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挽独坐院中,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石桌上散落的绷带,一圈一圈,正像她纷繁复杂的思绪。
一阵风吹过,院外的梧桐树叶沙沙作响。
她目光追随着那打着旋儿的绿叶,却又像是透过它们,看向更遥远的地方。
刚才遇见了时鸿,实属白挽意料之外。
她想着时鸿跟随王叔一同走时的欲言又止,心中已是安定了七八分。
只要那小将军对自己还有几分好感,那么哪怕程慎之将她赶出镇南王府,她也并非全无退路。
白挽反复思索着时鸿的话,只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关键。
忽然间,一个更为重要的线索在她脑海中逐渐清晰,像是漆黑的迷雾中突然闪过微光。
“丞相府……”
白挽轻声呢喃,猛然起身进入屋中。
不过多时,窗台落下一只红眼的信鸽,它静静地站在那里,注视着屋内之人。
片刻后,信鸽振翅而去,仿佛从没来过。
白挽望着它飞去的身影,心中忐忑。
不知她这次所想,是对是错?
……
略微和时鸿寒暄几句,宁鸾便婉拒了他探望程慎之的请求,送走了这位惴惴不安的客人。
待时鸿走远,宁鸾困倦地打了一个呵欠,转身回了小厅。
青露站在她身后,轻轻揉捏着她紧绷的肩膀。
“小姐,昨夜您匆匆进宫,奴婢打探到些消息,是有关白挽姑娘的。”
青露手上动作未停,声音压得极低。
“说罢,究竟是怎么回事。”
宁鸾闭目养神,纤长睫毛在光下投出阴影。
“昨夜咱们从书房离开后,王爷和白姑娘竟像是起了争执。”
青露回忆着王叔的描述,指尖不自觉加重了力道。
“后来王叔赶到时,见到书房内书本竹简散落一地,白姑娘倒在书架下,满头是血,已经是失去了意识。”
“晕过去了?”
宁鸾猛然睁眼,扭头看向青露。
见青露神色凝重,这才确信不是玩笑话,“可有探听到是什么缘由?”
青露摇摇头,“王爷武艺高强,感知更是敏锐,我们的人不敢靠近。
再加上暴雨声嘈杂,只隐约听到书房内传来重物倒地之声。”
“王叔连夜找了府中医术最佳的宋大夫,替白姑娘看诊。”
青露一咬下唇,“奴婢今早特意去探过口风,那宋大夫守口如瓶,只说白姑娘不慎砸到了头。”
宁鸾垂眸沉思,忽地发出一声轻笑。
昨夜还情意绵绵、你侬我侬的两人,今日一个心口中剑,卧床不起,一个头破血流,意识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