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镇南王府,时鸿去坊市逛了一圈,又在望春楼看了眼新来的宝剑,这才心情惬意地哼着小曲,悠哉悠哉地往将军府走去。
还未走至府门,远远便看到涂着朱漆的大门大开着。
时鸿心头一跳,向前几步,悄悄探头向内望去。
只见时厉东手持狼牙大棒,搬了把太师椅大刀阔斧地坐在门口。
他面色阴沉,一双鹰眼死盯着门外,杀气扫过路过府门的每一个人。
身后的小厮战战兢兢地捧着茶水,不时用袖子抹着额上冷汗。
时鸿暗道不妙,转身就要开溜。
可他的脚步再快,也快不过时厉东那雷霆般的嗓门:
“好你个龟儿子!
给老子滚进来!”
时厉东撑着狼牙棒站起身来,随即大吼:
“浑身是伤了还闲不住!
屁股在板凳上还没坐热,人就又跑出去了!”
时鸿放缓步伐,偷偷回头。
只见时厉东一手抄棒,一手叉腰,气势汹汹地站在将军府门口,满脸凶神恶煞,眼睛一瞪,路过的孩童瞬间吓得瘪了嘴。
时鸿下意识向前逃去,脚步却是慢了下来。
眼见老父亲周身那几乎凝成实质的怒火,时鸿磨磨蹭蹭地挪着步子,硬着头皮转了方向。
他垂头丧气地挪动到时厉东跟前,壮硕的身影活像是被霜打了的落水狗,汗流浃背润湿了衣衫,不知是跑出来的还是吓出来的。
无助,可怜,但强壮。
“爹……”
“你还有脸叫老子爹!”
时厉东抡起狼牙棒,强忍着冲动,没往时鸿脑瓜子上招呼。
“受了伤不在屋头好好养,还满街晃荡,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壮得像头牛,赶明儿就能去上朝?”
“爹您消消气!”
时鸿紧张得像个身材魁梧的土拨鼠,他飞速蹿到时厉东身后,又是捶背又是捏肩,暗地里却推着老父亲往府里走。
时厉东冷哼一声,神色间却甚是受用,顺势迈入将军府门。
他微眯着眼一挑眉,斜看了一眼时鸿,“又知道错了?错哪儿了?”
听着时厉东这又当爹又当妈的责问,时鸿连连告饶:
“错了错了!
真知道错了!”
眼看府门被小厮关上,时鸿顿时也没了顾忌,头点得像是鸡啄米,“我不该带着伤到处乱跑,还满坊地逛。”
他没敢说自己还去过望春楼,只更卖力地为老父亲捶背,口中嘟囔道:
“这不是想去看看程王爷怎么样了,他被我捅了一刀,流了那么多血,万一有个三长两短……”
“你还敢去镇南王府?!”
时厉东一吹胡子,“这节骨眼上,有多少双眼睛都盯着镇南王府和将军府,你是嫌还不够热闹?”
“哎哟爹轻点!
痛痛痛耳朵要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