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决了那几只令人不安的钟摆怪之后,狭窄的走廊再次恢复了令人窒息的死寂。金属摩擦的尖叫声虽已消失,但空气中弥漫的浓郁血腥味却混杂着一股机油与腐肉混合的恶心味道,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从内部腐烂。墙壁上血管般的肉瘤仍在有规律地搏动,发出沉闷的、如同心跳般的声音,让这死寂更添一份诡异的生机。
“走吧。”
凯因收回拳头,动作平稳得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热身运动。他看了一眼身旁还处于震惊与劫后余生状态的女孩,声音平淡地说道。
“……哦,好。”
希瑟愣愣地点了点头,立刻小跑着跟上了凯因的步伐。她看着凯因那沉默却无比可靠的背影,心中的安心感变得更加强烈。不知为何,这个陌生而恐怖的地方,某些角落的锈迹、某些墙壁的纹路,竟让她产生一种转瞬即逝的熟悉感,仿佛在某个被遗忘的梦中曾来过这里。这念头让她不寒而栗,也让她更加依赖身前这个男人。她知道,只要有他在,无论这地狱多么深邃,她都一定能活着走出去。
两人一前一后,继续在这如同怪物肠道般的血锈迷宫中探索。
一路上他们又遇到了几波零星的怪物。有如同绷带包裹、头部从中间裂开的“双头犬”,它们在地上拖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也有如同无皮胎儿般成群出现的“麻痹体”,用不成形的肢体笨拙地爬行。但这些怪物在凯因闲庭信步般优雅而致命的体术面前,都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在又一次轻松解决掉两只“双头犬”后,凯因侧身让开了一条通路,一只落单的“麻痹体”正摇摇晃晃地朝希瑟爬来。
“这只归你。”凯因的声音不带感情。
希瑟的心猛地一紧,但凯因平静的眼神让她无法退缩。她强迫自己克服内心翻涌的恐惧与恶心,举起了找到的手枪。她学着凯因的样子,尝试让呼吸平稳,但颤抖的手臂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怪物越来越近,她闭上一只眼,胡乱地瞄准,然后扣下扳机。
枪声在封闭的走廊里震耳欲聋,火药味呛得她咳嗽。子弹打偏了,在怪物身旁的铁墙上擦出一串火花。那“麻痹体”似乎被激怒,加快了速度。希瑟慌乱地再次开枪,这一次,纯粹的运气让子弹击中了怪物的躯干。它发出一声不成调的悲鸣,身体抽搐着化为飞灰。
一股前所未有的成就感混合着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了她。她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弱小。
“你的枪法很差。”
然而,凯因不合时宜的冰冷评价瞬间将她刚萌生出的一丝喜悦彻底浇灭。
“要……要你管!”希瑟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她不服气地反驳道,“我……我这还是第一次用枪呢!”
“我知道。”凯因点了点头,语气依旧平淡,“所以你需要一把更适合你的武器。”
“更适合我的武器?”
“嗯。”凯因的目光扫过希瑟,她看起来有些瘦弱,但身体却充满了柔韧性与爆发力,“你的身体很灵活。比起在远处进行不靠谱的射击,近身战斗或许更适合你。”
“近身战斗?”希瑟一愣,“可是,我只有这个……”
她晃了晃自己手中那把小小的折叠刀。
凯因看着那把连给怪物挠痒痒都嫌不够的“武器”,无奈地摇了摇头。他停下脚步,目光开始在周围充满血锈与腐烂的扭曲环境中仔细搜寻。
“你在找什么?”希瑟不解地问道。
“武器。”凯因的回答言简意赅。
他走到一处墙壁旁,那上面有如同血管般不断搏动的肉瘤管道。在希瑟震惊与不解的目光中,他伸出手握住其中一根,伴随着湿滑的撕裂声与液体喷溅声,硬生生从墙壁上掰下了一根长约一米、沾满粘稠液体的生锈铁管。
“……这个,给你。”他将那根看起来充满破伤风气息的铁管递到了希瑟面前。
“……”希瑟看着眼前这根散发着难以言喻恶臭的铁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她感觉自己对于“武器”的定义在这一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巨大冲击。
“你……你确定这东西能用?”她用充满怀疑的语气问道。
“总比你手里那个指甲刀强。”凯因的回答依旧充满了令人火大的直男气息。
虽然很不情愿,但希瑟最终还是从凯因手中接过了那根沉甸甸的冰冷铁管。她试着挥舞了一下,感觉手感意外地还……不错?
“走吧。”凯因没有再理会她,继续向前走去。
两人继续深入,很快便来到了一个稍微宽敞、如同商场中庭般的空间。空间中央是一个早已干涸、喷水口被肉块堵塞的喷泉,周围则散落着几家像是精品店的破败店铺,橱窗里的模特被摆成了各种痛苦扭曲的姿势。
其中一家店铺的招牌闪烁着诡异的霓虹,上面写着“HEAVENS NIGHT”。店铺的玻璃橱窗早已破碎,而橱窗之内,一把精心陈列在红色绒布之上的古典优雅的日本刀瞬间吸引了凯因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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