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乱葬岗遇跳跳
我攥着手机电筒,光束在湿漉漉的青石板上摇晃。
后山的雨下得蹊跷,明明天气预报说晴空万里,可当我踏入这片荒废的乱葬岗时,乌云就像被什么召唤似的,瞬间遮蔽了天空。
石板缝里渗出暗红的水渍,像极了干涸的血迹,每走一步,鞋底都传来黏腻的触感。
“早知道听王大爷的话了。”
我喃喃自语,后悔没把他那句“后山邪乎得很,夜里连野猫都不敢去”
当回事。
作为一名探险博主,我向来不信邪,可此刻四周此起彼伏的呜咽声,却让我头皮发麻——那声音不像是风声,倒像是有人在低声啜泣。
电筒光扫过一座歪斜的墓碑,“民国二十三年”
的字样被苔藓覆盖,碑顶蹲着只浑身湿漉漉的乌鸦,血红的眼珠直勾勾盯着我。
我刚举起相机,它突然发出一声嘶哑的啼叫,惊得我后退几步,后背撞上了一个坚硬的物体。
“小心。”
沙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我浑身僵硬地转头,一个身披蓑衣的人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
他戴着斗笠,帽檐压得极低,只露出下巴上花白的胡须。
蓑衣散发着浓重的腐叶味,雨水顺着衣摆滴落在我的鞋面上。
“你...你是谁?”
我强装镇定,手却在颤抖。
守墓人没有回答,弯腰捡起我掉落的相机,指尖布满厚厚的老茧,指甲缝里嵌着黑色的泥土。
他擦拭镜头的动作很轻,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
突然,远处传来铁链拖拽的声响,混着指甲抓挠石头的刺耳声音。
守墓人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跟我来。”
他拽着我钻进一片茂密的竹林,脚下的路崎岖难行,不时有藤蔓缠住脚踝。
我想挣脱,却发现他掌心的温度异常冰冷。
一座破旧的木屋出现在眼前,屋檐下挂着的铜铃被风吹得叮当作响。
守墓人推开门,一股艾草混着檀香的气味扑面而来。
屋内光线昏暗,墙上贴满泛黄的符咒,供桌上摆着半碗冷透的白米饭,插着三根香。
“坐。”
守墓人往火塘里添了些柴火,火苗跃起的瞬间,我瞥见他脖颈处狰狞的伤疤,像蜈蚣似的蜿蜒至衣领深处。
他递给我一个粗陶碗,里面是热气腾腾的姜汤:“喝了驱寒。”
我捧着碗,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守墓人从墙角的木箱里翻出一本破旧的账本,纸张脆得仿佛轻轻一碰就会碎。
“1942年,刘家村瘟疫,埋了十七口...”
他沙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回荡,“1968年,矿难,三十六个年轻人...”
窗外的雨越下越大,突然一道闪电划破夜空,照亮了墙上的照片。
那是张黑白合影,一群穿着粗布麻衣的人站在乱葬岗前,守墓人站在最右侧,面容清秀,眼神明亮——和现在判若两人。
“你在这守了多久?”
我忍不住问。
守墓人顿了顿,往火塘里扔了块木炭:“久到记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