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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说,从纸扎匠开始 第89章 纸人夜守

作者:流云飞鱼 分类:游戏竞技 更新时间:2025-12-14 11:39:39 来源:全本小说网

指尖的剧痛混合着灵魂被抽离般的虚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陈七童淹没。那悬停在粗糙黄纸上的竹篾笔锋,因门外那道冰冷窥视的打断,硬生生停滞在符文完成的最后一笔之前。未竟的符文如同断头路,蕴含其中的微弱封镇之力与魂灯残芯的联系瞬间变得滞涩、紊乱,反噬的力量如同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他本就濒临崩溃的灵台上!

“噗——!”

一口带着内脏碎片的暗红逆血猛地从陈七童口中喷出,溅在面前那张染血的黄符纸上,如同绽开的绝望之花。眼前的世界瞬间被浓重的黑暗吞噬,耳边只剩下尖锐的嗡鸣和血液在头颅内奔流的鼓噪。他瘦小的身体如同断线的木偶,向后重重地仰倒,撞在冰冷的床沿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

最后残存的感知里,似乎听到了门外那声窥视发出的、极其轻微、带着一丝得意与贪婪的“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随即迅速远去,消失在深沉的夜色里。

黑暗。无边的黑暗。

这一次,不再是灰烬之海的死寂,而是意识沉沦于自身崩溃边缘的虚无。魂灯残芯那点微弱的星火,在反噬的狂潮中疯狂摇曳,仿佛下一秒就要彻底熄灭。腰部核心那丝沉寂的寂灭本源,如同被冻结在万载玄冰深处,毫无反应。只有腰间那枚温润的阴佩,依旧紧贴着皮肤,传递着恒定的冰凉,如同黑暗大海中唯一的灯塔,勉强维系着他最后一丝意识不至于彻底消散。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微弱的暖意,如同穿透厚重冰层的阳光,艰难地渗入他冰冷的感知。是药力。苦涩的汤汁混合着某种温养元气的药材气息,正被小心翼翼地渡入他干裂的唇间。随之而来的,还有李嬷嬷那带着哭腔和焦虑的絮叨,以及……另一道更加细微、带着怯生生好奇的呼吸声。

他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勉强聚焦。首先看到的是李嬷嬷那张布满皱纹、写满担忧的脸,正拿着温热的软布,动作轻柔地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和嘴角凝固的血痂。旁边,是穿着鹅黄襦裙的赵明玥,小郡主那双蓄满不安的大眼睛,正一眨不眨地望着他,见他醒来,立刻像受惊的小鹿般,往李嬷嬷身后缩了缩,只露出半张苍白的小脸。

“醒了!菩萨保佑!”李嬷嬷的声音带着明显的哽咽,“孩子,你吓死嬷嬷了!怎么就……怎么就弄成这样?”她的目光扫过地上那张被血污浸透、符文扭曲中断的黄纸和散乱的竹篾,眼中充满了不解与后怕。

陈七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沙哑声,想回应,却只牵动了胸腔撕裂般的疼痛和火烧火燎的干渴。他尝试动一下手指,回应他的却是如同被万千钢针穿刺般的剧痛和深沉的无力感。这具强行“重塑”回十一岁的躯壳,此刻脆弱得如同初春河面上最后一片薄冰,仿佛轻轻一触,就会彻底碎裂,重新变回那具在幽冥挣扎的凶骸。

“水……”他最终只挤出了这一个破碎的音节。

李嬷嬷连忙端来温水,小心地托起他的头,将温热的杯沿凑到他唇边。清凉的液体滑过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微不足道的滋润,却也让他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体内那一片狼藉——魂灯破碎处的虚空,腰部核心的死寂,以及四肢百骸传来的、无处不在的酸痛与麻木。

“孙大夫早上又来过了,施了针,说你这是……是心神损耗过度,本源受损,外伤崩裂……”李嬷嬷一边喂水,一边絮叨着孙大夫的诊断,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他开了固元安神的方子,嘱咐你务必、务必静养,万不可再……再像昨晚那样胡来了!”她看着陈七童苍白如纸、毫无生气的脸,终究没忍心说出更重的话,只是重重叹了口气,“你这孩子,到底是……”

陈七童闭上了眼睛,隔绝了李嬷嬷担忧的目光和赵明玥好奇的打量。静养?在这座被无形恶意笼罩、连空气都透着腐朽死气的王府里?昨夜门缝下那粘稠的窥视,那冰冷的、带着贪婪的恶意,如同附骨之疽,牢牢烙印在他的感知里。它只是暂时退去,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需要力量。哪怕只是最微末的、足以自保的力量。但强行引动本源刻画符文的教训,如同冰水浇头,让他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此刻的极限。这具残躯,就像一座千疮百孔、几近干涸的池塘,任何剧烈的攫取,都可能导致彻底的崩塌。

他的意识如同受伤的野兽,小心翼翼地内视。心口那片魂灯破碎的虚空,依旧冰冷而空洞,但似乎……比昨夜昏迷前,稍微“稳定”了那么一丝?并非修复,也非壮大,而是那种濒临崩溃的紊乱感减轻了些许。是阴佩持续传递的温润凉意起了作用?还是孙大夫那碗苦涩汤药中,某些药材勉强抚平了躁动的气血?

他的注意力转向腰间。那枚温润的阴佩紧贴着皮肤,触感冰凉,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定感。玉佩表面那道细微的裂痕依旧清晰,但其内部,似乎有某种极其微弱、如同呼吸般律动的能量,正源源不断地、丝丝缕缕地渗入他的体内,主要汇聚向心口那片虚空,勉强维系着那点魂灯残芯不灭。这感觉,如同濒死之人含着一片参片,吊着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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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传说,从纸扎匠开始请大家收藏:()传说,从纸扎匠开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阿阴……还是篾玉?

他无法确定。但这阴佩,此刻无疑是他最重要的依仗。

然后,是腰部。那融合了三种凶器之力的核心,此刻沉寂得如同万年冻土。熔炉死核的寂灭,血月意志的粘稠,幽冥死水的冰冷,这三种本该冲突狂暴的力量,在重铸与“重塑”的过程中,以一种极其诡异的方式达成了脆弱的平衡,或者说,是同时陷入了最深沉的沉睡。他尝试用意念去触碰,回应他的只有无边无际的死寂和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疲惫警告。这里,暂时动不得。

最后,是这具身体本身。瘦小,苍白,布满了新旧伤痕。右腿膝盖的麻木感最为强烈,仿佛那不是血肉之躯,而是一截被灰烬锈蚀的朽木。背部肩胛的疤痕灼痛依旧,提醒着他那非人的本质。稍微动一下手指,都能感受到肌肉纤维撕裂般的酸痛和骨骼关节生涩的摩擦感。

虚弱。前所未有的虚弱。

但在这极致的虚弱中,某种属于“陈七童”本身的、坚韧的东西,正在缓慢苏醒。不是力量,而是意志。是爷爷佝偻背影里的守护,是瞎婆捻香问卦时的低语,是瘸叔沉默背负的担当,是慧明点燃心灯时的温和,是阿阴坠入轮回前那声“哥”……是这一切,共同铸就的、不肯向幽冥与死寂低头的……执念。

他再次睁开眼,目光依旧冰冷,却少了几分之前的涣散,多了一丝沉淀下来的决绝。他看向李嬷嬷,声音沙哑却清晰了一些:“嬷嬷……帮我找些东西。”

李嬷嬷一愣:“什么东西?”

“黄纸。新的,厚实些的。”他顿了顿,感受了一下喉咙的干痛,继续道,“……细竹篾,要韧性好的。还有……朱砂,或者……新鲜的公鸡血。”

李嬷嬷的脸色瞬间变了,嘴唇哆嗦着:“孩子!你……你还想要这些?孙大夫说了,你不能再……”

“保命。”陈七童打断她,眼神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直视着李嬷嬷的眼睛,“昨晚的东西,没走。它还会再来。没有这些,下次,我护不住她,”他目光扫过李嬷嬷身后探头探脑的赵明玥,“也护不住自己。”

提到小郡主,李嬷嬷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她想起昨夜破庙里那地狱般的景象,想起小姐脖颈上青紫的掐痕,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她看着床上这个男孩,他苍白,脆弱,满身伤痕,可那双眼睛……那双眼睛里沉淀的东西,让她这个活了半辈子的老嬷嬷都感到心悸。那是一种经历过真正绝望与厮杀后,才能淬炼出的冰冷与坚定。

挣扎,恐惧,最终被对小姐安危的担忧压倒。李嬷嬷重重叹了口气,像是瞬间苍老了几岁,哑声道:“好……好!嬷嬷去想办法!但你得答应嬷嬷,千万、千万不能再像昨晚那样拼命了!就算要做些什么,也等身子好些,行吗?”

陈七童微微颔首,算是承诺。

李嬷嬷忧心忡忡地离开了,留下赵明玥和那个名叫小翠的丫鬟在房间里。

赵明玥见陈七童似乎好了一些,胆子也稍稍大了点,小心翼翼地将旁边小几上那碗已经温凉的汤药端过来:“你……你该喝药了。”

陈七童的目光却越过药碗,锐利地落在了那个一直低眉顺眼站在赵明玥身后的小丫鬟身上。小翠。十三四岁的年纪,身形瘦小,穿着青色布裙,低垂着头,露出一截过于苍白的脖颈。但陈七童那历经幽冥磨砺、对阴邪之气异常敏锐的感知,清晰地捕捉到了她身上那一丝极其淡薄、几乎与王府本身死气融为一体的……阴冷!与昨夜窥视之物同源,却更加隐晦,如同……被标记过的猎物?或者,是某种程度的“共生”?

而且,她端着托盘的手指,指关节透着一种不自然的青白色,微微僵硬,不似活人的柔韧。

“你……”陈七童盯着小翠,冰冷地开口,“叫什么名字?”

小翠身体几不可查地一颤,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呐,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回……回公子话,奴婢……奴婢叫小翠。”

“小翠?”陈七童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却像无形的冰锥,刺向她低垂的头颅,“昨晚……子时前后,你在哪里?”

小翠猛地抬起头,露出一张还算清秀却毫无血色的脸,眼神里充满了猝不及防的惊恐和慌乱:“奴……奴婢昨晚一直在下人房!伺候小姐歇下后,就……就睡了!真的!奴婢没有出来!”她的辩解又快又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微光。

赵明玥也感觉到了气氛的诡异,看看陈七童,又看看惊慌失措的小翠,小脸上满是困惑和一丝不安。

“是么?”陈七童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可我昨夜,似乎听到了门外的脚步声……很轻,像女子的步伐……听着,有点像你的。”

“没有!绝对没有!”小翠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脸色更加苍白,几乎透明,“公子您一定是伤重听错了!奴婢真的没有!奴婢可以对天发誓!”她急切地辩白着,眼神却不敢与陈七童对视,飘忽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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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传说,从纸扎匠开始请大家收藏:()传说,从纸扎匠开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就在这时,李嬷嬷端着一个托盘,急匆匆地回来了。托盘上放着一叠崭新的、质地粗糙但厚实的黄色符纸,一小捆削制得光滑均匀、泛着青光的细竹篾,还有一个小巧的白瓷碟,里面盛着暗红色的、尚未完全凝固的粘稠液体——正是新鲜的公鸡血!她额角带着汗,显然为了这些东西费了不少唇舌和周折。

“药喝了吗?”李嬷嬷一进来就问道,随即察觉到房间里诡异的气氛,目光扫过脸色惨白、眼神慌乱的小翠,又看向床上面色冰冷的陈七童,“这是怎么了?”

“嬷嬷!”小翠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带着哭腔扑到李嬷嬷身边,抓住她的衣袖,“公子……公子他问我昨晚……奴婢真的没有……”

“没什么。”陈七童冷冷地打断她,收回了那令人窒息的目光,“药凉了,刚要吃。嬷嬷,东西放下吧。”他不想打草惊蛇。这个小翠有问题,但更像是被渗透、被影响的“棋子”,而非主谋。动她,可能会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李嬷嬷狐疑地看了看浑身发抖的小翠,又看了看神色平静却眼神冰冷的陈七童,心中疑窦丛生,但最终还是没多问,将托盘放在床边的桌子上,又端起药碗试了试温度:“温度正好,快喝了吧。”她示意小翠退下。

小翠如蒙大赦,连滚带爬地低着头退了出去,临走前,那低垂的眼帘下,飞快地掠过一丝混杂着恐惧与怨毒的冷光。

赵明玥看着小翠仓皇离开的背影,又看看陈七童,小声问道:“她……她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

陈七童没有回答,只是接过李嬷嬷递来的药碗。浓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他皱了皱眉,没有犹豫,仰头将那一碗苦涩腥浓的汤汁一饮而尽。药力带着一股燥热的气息在体内散开,如同微弱的火苗试图温暖冰封的脏腑,勉强压制住翻腾的气血,却也带来一阵更深的眩晕和疲惫。

“嬷嬷,带她出去。”陈七童放下空碗,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倦意,却依旧不容置疑,“我要休息。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要靠近这个房间。”他特意加重了“任何人”三个字,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门口。

李嬷嬷欲言又止,看着陈七童苍白脸上那不容商量的神色,最终将所有疑问和担忧都咽了回去,拉起满脸好奇和一丝不安的赵明玥,轻声退出了房间,并仔细地关好了房门。

房间再次陷入寂静。只剩下窗外偶尔传来的、模糊的鸟鸣,以及阳光透过破窗纸洞,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投下的几道摇曳光柱。

陈七童没有立刻躺下。他强忍着眩晕和全身的叫嚣,挣扎着坐起身,背靠着冰冷坚硬的墙壁。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衫传来,让他混沌的意识稍微清醒了一些。

他的目光,落在了托盘上那厚实的黄纸、光滑的青竹篾,以及那一小碟散发着微弱阳气与血腥味的暗红鸡血上。

材料有了。但昨夜那险些魂飞魄散的反噬,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提醒着他贸然行事的代价。他需要更稳妥、更取巧的方式。不能直接引动本源刻画高阶符文,那无异于饮鸩止渴。

识海中,那些源自爷爷陈三更的纸扎技艺记忆碎片,再次如同星辰般缓缓亮起,旋转,组合。不是强行去理解那些深奥的符文真解,而是去感受那份“意韵”——以竹篾为骨,赋予其韧性与形态;以纸张为肤,承载符文与意念;以特殊之物(朱砂、鸡血、乃至……童子血)点睛,引动一丝“灵性”,化死物为活器,用于引魂、镇邪、守夜、化形……

守夜……低阶,却实用。尤其对于感知。

一个念头逐渐清晰。

他伸出手,指尖依旧带着细微的颤抖,拿起一张厚实的黄纸,铺在冰冷的床板上。黄纸粗糙的质感摩擦着指尖。又取过一根细长、韧性极佳的青竹篾,触手微凉,带着竹子的清香。

他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将残存的心神之力缓缓凝聚——不是引动腰部核心那危险的寂灭本源,而是源自心口那点魂灯残芯最核心、最本源的……一丝“灵引”之力!这力量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却代表着“陈七童”这个存在最根本的灵性。

他以竹篾为笔,蘸取那暗红粘稠的公鸡血。笔锋落下,在粗糙的黄纸上,开始勾勒。不再是复杂玄奥、引动天地之力的符文,而是一个极其简陋、甚至有些歪歪扭扭的……小人轮廓!

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代表头颅、躯干和四肢的简单线条。笔锋游走,暗红的鸡血渗透纸背,带着一丝微弱的阳气和他魂灯残芯独有的“灵引”气息,融入纸中。

画完轮廓,陈七童再次咬破了自己刚刚结痂的指尖——蕴含着更强魂力烙印与寂灭本源气息的童子血!

他将一滴暗红近黑的血珠,极其郑重、小心翼翼地点在了纸人胸口正中央的位置!

嗡!

就在血珠融入纸人的刹那,那简陋的、巴掌大小的纸人,竟然猛地轻微一颤!仿佛被注入了某种极其微弱、却真实存在的……“灵”!一股若有若无的、与他魂灯残芯紧密相连的微弱感应,如同蛛丝般,瞬间在识海中建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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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传说,从纸扎匠开始请大家收藏:()传说,从纸扎匠开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成功了!一个最简易、甚至算不上法器的“守夜纸人”!

陈七童苍白的脸上,掠过一丝极其微弱的、近乎虚脱的满意。他小心翼翼地将这轻飘飘的纸人拿起,指尖沾了点碟中剩余的鸡血,在纸人背后,飞快地画了一个极其简单、却蕴含着“看破虚妄”意韵的“眼”形符号——点睛!

虽然简陋到了极点,但这一点,赋予了这纸人最基础的“感知”阴邪之气的能力!

做完这一切,陈七童已是汗流浃背,眼前阵阵发黑,心口的魂灯残芯也因为这连续的消耗而黯淡了一分,传来阵阵空虚的刺痛。但他顾不得休息,挣扎着爬下床,拖着麻木僵硬的右腿,踉跄着走到门边。

他蹲下身(这个简单的动作都让他喘息不已),将这简易的守夜纸人,轻轻贴在了门板内侧下方,一个靠近地面、毫不起眼的阴影角落里。

纸人紧贴着冰冷的门板,如同一个沉默的、没有生命的剪影。

陈七童瘫坐在地上,背靠着门板,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冰冷的汗水顺着鬓角滑落。意识再次变得昏沉,但他强行保持着最后一丝清明,分出了一缕极其微弱、如同游丝般的心神,牢牢维系着与那守夜纸人之间那根无形的“灵引”之线。

这是他此刻,唯一能布下的、聊胜于无的预警手段。如同在黑暗的森林里,设下了一个最简陋的绊索。

他艰难地爬回床上,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身体如同被掏空,灵魂也疲惫到了极点。他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一种半睡半醒的调息状态,努力吸收着阴佩传来的微弱凉意和药力残留的些许暖流,试图滋养那摇摇欲坠的魂灯残芯。

时间,在虚弱与昏沉中,被拉得极其漫长。王府的白日,似乎也笼罩在一层无形的隔膜之下,远处的鸟鸣、下人的低语,都显得模糊而不真切,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

夜幕,如同浓稠的墨汁,再次缓缓浸染了天空。月光被厚重的云层吞噬,只有零星几点惨淡的星光,顽强地穿透云隙,落在王府沉寂的屋瓦和枯败的草木上,投下斑驳而诡异的阴影。

王府的夜,比白天更加死寂。空气仿佛凝固了,弥漫着一种粘稠的、令人窒息的压抑感。连风,似乎都带着阴冷的低吟。

陈七童闭着眼睛,呼吸微弱而均匀,胸膛几乎看不出起伏,如同真的陷入了沉睡。但他的全部心神,那根维系着守夜纸人的“灵引”之线,却如同最敏锐的琴弦,绷紧到了极致,全神贯注地感知着门外的任何一丝异动。

沙……沙……

不知过了多久,极其轻微的、如同细沙流淌过丝绸的声音,悄然响起。不是脚步声,更像是某种……粘稠的液体,或者无数细小的节肢,在木质门板上极其缓慢地、试探性地……爬行?

来了!

陈七童的心神瞬间凛然!通过那根无形的“灵引”之线,守夜纸人传来了清晰而冰冷的警兆!一股熟悉的、粘稠、阴寒、带着窥探与贪婪恶意的气息,正从门缝下方,如同无形的污浊水流般,悄无声息地渗透进来!它的目标,依旧是床榻的方向,对他这具蕴含着特殊“生机”与“死寂”的躯体,以及腰间那枚阴佩,充满了难以抑制的渴望!

那气息比昨夜更加小心,更加隐蔽,带着一种试探的谨慎。显然,昨夜陈七童那濒死的反噬,让它有所忌惮,但它并未放弃。这具“猎物”对它而言,诱惑太大了。

冰冷的恶意如同无形的触手,贴着冰冷的地面,绕过家具的阴影,悄无声息地蔓延向床边。它似乎学乖了,没有直接扑上来,而是如同毒蛇般,盘旋,靠近,寻找着最佳的下手时机。

就在那无形的恶意触手,即将触及床沿,甚至能“嗅”到陈七童身上那微弱呼吸的刹那——

贴在门板内侧阴影里的守夜纸人!其胸口那点童子血点化的核心,以及背后那个简陋却蕴含“看破”意韵的“眼”形符号,猛地爆发出极其微弱、却无比尖锐清晰的“警兆”意念!这意念顺着“灵引”之线,如同烧红的针尖,狠狠刺入陈七童高度集中的识海!

与此同时,纸人本身也被动地散发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陈七童魂灯气息和鸡血阳气的“活性”波动!这波动在这片死寂的阴冷环境中,如同黑夜中突然亮起的一点火星,虽然微弱,却异常醒目!

那正全神贯注靠近床榻的无形恶意,猛地一滞!仿佛被这突然出现的、带着“生人”气息的干扰惊扰!它放弃了继续靠近陈七童,那股贪婪的意念瞬间转向,带着一丝被挑衅的恼怒和新的好奇,悄无声息地朝着门板角落里的守夜纸人蔓延而去!

陈七童依旧闭着眼,如同沉睡,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但他的意识,却通过守夜纸人那简陋的“感知”,清晰地“看”到了——一股粘稠、半透明的、如同污浊油脂凝聚而成的暗影,正从门缝下方渗出,汇聚成一只模糊的、没有固定形态的“手”的轮廓,带着冰冷刺骨的恶意,缓缓地、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戏谑,抓向贴在门板上的守夜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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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七童紧闭的眼皮下,那点暗红的魂灯余烬猛地一缩,随即爆发出决绝的光芒!他通过“灵引”之线,对那守夜纸人下达了最后一个、也是唯一的指令——燃!

无声的指令,却蕴含着陈七童此刻能调动的、最凝聚的意志之力!

守夜纸人胸口那点童子血核心,以及背后那简陋的“眼”符,仿佛被瞬间点燃!不是物理的火焰,而是魂力与阳气被意志引燃后形成的、针对阴邪之物的净化之焰!

嗤——!

一声极其轻微、如同灯花爆裂的细响!

巴掌大小的简易纸人,瞬间化作一团拳头大小的、橘红色中带着一丝微弱金芒的火焰!火焰不大,却异常纯粹、明亮,在这死寂、黑暗的房间里骤然爆发!光芒驱散了门板角落的阴影,也将那股抓向它的污浊暗影,照得清晰了一瞬!

“嘶——!!!”

一声尖锐、痛苦、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暴怒的意念尖啸,猛地从那团污浊暗影中爆发出来!如同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灵魂深处!

那粘稠的半透明暗影剧烈地扭曲、翻滚、波动!被橘红火焰灼烧到的部分,如同积雪遇到烈阳,瞬间发出“滋滋”的声响,汽化、消散!一股混合着焦糊、腥臭和浓烈怨念的恶臭,瞬间在房间门口弥漫开来!

火焰只燃烧了不到两息的时间,纸人便彻底化为一小撮灰烬,飘落在地。但那瞬间爆发的光芒、阳气与魂力净化之火,对这纯粹由阴冷怨念凝聚的窥视之物,造成了远超其体量的伤害!

污浊的暗影疯狂地收缩、溃散,如同被沸水浇过的蚁群,发出无声的惨嚎,瞬间从门缝下方倒卷而回,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空气中残留的、令人作呕的焦臭,和一丝如同受伤野兽般、充满怨毒与惊惧的意念波动,久久不散。

成功了!

陈七童缓缓睁开眼睛,冰冷的眼眸在黑暗中,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但更多的,是一种验证猜想后的冰冷锐利。虽然付出了一个小小纸人的代价,魂灯残芯也因此又黯淡了一丝,传来阵阵空虚的刺痛。但至少,他成功逼退了这恶心的窥视者,让它吃了苦头,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轻易靠近。

更重要的是,他验证了这条路径的可行性!以魂灯残芯的“灵引”为根,以阳物(鸡血)为基,辅以纸扎引灵之术,即使力量微弱到了极致,只要运用得当,也能对这些阴祟之物产生有效的克制与威慑!

他支撑着坐起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感受着体内传来的阵阵虚弱。心口的空洞感更加明显,魂灯残芯的光芒微弱得如同萤火。但比起昨晚那濒死的反噬,这点损耗,尚在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门外,彻底安静了下来。连王府那惯常的死寂,都仿佛变得更加深沉。

但陈七童知道,这只是暴风雨来临前短暂的平静。那东西受了惊,暂时退去,但王府深处的黑暗,那如同巨大鬼脸般笼罩一切的源头,绝不会就此罢休。还有那个小翠……她身上的标记,意味着什么?

他需要了解更多。关于这座王府,关于那邪祟的根源,关于老王爷……被动防守,永远是最愚蠢的选择。他的魂灯需要滋养,寂灭本源需要复苏的契机,而这些,或许就隐藏在这座王府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中。

他重新躺下,闭上眼睛。这一次,他不是昏睡,而是真正的、有意识的调息。意识沉入体内,如同小心翼翼的工匠,引导着阴佩传来的微弱凉意,一丝丝地滋养着心口的魂灯残芯;感受着药力在四肢百骸化开的微弱暖流,缓慢地修复着破损的肌体;同时,识海中,那些属于爷爷的纸扎记忆碎片,如同星辰般缓缓盘旋,被他一点点地吸收、理解、消化……

长夜漫漫,童骸蛰伏,于无声处,积攒着撕裂黑暗的微光。而王府的阴影深处,更多的秘密与危险,正在等待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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