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琳琅岛,每只船都有专门的侍女接应,将他们引入主殿后边儿星罗棋布的零散小岛,安置的客房早就打扫好了,无论来客身份高低名气如何,一律都是典雅奢华的配置。
到了自己那座小岛之后,晏赐叫家仆把带来的十多个箱子搬进院中,晏星河自己那箱给扛回了房间。
打开一看,也没有多少东西需要布置,他稍微花点儿时间把衣服鞋靴放好,弄完了又在屋中简单转了一圈,把玩两指头桌上窗口放着的珊瑚琉璃之类的摆件。
打理好自己屋中的事出门一看,晏赐这甩手掌柜,早把屋子交给仔细的侍女打理去了,他自个儿出去溜达了一圈,这么不过片刻歇脚的功夫,已经哄得周围别家门派的几个邻居进来闲逛。
折扇当胸一展,他好似那抖着羽毛正在开屏的花孔雀,从头到家一股子豪侠四处结交朋友的派头。
晏星河走近点儿听了两句,一条长廊三言两语的空头,晏赐这就又多出来几个相见恨晚的异性兄弟了。
他略感震撼,十分佩服对方走到哪儿都能混出来一堆兄弟的本事,回过身出了小院,离门口不远的地方就是海岸,每座岛屿之间用铁锁串着浮桥相连。
晏星河多看了一眼,不得不感慨鲛人族身为海族,大概天生就喜欢闪闪发亮的奢侈宝贝,浮桥上每个桥墩顶上都嵌着一只琉璃雕刻的神兽,刀工精细至极,就连铁锁中间一片片相连的也不是木板,而是晶莹剔透的美玉。
这花里胡哨的玩法,晏星河看了只觉得太奢侈,晏赐倒是喜欢得很,过来的时候一路走一路啧啧惊叹,手指头把浮桥上边儿每只神兽都摸了个遍。
看他那股恋恋不舍的架势,晏星河怀疑回天下第一剑之后,这玩意儿会在自己家里也挖个湖整一个类似的。
新到岛上的人休息了小半个时辰,日暮西沉月影上浮,主殿那边传来隆隆的鸣钟声,是接风宴的时辰到了。
晏星河跟他们两兄妹一道,由侍女指引徇着人潮进了大殿。
每个门派的座次早就事先安排好了,几案边角上放有写了名号的木牌。
晏赐叫人下去找了一圈,折扇往手心一敲,高高兴兴的说,“辛兄,我们的座位在最前边儿,离鲛人王的位置最近的那个。
哼哼,还算他们这群长尾巴鱼有点儿眼色,等会儿我倒要仔细看看,那个传闻中的美得天花乱坠的鲛人世子,他究竟比咱们多出来几个鼻子几个眼。”
三人拐进几案前前后后落座,晏星河将剑放在桌上,顺手理了一下衣摆,一双白靴停在旁边。
他抬起头,只见一个眉目如画的年轻公子朝他拱手,肩上栖着白毛黑嘴的鹦鹉,正是上岛之前驾着飞马一骑绝尘的滕潇。
滕潇笑吟吟的说,“这位想必就是天下第一剑的客卿辛少侠吧?”
晏星河没起身,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正是,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在下麒麟门少主滕潇,此番是跟随父亲一道造访琳琅岛。
方才拿下鲛珠之后,辛少侠的威名在岛上大小门派之间已经传遍了,在下亲眼看见少侠你的风姿,心里也是由衷的钦佩。”
他将晏星河从头到脚打量了一圈,那白毛鹦鹉也跟着脑袋一点一点的,滕潇不紧不慢的说,“在下自知是天资愚钝的中人一个,这趟过来没敢寄希望于博得鲛人世子的青睐,只是觉得到场的江湖豪侠必然不少,想着过来凑个热闹,顺便结交几个脾性相投的朋友。
——结果果然是不虚此行啊,江湖之大藏龙卧虎,这位辛少侠,不知道去天下第一剑做客卿之前,你这一身的本事,是师出何门呢?”
他说话的时候,晏星河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嘴唇沾了沾杯子,听着听着不由想发笑。
然而,心里边儿想得再多,他也不会劈头盖脸的发作在口头上,正琢磨要怎么打发这位滕公子,后边儿有个人替他嚷了出来。
“好一个天资愚钝的中人,滕公子这时候倒还挺有自知之明呢,还‘没敢奢望博得鲛人世子的青睐’,你骑着你那长着翅膀的马在前头冲得冒烟的时候,我看你心里头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晏赐敲着折扇,毫不客气的往两人中间一插,挡得滕潇后退了半步,白毛鹦鹉也跟着扑棱起来翅膀。
那玩意儿收敛了羽毛昂着脑袋盯着来人,只肯拿斜眼看人,趾高气昂的鸟样比他那装腔作势的主人还要欠收拾。
晏赐瞥了那尖嘴畜生一眼,眼尾一挑,不阴不阳的说,“滕公子那马长了好一双有力的蹄子,往我背上踏的那一脚,现在还疼得发麻呢,我估摸着是该肿了,我看滕公子这自知之明,明得还挺分时候。”
滕潇掀起眼皮瞧他一眼,“呀”
了一声,客客气气的赔罪说,“滕某天生一无所长的中人一个,当时能侥幸冲在前边儿,全倚仗家里养了寥寥几只小宠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