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现世录 第二百六十四章 仪礼

……

另一边，利昂等魔族，虽然在冰漩涡初显威力时就撤退了，但出于任务的考量，他们只是撤到了漩涡能影响到的最外围地方——即布尔肯镇的郊区地带。在他们身后，就是黑不溜秋的小树林，一旦情况有变，他们随时都可以遁入树林的黑影之中。

在瞄准玫兰莎等人的雷矛劈下时，利昂左手正托着‘暗影夜猫’的模型，略显无奈地望着它因剧烈的魔法能量而多动得仿佛抽搐的模样。

‘本来还想着，这东西或许能让我知道里面什么情况，可惜……’他摇了摇头，视线转到身旁：那里，切莉卡正斜倚在一棵歪倒的古树前，双眸紧闭，呼吸沉重、紊乱。她周身环绕着的浅绿色光芒，诉说着她正接受恢复魔法治疗的现状。

接着，他再扫过围着自己坐了一圈、身上多少都带伤的官兵，沧桑的面容忍不住爬上了苦涩：“各位，这几天辛苦了。只要完成收尾工作，我们就能离开这该死的乡下镇子了……”

未等他们的手下作出回应，巨雷的炸响传来，让利昂条件反射般起身，一把抓起望远镜，透过布尔肯房屋间冰雪的空隙，直直盯着那浅蓝色的光芒在数次闪烁后破碎，然后，刺眼的雷光吞没了一切。

他干裂的嘴唇动了动，半天，待那雷芒总算散去，唯留数道黑烟升起后，才嚅嗫着挤出这么一句话：“成、成功了？！”

有那么一瞬，他想直接冲到那雷击所在的核心位置一看，但扑面而来的冰霜气息，让他暂时止住了身体的行动。

“呼、呼……”看着聚集而来的其他瓦伦西亚官兵，利昂把抑制不住的狂喜强压下去，既是说给自己，也是说给手下听，道：“就刚那道雷击的威力来看，我有八、九成把握确定，目标已被轰得渣都不剩了。但小心点总没错。”

语毕，这位魔族突击队队长转过身去，感受了下布尔肯镇方向吹来的寒意：‘在雷矛炸开后，这大型魔法的威力，已经开始减弱了，但仍不是现在半残的我们能承受的。’一念及此，他甩了甩脑袋，重新拿起望远镜，尝试更仔细地确认情况：“再等个五六分钟，我们去看看。”

……

在维多利亚战线的前、后方都打的不可开交的这么个夜晚，身为瓦伦西亚女皇的蕾米莉亚，此时却并不在维多利亚境内，而是回到了瓦伦西亚王国首都，布古利尔，或者具体来说，是到了布古利尔最大的教堂，圣月大教堂处，正要参加一个重大的祝圣典礼。

与维多利亚夜云的密不透风不同，布古利尔的晚上，银月高悬。

远远望去，那清冷的月光洒在城市的尖顶与穹顶上，仿佛给城市披上了一层流动的水银，而魔族女皇所在的大教堂，现在更是笼罩在一种别样奇异的光晕中。

教堂内部，巨大的水晶穹顶仿佛未曾存在，任月光毫无阻碍地倾泻而下：它的空气，是冷檀与白梅的香氛，与祭坛上缓缓升起的轻烟缠绕在一起；它的墙壁，是珍珠与水晶的光华，将月色折成无数细碎的星芒游移。室内的人群在月光照耀下如静默的雕塑，无言吞吐着这一凝固、银色的肃穆。

突然，唱诗班的声音轰然响起，古老的多声部圣咏像一道光柱，刺破寂静，填满了整个空间。现在，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圣堂的大门处。

她来了。

淡紫发的维罗妮卡站在那里，面容精细纤巧，仿佛工匠长期在书卷、烛光下精雕细琢而成，她紫色的眼眸深处，闪烁着一种诚惶诚恐的虔诚，又像在怕自己被穿着的深蓝长袍吞噬。她那长袍，乍望过去十分朴素，但细细看来，袍子的衣领、袖口，都用精细的银线绣上了月相变化的图案。当她呼吸时，能注意到她胸前那枚镶嵌着月光石的胸针正有节奏地起伏着，仿佛石头内部有云雾在流动。

在众人的注视下，她微低着头，目光落在自己那双因紧紧交握而指节发白的手上，毕恭毕敬地朝祭坛方向前进。愈近一步，她愈能感到，自己的心跳正愈发沉重地撞击着胸腔，与圣咏的节拍格格不入。

终于走到了祭坛前方的不远处，而她的对面，便是主持本次圣礼的，全瓦伦西亚牧首，或俗界熟知的、赫赫有名的“光系**师”，雅曼达。

牧首面容清瘦，身材也并不高挑，但此刻站在祭坛后方的她，却如同一座移动的山峦，承载着无上的威严与仁慈。她的祭衣在移动时会发出细微的丝绸摩擦声，深蓝近黑的料子上，银线绣出的星月图案随月光变化而时隐时现。她的眼神异常锐利、清澈，哪怕隔着镜片，也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能看透人心的力量。此刻，她的目光正温和而坚定地落在维罗妮卡身上。

一名领口绣着新月的辅礼主教适时上前，清冷的声音在穹顶下回荡：“至圣的主人！虔敬的主教会议祈求您，祝圣被母神选定的修士维罗妮卡，为新的主教！”

“请祝圣维罗妮卡！”另外几名辅礼主教也有节奏地齐声高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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