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月后,岭南大地已完全笼罩在春末的湿暖之中。陈霸先率领的三千精锐悄无声息地抵达了广州西南的白云山脉,如同猎豹隐入丛林。
"督护,这地方真是天生的堡垒啊!"副将周铁虎抹了把额头的汗水,环视四周起伏的山峦。密林茂盛,藤蔓缠绕,远处传来不知名鸟类的啼鸣,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腐叶的独特气息。
陈霸先微微一笑,深邃的目光扫过层层山岭:"铁虎,你看这地形——山势起伏,峡谷交错,密林可藏千军万马。我们三千人在这里,可抵十万大军。"他深吸一口山林间湿润的空气,"这里是我们的地盘。"
他蹲下身,抓起一把泥土在指尖捻开:"春雨刚过,土地湿润,最适合设置陷阱。"说着他指向一处狭窄的山谷,"在那里布下绊索和竹签,再在两侧高地埋伏弓弩手...只要叛军敢来,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周铁虎眼中闪过钦佩之色:"督护真是神机妙算!这白云山在您眼中,简直成了活生生的战场!"
陈霸先摇摇头,目光变得深远:"不是神机妙算,是我多年苦读兵书战策累积的经验。记得当年在吴兴为小吏时,我每夜挑灯苦读《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同僚都笑我痴心妄想。"他嘴角泛起一丝苦笑,"如今这些知识,却成了保家卫国的利器。"
他转身面对众将士,声音铿锵有力:"记住,在山地作战,地形就是最好的武器。我们要让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都成为我们的战友!"
接下来的半个月,陈霸先的部队如同山中的幽灵,悄无声息地在白云山脉中活动。他们设置陷阱,探查地形,偶尔打猎改善伙食,看似悠闲,实则每一步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督护,今天又猎到一头野猪!"年轻校尉章昭达兴冲冲地跑来,肩上扛着硕大的猎物。这位年轻的校尉自从追随兰钦兵败后,就被贬到高要郡担任城门吏,被陈霸先慧眼识英,破格提拔担任校尉。
陈霸先正坐在溪边磨刀,砂石与刀锋摩擦发出有节奏的声响。他头也不抬:"分给将士们。记住,骨头不要扔,削尖了可以做陷阱。"
"是!"章昭达应声道,却又忍不住问,"督护,我们都在这里半个月了,什么时候才能真刀真枪干一仗?整天设陷阱打猎,弟兄们都快忘了怎么打仗了。"
陈霸先终于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锐光:"昭达,告诉我,猎人是如何捕捉猛虎的?"
章昭达一愣:"当然是设下陷阱,等虎自投罗网..."
"正是。"陈霸先缓缓起身,擦拭着手中的横刀,"我们现在就是猎人。九万叛军就是那头猛虎。你要有耐心,等猛虎闯入我们的地盘,再一击致命。"他拍拍章昭达的肩膀,"记住,在山地作战,急躁是最大的敌人。"
就在这时,一骑快马飞驰而来,马上斥候滚鞍下跪:"督护!交州叛军已至三十里外,预计明日可进入白云山!领军的是周文育和杜僧明!"
陈霸先眼中精光一闪,横刀入鞘:"终于来了。传令下去,按计划行事!让弟兄们好好休息,明日猎虎!"
翌日午后时分,交州义军的先头部队终于出现在山道上。九万大军蜿蜒如长蛇,在狭窄的山路上拉出数里长的队伍,旌旗蔽空,声势浩大。
周文育骑在战马上,望着两侧陡峭的山势,不禁皱起眉头。这位身经百战的将领本能地感到不安。
"这鬼地方..."他低声咒骂,"僧明,传令下去,让弟兄们小心些,我总觉得这山里透着邪气。"
副将杜僧明笑道:"大哥多虑了。陈霸先区区三千人马,见我九万大军,怕是早就望风而逃了。咱们一路势如破竹,何曾遇到过像样的抵抗?"
话音刚落,前方突然传来惨叫声。
"敌袭!敌袭!"
只见山路两侧的密林中箭如飞蝗,精准地射向义军队列。义军士兵猝不及防,顿时倒下一片。
"结阵!结阵!"周文育大吼,但山路狭窄,大军根本无法有效展开防御阵型。
更令人气愤的是,林中的袭击者射完几轮箭后,竟然发出哄笑声,用当地方言大声嘲骂:
"交州佬,回家吃奶去吧!"
"山神爷要收人咯!"
周文育气得脸色铁青:"追!给我抓住这些鼠辈!"
"大哥不可!"杜僧明急忙劝阻,"山林茂密,恐有埋伏!"
但此时义军士兵已被激怒,不等号令就冲入林中。然而他们很快发现,在密林中追击这些山民出身的士兵简直难如登天。对方如履平地,而义军士兵却不断被藤蔓绊倒,陷入泥沼。
周文育很快冷静下来,急令鸣金收兵。清点人数,短短一刻钟竟损失了数千人。
"好个陈霸先..."周文育咬牙切齿,拳头紧握,"我定要你付出代价!"
次日清晨,陈霸先亲自率领一队精兵出现在义军营寨前叫阵。
"周文育!可敢与陈某一战?"陈霸先的声音在山谷间回荡,"都说交州男儿勇武,原来尽是缩头乌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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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北魏谋国:这个玄德太强了请大家收藏:()北魏谋国:这个玄德太强了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周文育登上寨墙,只见陈霸先只带了几十骑,在寨前耀武扬威。这番挑衅彻底激怒了他。
"开寨门!看我取他首级!"周文育披甲上马,率一万义军冲出营寨。
陈霸先见周文育中计,大笑一声:"周将军果然勇武!可惜有勇无谋!"说罢调转马头便走。
周文育怒火中烧,紧追不舍。两军一前一后在密林中追逐,陈霸先的队伍始终保持着若即若离的距离,仿佛随时可以追上,却又总是差那么一点。
"将军,恐有诈!"副将李缇提醒道,"陈霸先狡诈多端,不可不防啊!"
周文育何尝不知,但此时已是骑虎难下。若就此退兵,军心势必受挫。
突然,前方陈霸先的队伍转入一处山谷。周文育不假思索,率军跟进。
刚入谷口,就听一阵巨响,滚木礌石从两侧山坡轰然落下,瞬间截断了退路。
"中计!"周文育大惊,急令后撤,但为时已晚。
箭雨从四面八方射来,义军顿时陷入混乱。更可怕的是,地面上突然出现无数陷坑,坑底布满削尖的竹签,战马踩踏上去,顿时人仰马翻。
"稳住!稳住!"周文育大吼,但在这地狱般的环境中,命令根本无法有效传达。
混乱中,一支冷箭射中周文育坐骑,战马哀鸣倒地。周文育狼狈爬起,在亲兵护卫下且战且退。
等终于冲出山谷清点人数,一万义军只剩不足两千,个个带伤,士气低落。
周文育退回大营,面对杜僧明关切的目光,羞愧难当。
"我...我中了那陈霸先的好计。"他咬牙切齿,一拳砸在案几上,"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杜僧明叹道:"大哥息怒。陈霸先占据地利,我军强攻恐难奏效。不如固守待援?"
周文育沉默良久,终于冷静下来:"你说得对。传令下去,深沟高垒,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战!"
就这样,双方在白云山开始了长达两个月的对峙。
八万义军驻扎在山口平缓地带,而陈霸先的三千精锐则隐没在崇山峻岭之中,如同幽灵般神出鬼没。
"督护,义军防守严密,日夜巡逻,很难再找到偷袭的机会。"周铁虎禀报道。
陈霸先正在烤一只山鸡,香气四溢:"不必急。九万人每天要消耗多少粮草?我们耗得起,他们耗不起。"
他撕下一只鸡腿递给周铁虎:"传令下去,每晚派小队骚扰,不必死战,放几箭就走。我要让义军夜不能寐,日夜提防。"
"妙计!"周铁虎恍然大悟,"如此一来,义军身心俱疲,士气必然低落。"
果然,接下来的日子里,义军营地夜夜不得安宁。每当夜深人静,就有不知从何处射来的冷箭,或者突然响起的战鼓声。义军士兵疲于应付,精神高度紧张。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杜僧明在军帐中焦急地踱步,"士兵们夜夜惊恐,白天无精打采,已有数百人病倒。军医说这是心气耗损之症,再这样下去,不等交战,我军就要自行崩溃了!"
周文育面色阴沉如铁:"陈霸先就是要耗死我们。但九万大军每日粮草消耗巨大,粮道又时常遭袭..."他走到帐外,望向云雾缭绕的白云山深处,"陈霸先啊陈霸先,你究竟藏在何处?"
此时,陈霸先正站在一处隐秘的山洞前,俯瞰着山下的义军营地。夜幕中,点点营火如同繁星,却透着一股死气。
"督护神机妙算,义军已如困兽。"章昭达佩服地说,"这两个月来,我军仅伤亡百余,而叛军非战斗减员已达数千。"
陈霸先摇摇头,目光依然锐利:"不可轻敌。周文育、杜僧明都是大将之才,只是一时不适应山地作战。我们必须时刻保持警惕。"
他转身面向将士们:"兄弟们,我们已经拖住九万敌军两个月。每多拖一天,广州就多一分安全。这场仗,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
"愿随将军死战!"三千将士齐声呐喊,声音在山谷间回荡,惊起一群夜鸟。
山下义军营中,周文育似乎听到山中的呐喊声,不禁长叹:"山林之子,名不虚传。小杜,我们怕是遇上真正的对手了。"
杜僧明点头,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为今之计,只有等待时机。我相信,再狡猾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
山林寂静,只有雨声沙沙。但在这片宁静之下,杀机四伏。陈霸先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战袍,眼中闪烁着猎人般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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