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送的银光彻底散去,如同潮水退去,露出了被淹没的礁石。失重与时空错乱的眩晕感迅速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比“知识星海”更加深沉、更加“原始”的感官冲击。
他们站在一片难以定义具体材质的“地面”上。那并非黑色玉石,也不是金属,而是一种介于光滑晶体与温润玉石之间的深灰色物质,表面有着极其细密的、天然形成的、如同某种古老树轮或星辰轨迹般的暗银色纹路,这些纹路在脚下微微发光,呼吸般明灭。空气不再是档案库那种冰冷的“逻辑感”与“信息密度”,而是充斥着一种更加“厚重”、更加“本源”的气息——那是混杂了原始能量、沉淀的法则波动、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世界诞生之初的“混沌余韵”的味道。
空间的规模似乎不如“知识星海”那般浩瀚无垠,却更加“紧凑”和“深邃”。他们身处一条宽阔的“回廊”之中,回廊两侧,是高达百米、同样由那种深灰色材质构成的“墙壁”。墙壁并非平滑,而是布满了无数大小不一、形态各异的“凹陷”或“凸起”,仔细看去,那些凹陷和凸起,竟然都是一些被“凝固”在墙壁内部的、形态完整或残缺的……物品?或者说是……“造物”的“印痕”?
有的凹陷里,是一柄断剑的清晰轮廓,剑身纹路都纤毫毕现,却只是能量的印记。有的凸起处,是一台精密仪器外壳的浮雕,齿轮和管线的细节栩栩如生,却同样只是凝固的能量形态。还有的,是半截生物的骨骼化石印痕,或者是某种奇异的符文阵列的残留光影。这些“印痕”散发着极其微弱的、与其原本形态性质相符的法则波动——炽热、锋锐、精密、生命、玄奥……仿佛曾有无数的物品、设备、甚至生命体,在此处被某种力量强行“烙印”或“提取”了其最本质的法则信息,然后本体消散,只留下这些如同标本般的“印记”。
整个回廊,就像一条陈列着无数法则“标本”的巨大展馆,或者说是……一个庞大的“法则信息提取与储存场”?
回廊笔直地向前延伸,尽头沉浸在更加浓郁的、仿佛由纯粹法则凝聚而成的暗金色雾气之中,看不真切。头顶没有“星空”,而是同样材质的穹顶,上面镶嵌着一些巨大的、如同眼睛般的暗金色晶体,散发着恒定而柔和的微光,照亮着这条诡异的回廊。
环境探测圆盘进入这里后,指针停止了疯狂的旋转,而是直直地指向回廊深处,那暗金色雾气的方向。圆盘上代表“秩序”的淡银光点,此刻已经不再是单纯的亮光,而是呈现出一种奇异的、如同液体般流动的“漩涡”形态,仿佛前方存在着一个强大到扭曲了秩序能量场的“源点”。而代表“混乱/锈蚀”的暗红光晕,在这里几乎消失不见,只有极其微弱的、仿佛被深度压制和净化的残余。
“这里……不像档案库。”戴莉环视四周,净源之火在这里似乎感到非常“舒适”,火苗活跃地跳动着,仿佛在吸收着空气中某种本源性的净化能量。“感觉更像……一个实验室?或者说……一个‘法则处理场’?”
“是‘源初实验室’的外围区域?还是‘炉心’的某种预处理区?”鹿丸压抑着心中的震撼,仔细分析,“墙壁上这些‘印痕’,像是被某种强大的力量,将物品或存在本身的‘法则特征’提取、剥离后留下的‘模子’。这技术……简直匪夷所思。”他想起了凯尔·林笔记中提到的“源初调和模因”和“归零基底”。难道,这里就是进行那种级别法则研究与操作的地方?
阿虏将陆炎轻轻放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这里的秩序感太强,让他体内美食细胞的掠食欲都有些被压制,但那种“厚重”和“本源”的气息,又让他感到一种奇异的……“滋补”感?仿佛这里的空气本身就是某种极高品质的能量。“前面那团金色的雾,给我的感觉很……特别。像是什么东西在呼吸,或者……在燃烧?”
小松则有些不安地看着墙壁上那些栩栩如生却空洞洞的“印痕”,尤其是那些生物骨骼的印记,让他心里发毛。“这里……感觉比档案库还……安静得可怕。”
就在这时,被阿虏放下的陆炎,以及被戴莉抱着的冯宝宝,身体几乎同时出现了更加明显的反应!
陆炎眉心的淡金色“薪火星火”,仿佛受到了前方那暗金色雾气的强烈吸引,骤然变得明亮而急促!那火星不再仅仅是稳定燃烧,而是如同脉搏般,开始与某种遥远的、来自雾气深处的“韵律”产生共鸣,一下,一下,强劲地搏动着。他左眼周围那些灰暗与淡金交织的裂痕,也开始散发出更加明显的光芒,不再是单纯的灰暗或淡金,而是开始浮现出极其细微的、与墙壁上某些“印痕”纹路相似的、复杂的光纹!仿佛他体内那畸形的“法则结晶”过程,正在被动地“记录”和“模仿”着这个环境中流淌的法则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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