诛仙之蜀山传人 第51章 小凡的抉择

玉清殿内的震撼与凝重，并未扩散至整座青云山。夜色下的通天峰依旧静谧，而远在云海之下的大竹峰，此刻却正上演着另一场关乎内心的挣扎。

张小凡独自一人坐在守静堂后的竹林边，望着天边那轮清冷的残月，心中五味杂陈。师门的暂时庇护，七师兄的倾力相助，掌门师伯的未置可否，都让他心中既存感激，又感压力如山。他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审判，更不知道那份来自天音寺老僧的“馈赠”，最终会将自己引向何方。

就在他心乱如麻之际，一阵极轻微的、带着熟悉幽香的微风拂过。

张小凡猛地抬头，只见月光竹影下，一个绿色的身影悄然立在那里，容颜在朦胧月色下愈发显得空灵清绝，正是碧瑶。

“碧瑶姑娘？！”张小凡心中一紧，下意识地站起身，紧张地四下张望，“你……你怎么又上来了？这里太危险了！”

碧瑶看着他这副紧张的模样，原本有些赌气的心里又软了下来，她走到张小凡面前，美丽的眼眸中带着毫不掩饰的担忧与急切：“小凡！我听说你们回来了，也听说了今天发生的事情！那些正道的人肯定不会轻易放过你的！你留在这里太危险了，跟我走吧！离开青云山，我们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她的话语如同最炽热的火焰，灼烧着张小凡冰冷而不安的心。他知道碧瑶是真心为他好，这份不顾自身安危前来寻他的情意，让他感动得几乎要落下泪来。

看着碧瑶那双充满期盼和决然的眸子，有那么一瞬间，张小凡几乎就要点头答应。远离这些纷争，远离那些审视的目光，或许……或许真的可以……

然而，他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无数的画面——

是师傅田不易那张看似严厉，实则在他受罚时偷偷让师娘送来伤药的胖脸；是师娘苏茹温柔如水的关怀；是七师兄李天一次又一次挡在他身前，为他据理力争、甚至不惜暴露隐秘的挺拔背影；是大师兄宋大仁、三师兄郑大礼、五师兄吕大信、六师兄杜必书他们平日里憨厚真诚的照顾与方才毫不犹豫的支持；是草庙村惨案后，青云门收留了他和林惊羽，传授艺业，给了他一个安身立命之所的恩情……

还有……还有那道清冷如雪，却在流波山雨夜中，默默为他撑起一片无雨天空的白色身影……陆雪琪。

这些面孔，这些情感，如同最坚韧的丝线，早已将他的生命与这座青云山、与这些人生生联系在一起。他如何能割舍？如何能一走了之？

如果他此刻跟碧瑶走了，那成了什么？坐实了与魔教勾结的罪名？让维护他的师傅、师娘、七师兄乃至整个大竹峰都蒙上洗刷不掉的污点？让青云门因他而蒙羞？

他不能！他做不到！

张小凡眼中的挣扎与动摇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痛苦的清明与坚定。他缓缓地，却又无比坚定地摇了摇头。

“不，碧瑶。”他的声音沙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我不能走。”

碧瑶脸上的期盼瞬间凝固，化为了错愕与受伤：“为什么？！难道你要留在这里等死吗？他们不会放过你的！”

“这里是我的家。”张小凡看着碧瑶，眼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感激，有情愫，更有无法逾越的鸿沟带来的痛苦，“师傅、师娘、师兄们……他们都是我的亲人。我不能一走了之，让他们为我承担骂名，让师门因我而受损。”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恳求：“碧瑶，你的心意，我……我明白。但是，正魔殊途，我们……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你走吧，趁现在还没被人发现，快点下山去！这里真的不安全！”

听着张小凡那近乎残忍的“明白”与“不是一路人”，碧瑶的心如同被狠狠刺穿，痛得她几乎无法呼吸。她看着他眼中那份对师门的眷恋与责任，那份将自己推开的决绝，一股巨大的委屈、愤怒和绝望涌上心头。

她贝齿紧咬着下唇，美丽的眼眸中瞬间蒙上了一层水雾，却倔强地没有让泪水流下来。

“好……好一个正魔殊途！好一个不是一路人！”碧瑶的声音带着颤抖，她深深地看了张小凡一眼，那眼神仿佛要将他此刻的模样刻进灵魂深处，“张小凡，你真是个……彻头彻尾的傻瓜！”

说完，她猛地转身，绿色的身影如同受伤的蝴蝶，几个起落便融入了漆黑的竹林深处，消失不见。只有那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淡淡幽香，证明她曾经来过。

张小凡僵立在原地，望着碧瑶消失的方向，久久未动。直到那抹幽香也彻底消散在夜风中，他才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缓缓地蹲下身，将脸深深埋入膝盖之中，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压抑的、如同受伤小兽般的呜咽声，在寂静的竹林边低低响起。

他拒绝了唯一可能带他离开漩涡的人，也亲手斩断了那份炽热而危险的情丝。前路茫茫，等待他的，是未知的审判与命运。

而他不知道的是，在竹林更深的阴影里，一道白色的身影悄然静立了片刻，清冷的目光扫过他蜷缩的身影，又望了一眼碧瑶离去的方向，最终无声无息地转身离去。

夜，愈发深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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