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蝙蝠和知更鸟 第61章 塞德里克走了

后面发生了什么，杰米一个都不记得了。

哈利的呐喊，邓布利多校长凝重而悲痛的声音，看台上爆发的更大规模的恐慌和尖叫，教授们试图维持秩序的身影，还有……塞德里克父亲那撕心裂肺的、令人心碎的哀嚎……

所有这些混乱、悲伤与恐惧的碎片，都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他脑海里粗暴地抹去了。他的大脑为了保护他，自行切断了与那段可怕现实的连接。

他不记得他是怎么离开那个如同噩梦现场的赛场的。

他不记得他是怎么穿过那些哭泣、尖叫、茫然无措的人群的。

他不记得有没有人跟他说过话，也不记得自己是否做出过任何回应。

他的意识仿佛漂浮在身体之外，或者说，他的身体只是在凭借本能移动。当他那空洞的、没有任何焦点的视线终于重新能够映出熟悉的景象时，他已经站在了赫奇帕奇公共休息室的入口前。胖修士肖像画似乎对他说了什么，脸上带着罕见的严肃和同情，但他一个字也没听清，只是机械地念出了口令。

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公共休息室里异常安静，与外面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少数几个留在那里的学生都红着眼圈，沉默地坐着，没有人说话。有人看到他进来，抬起头，张了张嘴，似乎想询问什么，但看到他脸上那副仿佛被抽空了灵魂的茫然和惨白的脸色，最终什么也没说。

杰米没有看任何人，他像一缕游魂，径直飘向自己的单人寝室。他推开门，反手关上，没有点灯，也没有换下袍子，就这么直接面朝下地、重重地倒在了床上。

他把脸深深埋进枕头里，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一点点……属于他自己的、日常的气息。但这微弱的气息根本无法驱散鼻腔里仿佛依旧萦绕不散的、来自赛场的血腥味和绝望感。

他没有哭，也没有发抖。他只是静静地趴在那里，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一片无尽的黑暗。

大脑一片空白，一片沉重的、令人窒息的空白。

他什么都不记得了，或者说，他的身体和心灵，共同选择了遗忘。遗忘，是此刻唯一能做的、微不足道的自我保护。

那一晚，杰米没有合眼。

他僵直地趴在床上，眼皮沉重得像灌了铅，却无法闭合。每一次尝试闭上眼睛，塞德里克灰白的脸和哈利绝望的呐喊就会在黑暗中清晰地浮现，带来一阵新的心悸和冰冷。他就这样睁着眼，盯着无尽的黑暗，直到窗外的天色由墨黑转为灰白，宣告着一个注定沉重的新一天的到来。

第二天，城堡里弥漫着一种凝重的、化不开的悲伤。礼堂被布置成了追悼会的现场，塞德里克·迪戈里的照片被放置在显眼位置，照片里的他笑容温和，充满活力，与现实的残酷形成尖锐的对比。

杰米浑浑噩噩地跟着赫奇帕奇的学生们走进礼堂，坐在长凳上。他低着头，不敢去看那张照片，也不敢去看迪戈里先生和夫人悲痛欲绝的脸。

邓布利多校长站了出来，他的声音不再像往常那样充满睿智和力量，而是带着沉痛的疲惫。他肯定了塞德里克的优秀、正直和勇气，称他是霍格沃茨的骄傲。然后，他用不容置疑的语气，证实了哈利昨晚那石破天惊的呼喊——

伏地魔回来了。

那个名字再次被提起，像一块巨大的冰砸进死水般的礼堂，激起无声的恐惧涟漪。

杰米听着，感觉邓布利多的每一个字都像锤子敲打在他紧绷的神经上。对死者的尊重，对师长的敬畏，这些平日里牢牢刻在他行为准则里的东西，此刻都被一股更强大的、生理性的不适感冲得七零八落。

他越听，越觉得胃里开始犯恶心。

那股熟悉的、灼热的感觉再次从胃部升起，喉咙开始发紧，唾液不受控制地分泌。昨晚那种想吐却吐不出来的感觉又回来了，而且更加猛烈。

尊重死者或是尊重老师什么的，他已经一股脑抛到后面了。

他的身体先于他的意志做出了反应。在邓布利多还在讲话的时候，杰米猛地从长凳上站了起来，动作突兀得引起了旁边几个同学的侧目。他用手死死地捂住嘴，脸色惨白，翠蓝色的眼睛里充满了生理泪水和不加掩饰的痛苦。

他甚至来不及说一句“对不起”，就跌跌撞撞地、几乎是踉跄着冲了出去，逃离了那个充满哀悼和可怕真相的大厅。

他沿着走廊狂奔，寻找着最近的盥洗室或者任何一个可以让他独自待着、不被看见的地方。最终，他在一个偏僻的拐角处停了下来，扶着冰冷的石墙，再也控制不住地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依旧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有酸涩的胆汁灼烧着他的喉咙，和无声的眼泪混合在一起，滴落在尘埃里。

在塞德里克的追悼会和邓布利多的宣告之后，霍格沃茨被一层沉重而压抑的气氛笼罩。布斯巴顿和德姆斯特朗的学生们也即将离开。城堡门口，巨大的马车和幽灵船已经准备就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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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HP蝙蝠和知更鸟请大家收藏：()HP蝙蝠和知更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杰米在艾莉诺的鼓励（或者说半强迫）下，决定去和芙罗拉·贝利埃道别。他觉得自己欠她一个解释，或者说，一个回应。

他们在城堡前的台阶上找到了正在和同伴们说话的芙罗拉。她看到杰米和艾莉诺走过来，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有些复杂的微笑。

“杰米，艾莉诺，”她轻声打招呼，目光落在杰米依旧有些苍白的脸上，“你们是来道别的吗？”

杰米紧张地攥着袍子边，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抬起头，看向芙罗拉那双如同夏日晴空般的蓝眼睛。他的声音有些磕绊，但语气非常认真：

“芙罗拉……抱……抱歉。”他先是道了歉，为他的迟钝，也为可能带来的困扰。“我后知后觉……你对我的情感。”

芙罗拉微微怔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一个更加柔和、带着些许了然的神情，她没有打断他。

杰米继续说道，眼神真诚而带着歉意：“可是。我并不喜欢你。”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然后补充道，“或许……我们可以做朋友？”

最后，他非常郑重地说：“谢谢你之前对我……无理的宽容。”他想起了舞会上自己的临阵脱逃，以及她之后的温和态度。

这番话说得笨拙又直接，完全是杰米的风格，没有任何华丽的辞藻或委婉的暗示。但正是这种毫不作伪的坦诚，让芙罗拉反而笑了起来，那笑容里没有尴尬，也没有被拒绝的恼怒，只有一丝淡淡的遗憾和更多的释然。

“没关系，杰米。”她轻声说，语气依旧温柔，“我明白的。能做朋友也很好。如果可以，我会给你写信的。”她向前走了一小步，在杰米反应过来之前，轻轻地、快速地拥抱了他一下，这是一个纯粹友好的、告别式的拥抱。

“保重。”她在杰米耳边轻声说，然后松开了他，对着他和艾莉诺挥了挥手，转身走向了那辆巨大的、如同银色缎带般的马车。

杰米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处理得或许不够完美，但至少，他没有辜负别人的善意，也没有违背自己的内心。

艾莉诺在一旁看着，轻轻碰了碰他的胳膊：“做得不错嘛，总算没再躲起来。”

杰米没有反驳。他望着远去的马车，知道这个关于布斯巴顿勇士的篇章，就这样翻过去了。

霍格沃茨特快列车在田野间呼啸穿行，车厢里弥漫着与往年截然不同的气氛。少了些归家的纯粹喜悦，多了些沉重、迷茫和对未来的隐隐担忧。塞德里克的死和伏地魔回归的阴影，像一层无形的灰纱，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在杰米和艾莉诺的隔间里，艾莉诺正对着杰米耳提面命，表情是难得的严肃，但眼睛里依旧闪烁着不肯熄灭的好奇光芒。

“听着，杰米，”她压低声音，尽管隔间里只有他们两人，“这个暑假，可不许像块石头一样一点动静都没有！”

杰米抱着一盒巧克力蛙，有些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他还在想着城堡里最后几天那压抑的气氛，以及……斯内普教授在离校时，看他的那一眼——依旧冰冷，但似乎少了些之前的怒火，多了点难以言喻的复杂，让他心里七上八下。

“我是说认真的！”艾莉诺强调道，“有任何进展，一定要写信给我！无论大小！比如……教授有没有再为难你？他心情怎么样？你们……有没有说上话？”她挤眉弄眼，试图让“进展”这个词涵盖所有她感兴趣的可能性。

杰米的脸微微泛红，小声嘟囔：“能有什么进展……”

“哎呀，反正你记得写信就对了！”艾莉诺挥挥手，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身体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分享绝密情报的神秘感，

“如果你的信被他拦下的话。。。”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留下一个充满想象空间的停顿，眼神里闪烁着狡黠和“你懂的”的光芒。

这句话暗示性太强了。杰米瞬间想到了蜘蛛尾巷那个可以隔绝一切、由斯内普完全掌控的空间。如果教授不想让他与外界联系，尤其是与热衷于“研究”他们关系的艾莉诺联系，拦截猫头鹰信件简直是轻而易举。

这个可能性让杰米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仿佛已经看到了那只属于斯内普的、眼神锐利的猫头鹰将艾莉诺的信件扔在桌上，而教授本人正用那双黑眸冷冷审视着信封上花哨字迹的场景。

“……我会想办法的。”杰米最终含糊地承诺道，心里却完全没底。

艾莉诺满意地靠回座位上，仿佛已经为整个暑假的“信息渠道”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她开始兴致勃勃地规划起来：“或许我们可以用密码？或者让海德薇帮忙？它比普通猫头鹰机灵多了……”

杰米看着她兴奋的样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暑假，在蜘蛛尾巷那片熟悉的阴影下，恐怕不会太平静了。而艾莉诺，显然已经准备好了在远方“远程观测”这场她心目中旷日持久的“斯内普-伊斯琳关系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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