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白的法则庖厨空间内,时间仿佛失去了固有的流速,只剩下能量缓缓流淌的静谧与四人逐渐平稳的呼吸声。星核蜜露带来的温暖能量仍在四肢百骸中扩散,修复着肉眼看不见的细微损伤,补充着干涸的能量池。但空气中弥漫的,却并非全然是放松的气息,更多了一种沉淀下来的凝重与思索。
鹿丸盘膝坐在地上,手指无意识地在绝对光滑的纯白地面上划动着,眉头紧锁。他身为奈良一族的天才,最擅长的便是从混乱中理清脉络,制定策略。然而,这次饕餮胃囊之行,尤其是最后那段由“味道”指引的亡命穿梭,带给他的冲击远超以往任何一次战斗或谋略博弈。那是一种维度上的差距,是低层次智慧面对高层次法则显现时本能的茫然与震撼。
“我们必须重新评估‘饕餮’的定义。”鹿丸终于开口,声音还带着一丝虚弱,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它不仅仅是一个拥有恐怖食欲的怪物。它的‘胃囊’,更像是一个……监狱?或者说,一个用于处理和隔离‘危险品’的特殊车间?”
他抬起头,看向陆炎和戴莉:“我们遭遇的‘时空憎恨体’,那种纯粹针对时空结构本身的恶意与破坏欲,根本不是常规生命体能够理解的。还有那些隐藏在黑暗深处、仅仅散发气息就让我们灵魂战栗的其他存在……它们为何会被封印在饕餮体内?是因为它们本身对秩序宇宙是巨大的威胁,所以被饕餮吞噬、禁锢?还是说……饕餮本身,就是在利用这些‘危险品’?”
戴莉背靠着无形的空间壁垒,银制符咒依旧贴在眉心,帮助她梳理着略微恢复的灵性。她闭着眼睛,似乎在仔细感知着残留的灵性印记,缓缓说道:“我的灵性在胃囊中,尤其是在接近那个隔离区时,感受到的并非单一的‘吞噬’**。那里充斥着痛苦、愤怒、憎恨、疯狂……但也有一丝极其微弱的、被扭曲的‘秩序’痕迹。很矛盾……仿佛饕餮的吞噬,本身也带着某种……我们无法理解的‘筛选’或‘净化’功能?只是这种‘净化’方式,对我们而言是毁灭性的。”
她顿了顿,睁开眼,看向依旧被陆炎小心护着、正在慢慢吸收根源之泉力量的冯宝宝:“而宝宝的力量,那种‘混沌之味’和最后的‘无’,似乎对这种环境有着奇特的克制与调和作用。尤其是‘无’之味,它并非简单的虚无,更像是一种……重启?或者说是将混乱的法则暂时‘归零’的力量?这或许就是为什么宝宝的力量会引起饕餮体内那些异常存在的反应,甚至引来了那个……‘味道之源’的注视。”
提到“味道之源”,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再次聚焦到冯宝宝身上。她此刻正处在一种玄妙的状态,根源之泉的力量温和而持续地滋养着她受损的权柄本源,她身周的混沌色光芒如同呼吸般明灭,偶尔会闪过一丝难以捕捉的、比之前更加复杂的法则纹路。
陆炎感受着脑海中系统传输过来的【混沌之味初步解析资料库】,结合自己的亲眼所见,沉声道:“系统提供的资料显示,‘混沌之味’的本质是‘调和与衍生’,它能够兼容并蓄,将不同属性、甚至相互冲突的‘味道’(法则)强行融合,产生新的、不可预测的变化。而‘无’之味,资料库里的描述很模糊,倾向于认为是混沌之味在极限压力下触及到的更深层状态,涉及‘存在与虚无’的边界,具有‘强制终止’或‘暂时抹除’特定法则效应的能力。这两种力量,尤其是后者,显然触碰到了某种非常高阶的规则领域。”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起来:“至于那个‘味道之源’……系统在扫描时,将其信号特征标记为‘未知高维存在’,属性判定为‘非敌意’,带有‘指引’与‘庇护’。但它拒绝提供更多信息,资料库中也没有匹配的记录。这只有两种可能:一是系统的数据库本身就不包含这个存在的信息;二是……信息的权限不足,或者涉及某种禁忌,被系统主动屏蔽了。”
“权限不足……”鹿丸咀嚼着这个词,眼神闪烁,“我们的系统,看来也并非全知全能。它似乎也在遵循某种我们不知道的规则,或者……它本身也是某个更大计划的一部分?”
这个猜测让气氛更加凝重。如果连作为他们最大依仗的“诸天签到系统”都只是棋子,那他们这些“变量”又该如何自处?
“宝宝说那个味道‘熟悉’、‘古老’、‘好吃’。”陆炎看向冯宝宝,眼神复杂,“她的感知源于味觉权柄,是最直接的。‘熟悉’可能源于龙族血脉的传承记忆,毕竟系统说过,这系统本质是‘龙神文明复活装置’。‘古老’毋庸置疑。而‘好吃’……”
陆炎苦笑一下:“能让一位掌控混沌之味的厨仙觉得‘好吃’,那蕴含的能量和规则本质,恐怕超乎我们的想象。我怀疑,那可能是一位在‘美味’这条法则道路上走到极致,甚至可能就是某种‘味道’概念化身的存在。它指引我们,或许是因为感知到了宝宝这个同样行走在‘味觉权柄’道路上的后辈,而且是在对抗饕餮这个共同‘敌人’(暂定)的过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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