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您钻了牛角。”
温雁侧身避开那只笔,垂眼瞥过笔尖的墨痕,朝旁移了两步。
他嘴角的笑淡了一分,“孩儿真断了关系,您大可向外垂泪两行,言‘襄王逼婚,我儿不堪受辱,自断亲缘不涉家眷’,料想见此之人都不忍心再多言。”
“孩儿言尽于此。”
欣赏够了那张气成猪肝色的脸,温雁作别,体贴道:“您再想上两日,孩儿等着您的义绝书。”
“哦对了,”
出门之际,他想起什么,回身一笑,“想来父亲是不愿丢了官职,蒙上污名的。
孩儿亦想多活上两日,虽生来命贱,但也不愿草草而过。”
“您慢慢想着,孩儿先告退了。”
他推门,不等温克行再多说什么,揣着手离去。
只余温克行一人大喘着气,连连顺着心口,险些气得背过气去。
……
温雁回到他住的西院,等候许久的小厮伍玖忙迎上来,观察着他的神色小声问:“公子,事儿成了吗?”
温雁未语,进门后才道:“成了一半。”
他回身看着伍玖,再问了遍:“你当真要跟我走?”
“当真!”
听他这样问,伍玖拍着胸脯,认真道:“是公子当年收留了小的,公子去哪小的就跟到哪。”
他身子板小,已有十八岁,身高却仅仅只有七尺。
幼时落的疾,让他注定长不了多高。
①
相貌端正,瞧着老实,跟了温雁七年,是温雁最信得过的人。
温雁点头:“好。”
他忍不住笑,偏头看向窗外只剩枯枝的梨树,又有几分出神。
“十七年了。”
他喃喃然。
伍玖跟着他多年,最是知道他这些年在温宅的日子。
明明是嫡子,却因着体弱多病鲜少出门,世家公子间熟知的,全是温克行的庶子温书。
温克行偏宠妾室,温雁母亲与他本约定好一生一世一双人。
可婚后没多久,在她怀上温雁的那段日子,他便纳了妾。
受此等打击的温母心神动荡,险些小产。
后来便是稳住了胎,仍早产下了温雁,又产后抑郁,不久便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