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府码头那场惊心动魄的危机渐渐平息。英哥儿在确认工坊事务和港口安全无虞后,终于再次登上了返回金陵的客船。
江风拂面,带着水汽的清新。他站在船头,看着两岸飞速倒退的景物,心中却不像来时那般焦灼。他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回到书院,准备秋天的乡试。
数日后,客船稳稳靠上金陵码头。英哥儿没有耽搁,带着风尘,直接回到了云麓书院那间熟悉的斋舍。
贾兰正在伏案写字,见他回来,脸上露出温和的笑意:“英弟回来了?一切可还顺利?”
“让兰哥哥挂心了,都还顺利。”英哥儿放下行李,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肩膀。兄弟俩简单交谈了几句,便又各自埋首书海。
几日后,贾琏的信由专人送到了书院。
英哥儿拆开信,父亲的字迹带着一股扬眉吐气的劲儿。
信里先说港口建设进展神速,工程得以全面铺开,再无掣肘。接着笔锋一转,提到那些东瀛商船自爆炸未遂事件后,竟像是心虚一般,再未在松江府港口出现过,海面倒是清静了不少。
贾琏还告诉英哥儿,他已去信京城,将苍梧调来松江府帮忙。苍梧武功高强,心思缜密,有他在身边,既能护卫安全,也能帮忙处理一些棘手事务。
信末,贾琏用略带感慨的语气写道:“……柳湘莲与尤三姐已于日前成婚。尤三姐此番元气大伤,需长期静养,他们夫妇二人打算在松江暂住。尤三姐因在东瀛人手中吃了大亏,发愤图强,竟一边养病,一边寻了人教导,开始学习东瀛语了……”
看到这里,英哥儿捏着信纸,眼睛微微亮起。尤三姐学习东瀛语?这倒是个意外的消息。他想起自己那艘尚未到手的跨洋海船,一个念头瞬间闪过。
他立刻铺开纸笔,给父亲回信。在信中先报了平安,说了些书院近况,然后郑重地提出:“……父亲可代儿询问柳叔父与尤三姨,待海船到手,他们可愿随船出行,去看看海外风光?尤三姨既通东瀛语,或可充任通译;柳叔父侠义豪迈,武艺不凡,亦可护卫商队安全。此事不急,请他们慢慢考虑。”
他将信交给小厮寄出,心中隐隐有些期待。柳湘莲江湖经验丰富,尤三姐经历磨难后心性坚韧,又肯学习,若能得他们相助,对未来的远航计划无疑是如虎添翼。
书院的生活仿佛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英哥儿明显感觉到,刘山长抽查他功课时,目光似乎比以往更锐利了几分,提问也愈发刁钻。他心知这是山长在考察他离院期间是否懈怠,更是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应对。
他披着外衣,就着晨曦朗读,清朗的童音在寂静的斋舍回荡,直到东方既白。上午是刘山长亲自讲授经义,他永远坐得端正,眼神专注,仿佛要将先生的每一句话都刻进心里。下午与贾兰一同研习策论诗赋,他思路敏捷,见解常常让贾兰感到惊讶。傍晚天一黑,他便吹熄灯盏,早早躺下。
他的勤奋和进步,书院里的先生和学子们都看在眼里。
一次大课堂上,先生提出了一个颇为刁钻的问题,连问了几个年长的学子,回答都未能让先生满意。课堂气氛有些凝滞。先生目光扫视堂下,最后落在角落里那个小小的身影上。
“贾英,你来说说看。”
英哥儿站起身,略一思索,便条理清晰地阐述了自己的见解。他没有引经据典的堆砌,而是层层剖析,直指问题核心,言语间展现出的逻辑和深度,完全不像一个孩童所能及。
课堂上一片寂静,随即响起一阵低低的惊叹和窃窃私语。
“这……这真是他想的?”
“如此透彻!我方才竟未想到这一层!”
那提问的先生先是愕然,随即抚须点头,眼中满是激赏:“好!思路清晰,见解独到!贾英,你今年果真只有十岁?”
“回先生,学生虚岁十一了。”英哥儿恭敬回答。
“了不得,了不得啊!”先生连连感叹,“假以时日,必成大器!”
然而,更严格的考验来自刘山长。山长对他寄予厚望,要求也近乎严苛。一篇策论,英哥儿自觉已绞尽脑汁,写得花团锦簇,交上去后,却往往被批得“体无完肤”。
“此处论证轻浮,根基不稳!”
“典故引用看似华丽,实则与论点若即若离,未能融为一体!”
“文气在这里断了!重写!”
红笔的批注犀利如刀,有时一篇文稿要被打回重写三四遍。英哥儿也曾有过片刻的委屈和气馁,但他从不多言,只是默默将批注反复研读,然后铺开新的稿纸,一遍遍修改、打磨。手指因长时间握笔而磨出了薄茧,袖口也常沾染墨迹。
贾兰有时见他太过辛苦,劝他多多休息。英哥儿却摇摇头,眼神明亮:“兰哥哥,山长要求高,是看得起我。我底子薄,更需笨鸟先飞。”
他的刻苦和飞速进步,渐渐在书院传开。一些原本因他年纪小而略有轻视的学子,在与他切磋学问或看过他被山长“圈点”过的文章后,都收起了轻视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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