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十几天的航行,长江的水路终于走到了尽头。官船在长沙府的大码头稳稳停靠,船锚砸入浑浊的江水,发出沉重的闷响。
贾琏一行告别了皇家侍卫和巨大的官船,踏上了真正的南行之路——接下来的路程,全靠车马在陆地上跋涉。
十几辆骡车排成长长一溜,载着人、行李和皇帝赐下的要紧东西,吱吱呀呀地驶离了喧嚣的码头。车窗外,金陵的粉墙黛瓦、小桥流水彻底消失了。扑面而来的,是截然不同的景象。
云层低的像烟雾,仙气缭绕的飘在半山腰。空气湿漉漉、黏糊糊的,带着一股浓重的草木腐烂和泥土混合的奇特气味,闻久了让人有点闷。
脚下的路不再是平坦的青石板,而是坑坑洼洼的黄土路,车轮碾过,颠簸得厉害,车厢里的人也跟着东摇西晃。
英哥儿扒着车窗,小脸几乎贴在冰凉的木框上,大眼睛瞪得溜圆,贪婪地看着外面飞速倒退的陌生世界。
“娘亲!快看!山好高!好多树!”他指着远处连绵起伏、几乎望不到顶的苍翠山岭惊呼。那些山不像金陵城外的小丘,它们又高又陡峭,像一头头潜伏的巨兽,身上披着深绿色的毛毯,那是层层叠叠的树木和藤蔓。
“娘亲,那是什么树?叶子好大好大!”他又指向路边一棵奇特的树,那树的叶子像巨大的蒲扇,边缘还裂开许多口子。
“那是芭蕉树。”王熙凤顺着他的小手看了一眼,解释道,顺手把儿子被颠得歪倒的身子扶正。
“哦!芭蕉!”英哥儿记住了,小脑袋又转向另一边,“那……那地上红红的土!像血一样!”他指着车辙翻起的暗红色泥土,语气带着点惊奇。
“这是红壤,南边多是这样的土。”王熙凤摸摸他的头,心里也有些沉重。这人烟稀少的大山,看着就让人心里发怵。
阿狸蹲在英哥儿腿边,碧绿的猫瞳也警惕地打量着窗外陌生的环境。阿啾待在笼子里,似乎也感觉到了不安,不再学舌,只偶尔发出低低的咕噜声。
走了大半天,车队驶入一片更加茂密的山林。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光线都暗了下来,只有零星的阳光费力地穿过厚厚的枝叶,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点。
空气里的草木味更浓了,还混杂着各种花香和落叶的腐坏味道。林子里异常安静,只有车轮声碾过泥土的声音,偶尔传来骡马的响鼻和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英哥儿,坐好,别老往外探。”王熙凤看着窗外幽深的林子,心里毛毛的,把儿子往身边拉了拉。
就在这时,一直安静观察的阿狸,耳朵突然警觉地竖了起来,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呜噜”声。
它似乎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没等英哥儿反应,“嗖”地一下,竟然从车窗缝隙里窜了出去!橘黄色的身影瞬间消失在茂密的灌木丛里。
“阿狸!”英哥儿急得大叫,小身子就要往窗边扑。
“别动!”王熙凤眼疾手快一把抱住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林子野得很!苍梧!快去看看!”
车外的苍梧也看到了阿狸窜出去,立刻勒住马,翻身跳下,抽出腰间的短刀,警惕地拨开灌木丛追了进去。狗儿和贾忠也紧张地围了过来,护住马车。
英哥儿急得在车里直跺脚,小脸煞白:“阿狸!阿狸回来!外面危险!”他下意识地调动起精神力,努力想去感应阿狸的位置,却只感觉到一片混乱的草木气息。
过了好一会儿,就在英哥儿快要哭出来的时候,灌木丛一阵晃动,苍梧钻了出来,脸色凝重。他手里抱着阿狸。平日里威风凛凛的大狸花猫,此刻蔫蔫地趴在苍梧臂弯里,漂亮的橘色皮毛上沾了不少草屑和泥土,一条后腿不自然地蜷缩着,上面有几道明显的血痕,正渗着血珠。
“呜……”阿狸看到英哥儿,委屈地低叫了一声,挣扎着想跳过来,却因为腿疼而缩了回去。
“阿狸!”英哥儿的心都要碎了,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他从王熙凤怀里扑过去,小心地从苍梧手里接过受伤的伙伴,紧紧抱在怀里。阿狸温热的身体微微发抖,腿上的伤口看着就疼。
“怎么回事?”贾琏也下了车,皱眉问道。
苍梧抹了把脸上的汗:“追进去没多远,就看到阿狸跟一条长虫对峙上了,那蛇看着不小,但是应该没有毒,阿狸腿上是被蛇咬了一口。我赶到时那蛇已经溜了。”
“这野林子,毒虫蛇蚁多得很!”狗儿在一旁心有余悸地说,“阿狸是灵醒,可到底不是山里的野物。”
英哥儿抱着阿狸,小手心疼地抚摸着它受伤的腿,小嘴抿得紧紧的,眼泪吧嗒吧嗒掉在阿狸的皮毛上。
“娘亲,阿狸受伤了……”他带着哭腔,仰头看王熙凤。
王熙凤赶紧拿出随身的金疮药,小心地给阿狸清理伤口、上药包扎。贾琏也吩咐就地休息片刻。
处理好阿狸的伤,车队继续前行。英哥儿再也不敢让车窗开大了。他把阿狸小心地抱在怀里,用自己的小毯子裹着它,阿啾的笼子也紧紧放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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