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的京城,天空总是蒙着一层灰白的云。几日前的细雪还未完全消融。
贾赦捏着那份烫金请帖,心里有些嘀咕。他与卫将军在官场并无深交,这请帖来得突然。
正思忖间,巧姐儿清脆的声音响起:“祖父,许是因为英哥儿呢?他现在可是京城里出名的小神童,七岁的金陵案首,谁不好奇?卫家怕是也想见见。”她一边说,一边利落地将账本归类。
贾赦捋着胡须,脸上露出得意:“说得是!既然人家请了,咱们就去。府里如今主子少,玉儿还没出月子,动弹不得。宝玉那刚好了没几天,性子闷闷的,肯定不耐应酬。这样吧,我带着英哥儿去前院。内宅那边,让迎春带着你去,她如今是柳家媳妇,出面也合适。”
寿宴那日,卫将军府内宾客如云。前院厅堂宽敞,地龙烧得暖和,酒香混合着男人们谈笑的声音,显得有些嘈杂。
英哥儿跟在贾赦身边,一眼就看到了主位上的卫将军。他年约四十多岁,面容刚毅,古铜色的脸上刻着风霜的痕迹。他眼神锐利,扫视众人时自带一股沙场悍将的威压。
卫将军身旁站着两个年轻男子,对比鲜明。
英哥儿一边听着贾赦给他的介绍,一边观察二人。
左边的年约二十五六,身穿宝蓝色绸缎直裰,面容俊俏,眉目疏朗,肤色略显苍白,颇有几分读书人的文弱气质。
他便是史湘云的夫君卫若兰,在禁军中任正六品护军校,负责皇城城门的布防轮值。
此刻他嘴角挂着温和的浅笑,应对着宾客的寒暄。听到父亲与武将同僚畅谈边事,他便会微微垂下目光,安静地退后半步。
右边那位看起来二十出头,穿着暗青色劲装,相貌更像卫将军,浓眉大眼,身姿挺拔。
他是庶子卫若竹,已在军中做到参将。
卫将军与人交谈时,他总能适时接话,言语动作间透着干练。他嘴角微微上扬,看向兄长卫若兰时,眼神总带着一丝得意。
宴席过半,有个小丫鬟悄悄找到英哥儿,屈膝行礼,声音细细的:“贾小公子,我们老夫人听说您来了,想见见您这位小案首,请您去后园说说话儿。”
英哥儿看向贾赦,贾赦点点头示意他去吧。英哥儿便乖巧地跟着小丫鬟,穿过喧闹的前厅,往后院走去。
连接前后院的是一条长长的抄手游廊,廊外假山积雪,几株腊梅开得正好。比起前院的喧哗,这里显得清静许多。
就在这时,一个低着头的丫鬟,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地从对面走来,几乎与英哥儿他们撞上。
“哎呀,小心些!”带路的小丫鬟轻斥一声。
那丫鬟含糊地应了一声,头垂得更低,脚步更快地擦身而过。
英哥儿却愣了一下。这个丫鬟让他感到违和,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下意识地动用了识海中鸿蒙镜的力量,想去探查一下让他觉得违和的原因。
没想到,窥听到的心里话却让他大吃一惊:“这换防图得快点带出去……哎呀……这女装穿起来真难走路!”
这竟然是个男人!他身上藏着换防图!
英哥儿的心怦怦直跳。联想到刚才祖父介绍的卫若兰的职位,这图八成与他脱不了干系。
他虽小,也知道与皇城有关的换防图是何等要紧的东西,一旦泄露,后果可怕!绝不能让他逃走!
但……英哥儿犹豫了,他不能直接喊人,因为没法解释自己如何知道的。
电光火石间,英哥儿有了主意。他立刻捂住肚子,小脸皱成一团:“哎哟……姐姐,我、我肚子突然好痛……”
带路丫鬟吓了一跳,忙问:“小公子,您怎么了?”
“可能……可能吃坏东西了,我想去净房……”英哥儿装得十分逼真。
丫鬟不疑有他,忙指了个方向:“就在那边廊下拐角就是。奴婢在这儿等您?”
“好……好……”英哥儿弯着腰,一副痛苦的样子,朝丫鬟指的方向慢慢挪了几步。
一见丫鬟转开视线,他立刻像只灵活的小猫,一闪身躲到廊柱后,飞快地朝着刚才那假丫鬟消失的方向追去。
他运气不错,很快就在通往侧门的一条小路上看到了那个身影。那人只待下去一段石阶,便可以混入侧门附近往来搬运物品的下人中了!
英哥儿急了,左右一看,从花圃边捡起一颗小石子。他运起真气投出石子,石子精准地打在那人脚踝上!
“呃啊!”那人痛呼一声,发出变声期少年特有的粗哑嗓音!
他脚下一软,整个人失去平衡,“咕咚咕咚”地滚下了台阶,脑袋在翻滚中反复嗑在石阶上,晕了过去,头上的伪装的丫鬟头巾也摔落了。
这边的动静立刻吸引了附近下人的注意。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有人摔倒了!”
“快去看看!”
几个人围了上去。有人去扶他,待看清他的面庞时……
“咦?这是个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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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红楼:王熙凤儿子,自带金手指请大家收藏:()红楼:王熙凤儿子,自带金手指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怎么穿着丫鬟的衣服?”
“鬼鬼祟祟的,肯定不是好人!”
混乱中,一个看着像卫府管事的人蹲下身想去检查情况,手无意间碰到那人鼓囊囊的胸口。他掏出来一看,是一张折好的纸。他好奇地打开,只看一眼,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管事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纸,连滚带爬地冲向前院。
英哥儿见目的达到,立刻悄悄退回原路,做出一副刚刚从净房出来的样子,回到那带路丫鬟身边,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我好了,我们走吧。”
丫鬟继续引他去往后院花厅。
后院花厅里温暖如春,熏笼里飘着淡淡的暖香。寿星卫老夫人坐在上首,笑容慈祥地接受着众人的祝寿。
英哥儿一眼就注意到史湘云。她穿着石榴红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袄,颜色虽喜庆,却衬得她脸色更加黯淡。
她比一年前见到时清瘦了许多,眼下的青黑脂粉都难以完全遮盖,纵然强打着精神,笑容里也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疲惫。
而宴席上招待女客的,却是一位不到四十岁的妇人。她衣着做派显得十分张扬。指挥丫鬟仆妇们添茶倒水,更换碟盏,行动间颇有些女主人的派头。
英哥儿规规矩矩地给卫老夫人磕头祝寿,说了几句吉祥话。卫老夫人很是喜欢,拉着他夸了半天“小神童”,“真是灵秀的孩子,难得又这般知礼。”又让史湘云拿果子给他吃。
史湘云笑着递过一个最大的锦橙,声音带着些沙哑:“英哥儿又长高了,真出息。还记得去年在宝郡王妃的赏花宴上见到你,你才只有这么高呢。”
她的笑容却不再明媚,声音中透着一丝倦意。
卫老夫人叹道:“好孩子,以后有空常来玩,多跟你史表姑说说话,给她解解闷。”
英哥儿乖巧应下。他趁机溜到迎春和巧姐儿身边,悄悄示意那个忙碌的妇人问:“二姑姑,那位夫人是谁?不是说史表姑主持中馈吗?”
迎春压低声音道:“那是若竹公子的生母钱姨娘。听说卫将军有意将她扶正。”
英哥儿恍然,不由得又看了一眼强颜欢笑的史湘云。
正当众人言笑晏晏时,一个管事嬷嬷神色慌张地快步进来,也顾不得许多礼节,径直走到卫老夫人身边,附耳低语了几句。
卫老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变得极其不自然,握着茶杯的手微微发抖,茶水都溅了出来。
她猛地站起身,声音都有些变调:“各位,实在对不住,府中突然有些急事,老身得失陪一下。大家……大家请自便,吃好喝好。”
说完,也顾不得礼节,匆匆叫上同样不明所以的史湘云和那位正指挥下人的钱姨娘,快步离开了花厅。
留下满厅的女客面面相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前院也是如此。英哥儿回到贾赦身边问发生了何事。贾赦低声给他解释。刚才有个管事脸色惨白,急匆匆跑到卫老将军身边耳语。
卫将军听完,脸色铁青,豁然转身,对着两个儿子低喝了一声:“你们两个,跟我来!”带着卫若兰和卫若竹一同匆匆离席。
宾客们都被这变故惊呆了,宴席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众人尴尬地饮酒吃菜,声音都低了下去。
过了好一会儿,卫将军才重新出现,脸色依旧黑得厉害,却强挤出一丝僵硬的笑容,抱拳环视一周:“诸位,对不住,家中进了个小毛贼,偷了些要紧东西,方才已经处置了。惊扰各位雅兴,老夫在此赔罪。今日宴席就到此为止,改日卫某再备薄酒向各位赔礼!”
主家既然这么说,客人们虽然满心好奇,也不好再留,纷纷起身告辞。
回府的马车上,贾赦、迎春和巧姐儿都是一头雾水。
“真是怪事,”贾赦捋着胡子嘀咕,“什么贼这么大胆,敢偷到卫将军府上?还让卫将军发这么大脾气,当场失态?”
迎春也轻声道:“后院也是,卫老夫人走时脸都白了,手抖得厉害。云丫头看着也吓坏了。”
巧姐儿倚着迎春,猜测道:“丢的东西一定非常非常贵重吧?或许是御赐之物?”
只有英哥儿安静地坐在一边,看着窗外。街边的积雪被车轮碾过,变成灰黑的泥泞。
他心里清清楚楚,那个贼偷的不是金银财宝,而是能动摇京城安危的皇城布防图。而他,可能无意中撞破了一场阴谋。
他看着窗外飞逝的街景,心中对云表姑和她的夫君很是担忧,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从这场阴谋中脱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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