君说:“即是如此,今晚便加大些剂量”
沈知衡望了望屿山君,似是欲言又止,屿山君道:“知衡可是有顾虑”
沈知衡道:“有前辈在,衡何须忧虑,只是刚刚似曾听闻阿若的声音,怎没见她”
屿山君了然,捋着胡须道:“原是如此,只怕这丫头未必看得见你在这里”
沈知衡道:“前辈何以见得?”
屿山君意味深长的说:“今日老夫归来时乃是辰时,只见那丫头神思恍惚立足于水中,似是并未梳洗,这丫头只怕是有心事”
沈知衡道:“竟有这等事,看来是我最近太过冷落与她了,日后必要多多陪伴与她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