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女一松手,鲛珠像个活物般拖着长长一串尾巴就飞了过来,左突右进笔走龙蛇,众人活像八百辈子没吃过荤腥的恶狼,仰着脑袋两眼发直的跟着它打转。
祁镜两眼一眯,从袖中翻出一面画满符咒的锦旗,正要当空掷过去,对面船上一个人抢先掠过。
那人胯下驾着一匹银白飞马,头顶长角,两翼招展如云,铁蹄一踏,似狂风般呼啸而过,瞬间就从人群中剥离开,把所有追赶的人都甩在了后边儿。
祁镜猛地攥紧了锦旗,定睛一看,正好和对方往回瞥的目光对上,高高在上的报以轻蔑一笑——不是麒麟门的少主滕潇又是谁?
“我去,那人骑着匹长翅膀的马飞得好快,好险那只鲛珠会飞,没让他逮着!”
晏赐扒拉着栏杆眼珠子都要盯出来了,头也不回的朝后面招手,“这威风我也要耍一耍,元宝,快拿我的玲珑玉骨扇来!”
“来啦!”
元宝扯着嗓子答应一声,在乾坤袋里边儿翻翻找找,抖出来一堆花里胡哨的法器。
好容易摸出来一把晶莹剔透的扇子,只有巴掌大小,浑身上下的花纹都是璞玉雕出来的,质地温润精美至极。
晏赐拿过来一抖,那扇子落在甲板上变成小船宽,玲珑剔透的半透明质地。
他往上边儿一跳,飞上天了还不忘回头朝晏星河抛出个张狂无比的笑,“辛兄,等着我去把那只鲛珠弄回来,给你缀在剑鞘上当配饰!”
发亮的鲛珠就好像一根吊在前面的骨头,后边儿一尾巴修士被天上地下被遛得够呛。
这玩意儿尺寸又小,飞得还贼快,快被抓住的时候寻着个犄角旮旯的刁钻角度钻过去,反叫四面八方扑过来的人啊声一片撞成了猪头。
百里长泽坐在敞开的窗台前思量片刻,命人叫来了百里桓。
他抓着孙儿的肩膀一按,指着冲在最前面那群人里边儿一个白衣公子,“给我好生看看,你可认得那个人是谁?”
他的手一搭上来百里桓就开始发抖,好不容易瞧仔细了,犹犹豫豫的说,“好像、好像是天下第一剑的少主。”
“哼,眼睛没白长,倒也还算认识几个人物。”
百里长泽将他往旁边一推,“你去,把他们都在抢的那只鲛珠给我拿回来。”
百里桓愣住了,一根指头指了指自己,“您是说,我、我吗?”
“……”
百里长泽瞥他一眼,嗤笑,“你身上那点儿本事,冲上去我都担心你被人家挤下来,没指望你真的把那玩意儿拿到手。
我只是要你去给那个姓晏的使点儿绊子,这个风头让谁去出都行,决计不能叫姓晏的给我耍威风!”
百里长泽对苏刹恨之入骨,怎么会不记得贴身跟在他身边的晏星河?
不管是什么原因,叫晏星河出了妖界和天下第一剑的人搅和在一起,但是既然他出现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百里长泽就绝不会让他和他身边的人好过。
百里桓呐呐的支吾了一声,关门出去了,犹犹豫豫的踏上剑飞身而上,飞出船头时还被冷风刮得打了个趔趄。
正如百里长泽所说,一路上各路门派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吐火喷水耍电滋火花的什么花活都有。
百里桓就跟小白兔误闯狼窝似的左躲右闪上蹿下跳,好容易挤到最前头能看见晏赐了,他目光一闪,心里边儿又开始七上八下的打退堂鼓。
麒麟门的飞马飞得快,可晏赐脚底下这把玲珑玉骨扇当初花了大价钱买来,也不是架着好看的,一路紧跟在后边儿就没被甩开过。
眼看滕潇快要摸到鲛珠,突然被横插一杠的祁镜一把锦旗糊过去撞开了,两人就在半空中缠斗起来,所谓是你不让我过去那你也别想自个儿过去。
他俩打得难舍难分火星子直冒,正好便宜了稍稍落在后边儿的晏赐。
他骑着玉骨扇拐了大半个弯绕过去,袖中铁爪一勾,把鲛珠捉在正中间拽了过来。
晏赐眉飞色舞的捏着这小玩意儿打量,手掌心还没给它捂热乎呢,底下突然传来晏初雪和元宝的惊呼,“哥!
小心后面!”
晏赐一愣,收起鲛珠还没来得及转过身,后背心骤然就是一阵刺痛。
飞马的铁蹄踏在背上,将他径直从玲珑玉骨扇上踹了下去。
鲛珠像个滑手的泥鳅趁机飞了出来,来不及找着路子逃跑,一张细软金网铺天盖地的撒下来。
这玩意儿被网在里面没头没脑的挣扎片刻,被大网后面的拉力猛地拽了过去,落入一人掌心。
晏赐直愣愣的从半空跌下,通过玉骨扇莹润的光线边缘,看见了滕潇斯文温雅的脸,对方挑起眉,对着他晃了晃手里边儿的鲛珠,轻轻地勾着唇角。
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