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蝙蝠和知更鸟 第60章 他回来了

在那种令人窒息的、被绝对禁令笼罩的平静中，杰米不知道自己在沙发上僵坐了多久。直到双腿发麻，直到眼泪彻底流干，只在脸上留下干涸的泪痕和紧绷的皮肤，直到确认斯内普教授已经完全沉浸回他的书中，似乎暂时不会再理会他，他才敢极其轻微地、一点一点地挪动身体。

他小心翼翼地抱起膝盖上那本被泪水洇湿了边角的《高级魔药制作》和皱巴巴的羊皮纸，像一只踩在薄冰上的小猫，踮着脚尖，用最轻缓的动作从沙发上站起来。他甚至不敢用力呼吸，生怕一点点声响就会打破这脆弱的平衡，再次引来那道冰冷的视线和更可怕的驱逐。

他一步一步地挪向门口，每一步都如同走在刀尖上。直到他的手终于握住了冰凉的门把手，轻轻转动，拉开一条缝隙，侧身闪了出去，再无声地合上门，将那片压抑的黑暗彻底关在身后，他才敢靠在冰冷的石墙上，大口地、贪婪地呼吸着走廊里相对自由的空气。

劫后余生的感觉并未持续多久，取而代之的是更深的迷茫和委屈。

他还是不明白。

他不明白斯内普教授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前段时间那无处不在的冰冷注视，和今晚这粗暴的对待、残酷的威胁……这一切到底是为了什么？如果他做错了事，为什么不能直接说出来？哪怕是用最难听的话骂他也好过这样无声的折磨和突如其来的爆发。

这种无法理解的感觉比单纯的恐惧更让他难受。

他需要一个答案，或者至少，需要一个能帮他分析这团乱麻的人。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脑海里就冒出了艾莉诺·普威特那张总是带着点狡黠和兴奋的脸。虽然她的方法有时很离谱（比如金丝雀饼干），她的猜测有时大胆得吓人（比如关于“喜欢”的论断），但不可否认，在解读这些复杂难懂的人际关系方面，她似乎有着某种“万能”的直觉。

他需要去找艾莉诺。现在就去。

杰米用袖子用力擦了擦脸，试图抹去所有哭过的痕迹，尽管通红的眼眶可能无法立刻掩饰。他抱紧怀里的书，像是抱着一块能指引方向的浮木，朝着格兰芬多塔楼的方向，加快脚步走去。

他心中充满了困惑和一丝微弱的希望，希望他那位“万能”的朋友，能够再次帮他解读斯内普教授那如同最晦涩魔文一样难以理解的行为和情绪。

当杰米顶着一双红肿的眼睛，像只被雨淋透的小狗一样找到艾莉诺时，艾莉诺差点把手里的羽毛笔捏断。她立刻把他拉到公共休息室最安静的角落，压低声音问：“你这是怎么了？”

杰米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从之前刻意躲避斯内普，到今晚鼓起勇气回去，再到那令人窒息的沉默、不受控制的眼泪，以及最后那句冰冷的“再哭就滚出去”的威胁。他的叙述有些混乱，带着残留的委屈和后怕。

艾莉诺听着，眼睛却越来越亮，甚至激动地拍了一下大腿（引得旁边几个下棋的格兰芬多投来诧异的目光）！“我明白了！”她压低声音，语气里带着一种“果然如此”的兴奋，“杰米，你知道什么是控制欲吗？”

“什么？”杰米茫然地眨着还带着水汽的眼睛。

“控制欲就是！”艾莉诺立刻开始了她的“科普”，结合了她看过的各种麻瓜小说和戏剧性的理解，“一个人，特别是一个像斯内普教授那样强势又别扭的人，他希望事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包括他划入自己范围内的人！”

她凑近杰米，眼神灼灼：“你之前躲着他，脱离了他的视线范围，这在他看来就是一种‘失控’！他不爽了！所以他用那种眼神盯着你，是在施加压力，逼你回到他能够得着的地方！”

“而你今晚回去，在他眼里可能就是一种‘服软’和‘认错’。但他余怒未消，或者单纯就是性格恶劣，所以要给你点颜色看看，用最直接的方式——恐吓——来重新确立他的权威，让你清清楚楚地知道，谁才是说了算的那个！‘不准哭’、‘滚出去’，这些都是控制的手段！他在告诉你，你的情绪和行为，必须在他的允许范围内！”

艾莉诺的解释带着她特有的夸张和戏剧性，但内核却意外地触碰到了某种真相。杰米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些复杂的动机经过艾莉诺的“翻译”，似乎变得可以理解了。原来……不是因为讨厌他，而是因为……“失控”？

他努力消化着这些信息，顺着这个思路，得出了一个对他而言至关重要的结论，他抬起头，带着一丝不确定和希冀，小声问道：

“所以……只要我待在他看得见的地方，不超出他的掌控范围……就没事了？”

他的逻辑简单而直接：既然教授生气是因为他“躲开了”，那么只要他不躲开，乖乖待在原地，是不是就不会再经历今晚这样的可怕对待了？

艾莉诺看着好友那副终于“开窍”，却又将复杂问题简单化的样子，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感情不是这么算的”、“控制欲只是表象”之类更深入的话，但看到杰米那如释重负、仿佛找到了生存法则的眼神，她把话又咽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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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HP蝙蝠和知更鸟请大家收藏：()HP蝙蝠和知更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对于现在的杰米来说，一个简单、明确、可操作的“行为准则”，或许比深奥的情感分析更有用。

她叹了口气，带着点老母亲般的无奈和纵容，点了点头：“呃……理论上，你可以这么理解。至少，别再试图躲着他了，那只会更糟。”

杰米用力地点了点头，像是牢牢记住了一条保命咒语。虽然心里依旧有些发怵，但至少，他好像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只要不越界，只要乖乖的，那片阴影或许就不会再次化作风暴将他吞噬。这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但确实存在的安心。

三强争霸赛的最后一个项目在学期结束前如期而至。一个巨大的、充满魔法障碍的迷宫出现在魁地奇球场，高大的树篱盘根错节，散发着神秘而危险的气息。比起第一个项目巨龙带来的直观恐惧，这座寂静的迷宫更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绿色怪兽，未知才是它最可怕的武器。

杰米这次没有被艾莉诺硬拉去前排观战。经历了前两个项目的惊吓和之后一系列的情感动荡，他对这种公开的、充满风险的竞赛实在提不起任何兴趣。他和艾莉诺以及其他赫奇帕奇的学生们一起，坐在观众席上，看着四位（或者说六位，如果算上增补的）勇士在迷宫入口处做好准备。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霍格沃茨的两位勇士——塞德里克和哈利。他在心里默默为塞德里克加油，希望这位总是温和待人的学长能够获胜。对于哈利，他的感情则复杂得多，既有残留的一点因斯内普而产生的迁怒，也有对他在比赛中处境的一丝同情。

当勇士们的身影依次消失在迷宫的入口，看台上的气氛变得紧张而期待。人们只能通过迷宫上方魔法投影出的模糊影像和偶尔传来的巨响、闪烁的咒语光芒来猜测里面的情况。

杰米安静地坐在那里，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他并不十分关心谁能最终捧起奖杯，他只想比赛快点平安结束。迷宫里似乎发生了激烈的搏斗，有奇怪的生物被召唤，有魔法陷阱被触发，看得人心惊肉跳。

时间一点点过去，夜色渐深。观众席上的议论声越来越大，带着不安的猜测。

突然，迷宫深处传来一声巨大的、不祥的爆炸声，连地面都似乎微微震动了一下。紧接着，迷宫上方的魔法投影剧烈地晃动起来，显示出内部似乎有强大的黑魔法波动。

杰米的心猛地揪紧了。他下意识地在教工席上寻找那个黑色的身影。斯内普教授和其他教授一样，已经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盯着迷宫入口，魔杖紧握在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杰米。他想起之前听到的关于黑魔法标记和神秘人可能回归的传言……难道……

就在这片骚动和不安达到顶点时——

迷宫入口处的树篱猛地被撞开了一个缺口！

两个人影踉跄着、几乎是互相搀扶着冲了出来——是哈利·波特和塞德里克·迪戈里！他们看起来狼狈不堪，身上带着伤痕和血迹，塞德里克几乎将全身重量都压在了哈利身上。

但紧接着，所有人都看到了让他们血液冻结的一幕：哈利的怀里，紧紧抱着……一具尸体。

是塞德里克·迪戈里。

他脸色灰白，眼睛空洞地睁着，已经没有了任何生命的气息。

死寂。

紧接着，是女生的尖叫、男生的惊呼、以及不敢置信的哭喊声瞬间爆发开来，如同决堤的洪水，淹没了整个赛场。

杰米僵在原地，翠蓝色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瞪着那个不久前还温和地对他微笑、在黑湖边顺手将他拉上岸的学长。冰冷的寒意顺着脊椎爬满了全身，比黑湖的湖水还要刺骨。

欢呼、庆祝、荣誉……所有关于比赛的想象都在这一刻被残酷的现实击得粉碎。

三强争霸赛，从来就不只是一场比赛。

塞德里克·迪戈里死了。

霍格沃茨的守护，被撕开了一道鲜血淋漓的口子。而笼罩在魔法世界上空的阴云，从这一刻起，真正变得沉重而黑暗。

杰米觉得全身的血液都退下去了，瞬间的冰冷让他四肢麻木，指尖像是失去了知觉。观众席上的尖叫和哭喊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玻璃，变得模糊而遥远。他的目光死死地钉在塞德里克那张失去生气的、英俊却灰白的脸上，无法移开。

紧接着，一股强烈的恶心感从胃部猛地翻涌上来。

他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里面剧烈地搅拌、灼烧。他下意识地弯腰捂住嘴，喉咙剧烈地收缩着，干呕了几下，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一股强烈的、带着灼烧感的胃酸逆流而上，腐蚀着他的喉咙，带来火辣辣的疼痛。

这不是悲伤，至少不全是。这是一种更原始的、几乎是生理上的对死亡的恐惧。他亲眼目睹了死亡，一个他认识的人，一个那么优秀、那么鲜活的人，就这么突然地、毫无征兆地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这种冲击直接作用于他的神经和身体，让他无法思考，只剩下本能的、剧烈的排斥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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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HP蝙蝠和知更鸟请大家收藏：()HP蝙蝠和知更鸟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而就在这片混乱、惊恐和悲痛的顶点，哈利·波特，那个抱着塞德里克尸体、浑身伤痕、状若疯狂的男孩，用尽全身力气，对着死寂而后爆发出更大喧嚣的场地，撕心裂肺地大喊：

“他回来了！他回来了！伏地魔回来了！”

这个名字像是一个终极的恐惧咒语，瞬间抽空了杰米肺部所有的空气。

伏地魔。

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那个象征着屠杀、黑暗和绝望的名字。那个只在最可怕的 History of Magic 课本和最阴暗的传闻中出现的魔头。

“回来了”？

杰米猛地向后退了一步，撞在了身后的椅子上，但他毫无知觉。胃里的翻江倒海被一种更深沉、更冰冷的恐惧取代，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冰冷的手攥住了他的心脏，并且正在缓缓收紧。

塞德里克的死，不是意外，不是比赛事故。是谋杀。是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魔头……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失去了所有的颜色和声音，只剩下哈利那绝望的呐喊在他耳边反复回荡，以及塞德里克那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在他脑海里定格。

生理上的恶心和恐惧，与对未知黑暗时代的巨大恐慌，交织在一起，将他彻底淹没。他站在那里，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像一个在暴风雨中失去了所有遮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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