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奴 第172章 秋月带来的消息

陈大人的车马已经出了城，看热闹的百姓依然不肯离去。

"哟，婊子真有钱！看那绸缎在太阳下发光呢。"

"那肚兜好看！绣的是兰花，我还以为妓女穿的都是鸳鸯戏水。"

青萍气得脸色铁青。睐娘面无表情，袖中的手紧握成拳头，眼神却坚定好似受辱的不是她。

"走吧，走吧！"县令挥挥手，陈云峤送走后，他想马上回到凉快的屋子，吃块冰西瓜凉快凉快。

老鸨被押着站在太阳底下，回头看着睐娘回到马车上，青萍回头一笑，揶揄道："妈妈，您一大早在这儿半天，累不累？等挨了板子，回去数数卖了我家小姐五千两银子，就不累也不疼了。"

老鸨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恨不得让人将她抓到黑屋子去，再卖到最下等的窑子里去。

"臭婊子，你们的身子早就在怡红院千人......"老鸨开始嚎叫着骂人。

虽然陈大人已经出城，县尉看在陈云峤面上怕老鸨说出让陈云峤难堪的话来，让衙役堵了老鸨的嘴，周围百姓拍手叫好，又恨不得看老鸨再继续表扬。

烟尘滚滚，两辆马车往前狂奔，追赶陈云峤而去。马车行驶在黄土路上，十分颠簸。睐娘被颠得全身都痛，但只能皱眉强忍着。

在外行走的打扮成随从的秋月却叫苦不迭，她不似睐娘有马车可坐。平日里的小脚如风摆荷叶，袅娜多姿，此时却觉得火辣辣地疼，若不是小蛾扶着她，几次都要摔入尘土之中。

快追上陈云峤等人时，青萍从窗户缝隙里看见了，拍手笑道："从前在怡红院处处对咱们使绊子，看她难受，我就痛快！"

"真是个心直口快的丫头！"睐娘摇摇头，探头出去瞧，正好瞧见秋月向前扑倒，她正巧抬头，四目相对，秋月眼中饱含倔强与屈辱。

"停车吧。"睐娘喊道，"离开九江府已有二三里了，歇会吧。”

“小姐，你不是说要快点追上陈大人吗？"

青萍不解，在她看来，离了陈大人，她与小姐就像大海中的浮萍，无依无靠。

睐娘摇摇头，揉了揉撞在车窗边缘的肩膀：“陈夫人大概不会喜欢我们凑上去。”

一见睐娘车马停了下来，秋月直接瘫倒在地，再也不顾什么形象。小蛾一直扶着秋月也累得够呛，一屁股坐地上，等着睐娘的马车。

芳丫头从车辕上跳下来，拍拍震得发麻的脚，往路边走想找个地方小解。路边有水沟，突然她尖叫着抱头往回蹿："有死人！"

一具无头男尸泡在水里已经发胀。听闻鞑子对不肯剃头的汉人举刀就砍，这里或许就是一个。

睐娘正准备下车活动活动手脚，听了也吓得退回车里。

"芳丫头、秋月、小蛾，你们轮流坐车辕上，上车，往前追陈大人。"睐娘对外吩咐。

青萍不解："小姐何必如此好心？！"

秋月露出感激之色，对睐娘拜了一拜："对不起，谢谢！"

芳丫头有点不情愿地跳下车，小蛾忙扶秋月坐上车辕。秋月裹的小脚终于可以休息，长吁一口气。裹脚布打开，脚已经起了许多血泡。

秋月抱着个小包袱，迷茫地看着远方。

"下一个县城是黄梅县，我就送你到那吧。"睐娘对外面的秋月道。

秋月瞳孔猛地一震，她身上虽有银钱，却无路引。她一个女人无依无靠，身上又带着很多金银，若遇着鞑子或匪徒，岂不是比在怡红院还不如。

她犹豫着开口："我，我想跟着你，成不成？"

"什么跟着你，不会是想傍上陈大人这棵大树吧！你别起什么歪心思！你在怡红院想抢客，那是怡红院！以后跟着小姐，只能为奴为婢，否则滚蛋！"青萍在车内恶声恶气地回。

睐娘按了按青萍的手："大家都是可怜人，能帮则帮吧。"

"我绝没有这心思。"秋月急急辩解。她属于逃奴，没有身份证明，没有路引。刚刚她愁得将指甲都啃烂了。

她们的马车跟在陈云峤车队后慢慢行驶，终于看见了陈大人的车队停下来休憩。

"陈大人说不定正担心小姐。要不要上前打招呼？”青萍打开车帘问。

想到陈大人的夫人，睐娘扶额道：“且等着吧。陈大人应该不会丢下我们。”

刚刚又听到秋月说，陈夫人对陈大人的花花草草十分狠辣，入门做妾的都被折磨得人不人鬼不鬼，要么根本不让进府，计算在外面做妾也不让人消停，几乎都没什么好下场。

真是离了虎穴又入狼窝！睐娘揉着眉头，头痛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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