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洗刷过的燕京体育场穹顶下,十万人的呐喊蒸腾起潮湿的热浪。陈楚站在舞台中央,汗水浸透的白色背心紧贴胸膛,昨夜深城巡演残留的金属硝烟味似乎还萦绕在喉间。耳返里传来导播嘶哑的提醒:“楚哥,按流程该唱《时代序曲》收尾了!”观众席上,“安可”的声浪已汇成海啸,荧光棒疯狂挥舞,将看台染成一片沸腾的星海。
陈楚的目光却越过这片喧嚣,落在内场第一排正中——那里坐着三位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中山装或盘扣唐装,坐姿笔挺如青松。京韵大鼓泰斗周怀仁,八角鼓王李德胜,单弦圣手宋玉芳。三位国宝级曲艺大师,是他托了文化部老领导三顾茅庐才请来的“特殊观众”。此刻,周怀仁布满皱纹的手正无意识地在大腿上敲着鼓点,浑浊的眼睛望着巨大舞台上那个浑身湿透的年轻人,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许。
“流程改改。”陈楚对着耳麦低语,声音带着高强度演唱后的沙哑,却斩钉截铁,“上‘胡同’。”
后台控制台前瞬间死寂。林芳猛地攥紧对讲机:“楚哥!《胡同儿》没彩排过!编曲只录了demo小样!乐队完全没磨合!而且……”她声音发颤,“那三位老先生还在下面坐着!唱胡同小调是不是太……”
“要的就是没磨合。”陈楚打断她,指尖拂过挂在腰间那枚温润的羊脂白玉佩——那是周怀仁托人带给他的旧物,上面刻着“巷陌有声”四个篆字。昨夜深城暴雨中撕裂高音的喉管还在隐隐作痛,此刻他却感到一种奇异的平静,仿佛回到了十年前被雪藏时,独自蜷缩在胡同平房里听鸽哨的清晨。“老燕京的魂,不在殿堂,在胡同砖缝里。”他抬眼,望向那片荧光棒的星海,也望向星海之下三位沉默的老人,“乐队清场,给我留一把三弦,一面八角鼓,一个板凳。”
指令如同石子投入深潭。乐手们面面相觑,却无人质疑,迅速撤下电子合成器和架子鼓。舞台灯光师福至心灵,将刺目的激光束收拢,换成一盏老式钨丝灯般昏黄的光晕,斜斜打在舞台中央。场务小跑着搬上一张老旧槐木方凳,凳面磨得油亮,边角还有虫蛀的痕迹。
喧嚣的体育场渐渐安静下来,十万道目光困惑地聚焦——没有华丽伴奏,没有炫目特效,只有一凳、一鼓、一弦。陈楚走到方凳前,没有坐,手指却珍重地拂过凳面一道深深的刻痕,仿佛触碰旧日时光。他俯身,拿起那把紫檀木三弦,指尖划过蟒皮鼓面,带出一声沉郁的嗡鸣。
嗡——!
声音并不洪亮,却像一把钥匙,瞬间捅开了时光的锁。
前排VIP区,星耀安插的乐评人“老K”嘴角勾起冷笑,手机屏幕上是刚编辑好的嘲讽文案:【江郎才尽!陈楚安可环节疑似忘词冷场!文化人设崩塌倒计时!】他指尖悬在发送键上,只等陈楚出丑的瞬间。
陈楚对暗处的恶意浑然不觉。他微微闭眼,深吸一口气。鼻腔里仿佛嗅到了暴雨后胡同砖墙泛起的土腥味,混杂着院角丁香花的淡香。再睁眼时,他周身气场彻底变了——从舞台王者,变回了胡同里长大的顽童。他右腿往槐木方凳上一踩,左手按弦,右手五指如轮,在三弦上猛地一滚!
“哟——!”
一声地道的京韵叫板,石破天惊!不是歌唱,更像是胡同口大爷清晨遛鸟时那声悠长的吆喝!带着市井的烟火气,瞬间击穿了体育场的空旷!
“鸽哨儿——钻了天——”
起音高亢清越,模仿着鸽哨划破晨空的尖啸。陈楚按弦的手指急速滑动,三弦迸发出一连串密集如雨点的泛音!与此同时,他右脚踩着凳子,左手抓起鼓键子,在八角鼓边沿“哒!哒!哒!”敲出清亮的节奏,模拟自行车铃铛穿行胡同的声响!
“冰糖葫芦——透心儿——甜——哎!”
第二句陡然转成醇厚的男中音,带着冰糖葫芦麦芽糖熬焦的微沙质感。“甜”字尾音百转千回,如同小贩悠扬的叫卖。鼓键子敲击节奏一变,“哒哒—哒—哒—”,成了胡同孩子跳皮筋的步点!
仅仅两句,一幅鲜活的胡同晨景已跃然眼前!十万观众目瞪口呆!这不是演唱,是声音的魔法!是市井生活的交响!
内场第一排,八角鼓王李德胜猛地坐直了身体,昏花的老眼瞬间瞪大!他干瘦的手指神经质地在大腿上敲击,竟与台上陈楚的鼓点严丝合缝!单弦圣手宋玉芳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空荡荡的腰间——那里本该挂着他的弦子!而周怀仁,这位以冷峻着称的大鼓泰斗,紧抿的嘴角难以抑制地向上牵动,低声喃喃:“好小子……这‘叫街’的味儿,正!”
陈楚的歌声在继续,每一个音符都浸透了胡同的烟火:
“青砖缝儿——蛐蛐儿——斗得欢——”
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神秘兮兮的孩子气,仿佛蹲在墙根偷看虫儿打架。三弦的拨弄变得细碎跳跃,鼓键子轻轻点击鼓面,模拟蛐蛐振翅的“瞿瞿”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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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综艺:雪藏十年我靠实力再封顶流请大家收藏:()综艺:雪藏十年我靠实力再封顶流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棋盘上——老爷们儿——争红脸——!”
陡然拔高,带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促狭。三弦扫弦如急雨,鼓键子“噼里啪啦”一阵乱响,活脱脱棋盘掀翻,棋子落地的动静!观众席爆发出会心的哄笑!
唱到“藤椅摇散——槐花香——”时,陈楚的声音沉入一种近乎耳语的温柔。右手在三弦上轻轻轮指,带出流水般的绵长旋律,左手鼓键子化作极轻的、几乎不可闻的“沙…沙…”声,如同藤椅在风中轻摇。他微微仰头,昏黄灯光勾勒出他闭目沉醉的侧脸,一滴汗水沿着下颌滑落,砸在紫檀木琴杆上。
整个体育场陷入一片奇异的宁静。十万颗心被这最简单的声效与歌声温柔攥住,仿佛回到了童年夏夜,在爷爷的藤椅边听故事的时光。前排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娱记,不知不觉放下了相机,眼神恍惚。
就在这时——
“操!什么玩意儿!退票!”看台西北角突然爆出一声粗野的怒骂!一个剃着青皮头、脖戴大金链的壮汉猛地站起,指着舞台破口大骂,“老子花两千八买内场是来听摇滚的!不是听你丫在这儿学蛐蛐叫!”他身边的几个同伙跟着起哄,吹口哨,跺脚,甚至将一个空啤酒罐狠狠砸向舞台!
“哗——!”全场哗然!保安迅速向骚乱点围拢。
是星耀圈养的“职业闹场”!专门豢养在胡同拆迁区的地痞,身上带着老燕京的痞气,最能混淆视听!老K兴奋得手指发抖,文案已改成:【伪传统翻车!陈楚唱胡同小调遭真·老炮儿怒砸场!】配图是啤酒罐飞向舞台的瞬间!
骚乱点离内场第一排极近。飞溅的啤酒沫甚至溅到了周怀仁的袖口。老人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痛心与愤怒。他身边的李德胜气得胡子直抖:“败类!糟践东西!”
舞台中央,陈楚的歌声戛然而止。飞来的啤酒罐“哐当”一声砸在他脚边的八角鼓上,酒液溅湿了鼓面。昏黄灯光下,他缓缓睁开眼,目光如冷电般射向西北角。他没有愤怒,没有惊慌,嘴角反而勾起一丝近乎悲悯的弧度。
他弯下腰,不是捡啤酒罐,而是拾起了那面被酒液浸湿的八角鼓。鼓面特殊处理的羊皮被酒精浸润,颜色变深。陈楚的手指沾了点酒液,在鼓面上随意抹开。然后,他抬起头,对着麦克风,声音平静得可怕:
“这位爷们儿,”他用地道的京片子,甚至带着点胡同串子的懒散腔调,“嫌蛐蛐儿声儿吵着您了?”他顿了顿,指尖在湿润的鼓面上一敲!
咚!
一声闷响,带着酒液浸润后的奇特共鸣。
“那给您换个大动静儿——”
话音未落,他右手五指如轮,在三弦上猛地爆出一串金戈铁马般的扫弦!同时左手鼓键子化作狂风暴雨,在浸酒的鼓面上疯狂敲击!
“咚!锵!咚!锵!咚咚锵——!”
不再是温情的胡同小调!是金鼓齐鸣的古战场!是旌旗猎猎的铁血杀伐!鼓点密集如马蹄踏破冰河,三弦嘶鸣如利刃划破长空!陈楚的身体随着节奏剧烈起伏,踩在凳子上的右脚带动全身力量夯击舞台,汗水随着动作狂甩!那被啤酒玷污的鼓面,在他暴烈的敲击下,竟发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带着金属撕裂感的悲壮之音!
这是被践踏的文明发出的怒吼!
西北角那几个闹事的地痞,嚣张的气焰瞬间被这突如其来的金鼓杀伐碾得粉碎!青皮头壮汉脸色煞白,腿一软跌坐回座位!陈楚的目光如实质的刀锋,穿透混乱的现场,死死钉在他身上:
“瓦片儿底下——藏过——砍刀——”
歌声炸裂!带着京剧武生般的穿云裂石!陈楚脖颈青筋暴起,左手鼓键子几乎要戳破鼓面!
“胡同儿里——滚过——英雄胆——!!!”
“英雄胆”三字被他以胸腔挤压出的、近乎爆破的嘶吼推至巅峰!环形巨屏应声亮起!不是舞台特效,是实时投影!画面中是陈楚布满汗水和狂怒的脸部特写,以及他青筋虬结、疯狂敲击鼓面的双手!那面被啤酒浸透的八角鼓,在高速摄像机下,羊皮纤维在暴烈击打下震颤、呻吟的纹理清晰可见!
鼓点!嘶吼!汗水!暴起的青筋!被酒精浸透的鼓面!
构成一幅原始而暴烈的视觉图腾!
全场死寂!连呼吸声都消失了!所有目光都凝固在那面承受着暴击的鼓和那个如同战神附体的男人身上!星耀的乐评人老K,悬在发送键上的手指僵直如铁,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内场第一排,周怀仁猛地站了起来!这位一生讲究规矩体统的曲艺泰斗,此刻浑身都在微微颤抖。他看着台上那个以最野蛮、最原始的方式“糟践”着传统乐器的年轻人,看着他用暴力的鼓点和嘶吼,将地痞泼来的污秽酿成惊雷,将星耀的阴谋砸得粉碎!老人干涩的眼眶骤然发热,有什么滚烫的东西冲垮了毕生的克制!
金戈铁马的余音在体育场穹顶下久久回荡。陈楚剧烈喘息,汗水如溪流般从下颌滴落,砸在浸满酒液的鼓面上,溅起细小的水花。紧握鼓键子的左手虎口已被震裂,渗出的血丝混着酒液,在紫檀木的鼓键上洇开暗红的痕迹。西北角那片被保安围住的骚乱区域,此刻鸦雀无声,青皮头壮汉缩在座位上,面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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