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愿意,也一定会有这么一天。”
我十分笃定。
“你说树的语言?那么,那些银杏树告诉了你什么呢?”
我问他,就如同我也曾被告知过一样。
“它会说着坚韧与永恒的爱。”
裴青山只淡淡地微笑着,看着我,目光扰乱了那些吹过我身侧的风,让我的呼吸都停滞。
“那这些树呢?”
我悄悄用手指了指远处的那片林,“它们又在对人们说着什么?”
“生与死的考验。
这是俄罗斯的国树,在斯拉夫的故事里也总会有着跨越生死的爱恋。”
他是这么告诉我的。
那些白桦也总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年又一年,看树下的人抚摸着自己的皮肤,听他或她哼着小调,那些杜鹃啼血也不比其更凄婉的恋歌。
“如果打个比喻,这大概就像鹦鹉学舌一样。
树也只会把自己一边又一遍听到的,记录下来,再告诉我们。”
“有一天战火烧到了家乡,小伙子拿起枪奔赴边疆。
心上人你不要为我担心,等着我回来在那片白桦林……”
裴青山就这么一路唱着,走着。
这一刻我当然是追着他脚步的听众,但是除了我之外,或许在不远的地方还有另一个人,悄悄地打开了自己的家门,轻轻地用自己的声音附和。
“年轻的人们消失在白桦林,长长的路呀就要到尽头。
那姑娘已经是白发苍苍,她时常听他在枕边呼唤……”
她也时常呼唤着他。
他也时常呼唤着他。
“裴青山。”
这可真是个难眠的夜!
夜里,我总是辗转反侧,裴青山依然在我身边呼吸沉稳地平躺着。
“怎么,睡不着觉?”
他突然出声,用手侧碰了碰我的胳膊。
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吵着你了?”
“也没。
今夜里我也失眠。”
“怎么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想起刚才我抱着谷姨的时候,那些画面在我脑子里一直散不去。”
“是吗?老实讲,我也一直再回想那个场景。”
裴青山转了个身,我能感觉到他在看着我。
就这个角度,谷姨家门口的月光刚好能透过窗子探进来,轻轻地敷在他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