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道 第163章 初露锋芒（二）

只见那三十多名吐蕃游哨分成三列，每列十一二人，每一人都将手掌抵在前一人的后背，由最前方一人发动攻击。

武僧们欲上前围剿，被秦戈制止。他想找出这“番僧阵”的弱点，以便日后应对。

那游哨头目率先出掌，掌风呼啸着向秦戈攻来。秦戈闪身躲过，他能感受到那掌风的雄浑与强劲。

另外两队也紧跟着动手，一队用刀，一队用拳。秦戈只是腾挪闪躲，并不与他们过招。一时之间，被武僧们围住的场地内掌风、拳风、刀罡四处纵横，激起秦戈的衣衫猎猎，同时也压缩着秦戈的挪移空间。

“呲”，秦戈的一片衣袖被刀罡割裂，一旁的掌风、拳风同时攻到。躲无可躲，秦戈一招“伏虎拳”与那拳风相撞。“轰”，一声闷响，秦戈被击的倒飞而出。

身后的掌风接踵而至，秦戈深吸一口气，身形竟然凭空硬生生地往上跃起三尺，将将躲过那道掌风。

“啊”，秦戈身在空中，一声大吼，抽出斫道剑，往为首游哨的那队中间一人挥出一剑。

那人目露恐慌，忙撤掌想抽刀抵挡，可后方几人的内力持续涌到，仓促变化间，他一时没有宣泄之处，面目赤红。

一道白光闪过，那人身首两处，后面的几人也好不了多少，全都被一劈两半，只余最尾部一人胸口露出深可见骨的剑伤，眼见也是活不成了。

“结阵，攻其尾部和中部，尽量避开领头之人。”秦戈落地后，当即下令道。此时的他气血翻涌，暗自心悸。

他还是低估了“番僧阵”的威力。适才他所有的行动都是他计划好的，被刀罡割裂衣袖，“被迫”与对方对上一拳，凭空拔起身形，使出“乾坤一剑”斩杀数名喇嘛游哨。

只是他没有想到对方的拳风比他预想中的更为霸道强劲，虽然他使出了“移花接木”心法，卸去了一部分拳劲，但依然喉头一甜，差点吐血。

最不可思议的“凭空跃起”，是他在普陀寺向如尘方丈讨教的秘诀心法，几个月下来小有所成。本来预估可以多跃上两尺，不曾想被拳风击伤，一口真气差点没接上。虽然他最终刚好躲过掌风，但当时的处境只有他心里清楚有多危险。

一军主将，第一次行动就被击杀，那才是天大的笑话。秦戈暗中告诫自己，以后还是小心谨慎点好，切不可小瞧了天下英雄。

此时场内形成了一片混战，虽然“番僧阵”打头之人威力势不可挡，可其余人并无多少还手之力。

武僧们尽量避开为首之人，只是攻击中间和尾部的游哨，可还是被击杀了几人，重伤者更是有十多人。

秦戈调息了片刻，揉身再上。掌风一队已被打散，刀罡一队中的第三人被武僧们击杀，也是各自为战，只有拳风一队还剩六人连成一体。

秦戈挥出一剑，剑芒与拳风相交，“轰”的一声，对方居然只是略处下风，六人只是稍退半步。

“唰唰唰”，秦戈连续几剑，六人连连后退。旁边的武僧见机上前夹击，一阵乱刀下，后面的五人全部被斩杀。余下为首之人终于不支，没有抵挡住秦戈的一剑，右手手臂被剑芒整条切断，武僧们立刻将其砍翻在地。

分开之后，这些喇嘛的威力大减，武僧的人数又占据绝对优势，不一会就只剩下武功最高的几人。

秦戈如穿花蝴蝶般，几乎同时对几人递出一剑，几人非死即伤。秦戈跃出战团，余下的就交给武僧。

秦戈的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玄方担忧地问道：“将军，您受伤了？”刚才在他们眼里，秦戈大展神威，特别是那凭空拔起几尺，更是看得他们目瞪口呆，哪会想到他竟然会受伤。

“没事。”秦戈掏出几粒药丸服下。他的内伤不轻，不过有小草专门为他制作疗伤良药，恢复的时间应该不会太慢。

秦戈复盘了整个交战过程。“番僧阵”的优点十分明显，十几名五六品的喇嘛，合在一起之后的内力不弱于一名八品宗师；这些人要么是同门，要么修炼的是同一种心法，相互之间配合默契，移动的灵活性并不比一人时弱多少。如果是对阵一两名八品宗师，十几人应该胜多败少。

秦戈还发现，“番僧阵”受到的攻击是所有人共担，就算你的内力再大，可被分摊到数人甚至十几人身上，也造不成太大伤害。

还有一点，“番僧阵”的威力并不是随着人数的增多而成倍增加，它有一个递减效应。方才拳风阵的那队，十多人和六人的区别并无想象中那么大。

不过“番僧阵”的弱点也很明显，人再多也只能是一人出手，移动虽然迅捷灵活，可破绽也多了数倍。就像一条蜈蚣，你的啮齿攻击再厉害，只要将你从中切断，威力立即大减。

“以前你们和‘番僧阵’交手，有没有一些发现？”秦戈问道。

“交手？以前遇到‘番僧阵’，基本上都是掉头就跑，几乎没有交过手。”玄方有些羞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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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斫道请大家收藏：()斫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嗯。”难怪秦戈问起‘番僧阵’的情况，那些将士都语焉不详。

这一战死了六名武僧，重伤十三人，轻伤十五人。好在有小草的疗伤药丸，还有秦戈这个八品宗师，伤者都无性命之虞。

在推进了近百里之后，再无发现吐蕃游哨的踪影，黄衫营的将士重新又集结在一起。

根据各标长、都尉的汇报，一天多的时间，黄衫营付出了三百余人的代价，歼灭了二千多吐蕃游哨。这还是在黄衫营的将士对“黄衫阵”都十分熟练的情况下，大幅度减少了己方的伤亡。

“区区一个北方，就安排了如此之多的游哨，难道他们真的想困死成都府？”秦戈道。

“是。”一名都尉道：“只要是身着魏军服饰的人，他们见到便会穷追不舍，格杀勿论。”

“那普通老百姓呢？”秦戈继续问道。

“老百姓也是只许进，不许出。吐蕃人认为成都府迟早是他们砧板上的鱼肉，鱼肉自然是越多越好。”那名都尉道。

“嗯，原来如此。”秦戈当初进入成都府几乎没有遇到什么盘查，现在才知道真正的原因。

黄衫营继续向绵州方向进发，没有了游哨的任务，他们的速度快了不少。与此同时，另外几路也传来了消息：郭有乾、顾非率破虏营成功端掉了广汉的一处吐蕃军镇，杀伤敌军三千余人；张满仓的陌刀营也截获了一大批粮草，押运的一千五百名吐蕃士卒无一人逃脱；如相的金戈营在冲击金堂县附近的吐蕃大营时，遭遇了五千僧兵，虽然当即下令撤退，可还是损失了五百余人，他们也是这一天多时间内伤亡最重的营。若不是本来前往中江一处辎重营的松风道长及时救援，伤亡情况恐怕更加惨重。

虎威军的四处出击，引起了吐蕃军的恐慌。他们没有想到魏军居然敢主动出击，而且深入到了他们的腹地。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魏军忽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或者在睡梦中就被摘取头颅。

吐蕃主帅十分震怒，特别是两千多名游哨几乎被全歼，他们可是吐蕃军精锐中的精锐。在了解完虎威军的基本情况后，他调集了两万名僧兵和三万土司军，准备在德阳郡消灭虎威军。

可虎威军的速度超出了吐蕃军的预估，在他们还未完成包围之前，虎威军早已越过德阳郡，直扑绵州府。

在经历‘番僧阵’一战，知晓各营形势后，秦戈便下令全员疾速北上，不得耽搁。

可张满仓为了那些粮草，还是迟了近一个时辰才到达德阳郡北面的集结点。秦戈二话不说，当即责罚张满仓十军杖，由他亲自动手。

营帐外，“啪啪”的军棍声接连响起，张满仓的屁股血肉横飞，看上去极为惨烈。围观众人心中微微发颤，只有松风道长和如相大师微笑不语。

责罚过后，秦戈又立马掏出金疮药涂抹在张满仓的伤处。张满仓呲牙咧嘴地站起，疼是真的疼，可好像并没伤到筋骨，甚至连正常行走都不受太大影响。

“你可知罪？”秦戈问道。

“我知道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如果不是秦戈，哪怕是罗冲或者当朝皇帝，张满仓也绝不会低头认错。他本想推开两名搀扶着他的亲兵，但被秦戈严厉的眼神制止。

见自小与秦戈一起长大，并肩作战多年的张满仓因为大家的粮草，迟到了一个时辰就被打得如此惨，众人肃穆凛然。原来对处理张彻还有些怨气的部分官兵，此时也再无怨言。

围剿不成变成追击的吐蕃军，紧跟在虎威军身后。

吐蕃军从各方涌来，四处堵截，终于在绵州府南面的一处山岭追上了虎威军。秦戈身边此时只有黄衫营、半袖营和金戈营，破虏营和陌刀营不知去向。

秦戈站在山顶处，身后的大旗迎风飘展，两个醒目的大字“虎威”格外引人注目，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就是虎威军。

望着四周不计其数的吐蕃军，如相大师和松风道长面现隐忧，见秦戈依然神色如常，二人才稍稍放心。

“呜”，随着一声号角响起，吐蕃军发动了进攻，数不清的士卒从四面八方向山上攻来。魏军依旧无动于衷。

等到吐蕃军已经过了秦戈作好的记号，他忽然手一抬，大喝道：“放。”数千名魏军弓箭手从山顶现身。“咻咻咻”，乌云般的箭雨向登山的吐蕃士卒射去。

吐蕃士卒忙伏低身形，或躲到大树和巨石后，可依然有两百多名士卒中箭。秦戈在弓箭手中安排了一千多张“魏弓”，射速极快，威力极大，有躲在树后的吐蕃士卒都被弓箭射穿树干后，钉在了树上。

待吐蕃士卒起身继续，又是一轮箭雨收割了三百多条生命。越往山顶，树木越稀疏，石头越少。很多树木被魏军事先砍倒，石头也被搬走。

吐蕃军也组织放箭，可其效果差强人意，除了地形劣势，他们的弓箭也没有“魏弓”大。

几轮箭雨下来，在付出两千多人的代价后，吐蕃军终于靠近了山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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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斫道请大家收藏：()斫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抛。”秦戈又是一声大喝。数千魏军几人合力抱着滚木和石头，往下抛去。

吐蕃军太密集，滚木和石头数量太多，一时之间山上鬼哭狼嚎。前面并无什么遮挡，这一轮竟然有三千多名吐蕃士卒死伤，虽然大多数只是受伤，可他们基本上都丧失了战力。

“铛铛铛”，吐蕃主将见势不妙，忙鸣金收兵。有吐蕃士卒想要救回受伤动弹不得的同伴，一轮箭雨连受伤带救助的又收割了几百人。

吐蕃士卒再也无人敢充英雄，潮水般地往山下退去，只留下漫山的哀嚎声。

打退了敌方的一波进攻，但如相和松风仍然眉头微锁。他们知道吐蕃军最强的僧兵还未登场。

“秦戈，你认为真的能靠那些铁钉挡住僧兵的进攻。”松风道长与如相大师和秦戈坐在一起，用力咬着张满仓缴获的牦牛肉干。正值午时，山下的吐蕃军也在起灶做饭。

“当然挡不住。”秦戈道：“不过，晚辈想给前辈一些惊喜。”

“别让惊喜变成惊吓啊。”如相道：“没有水源，就算他们这样围困我们，最多三天，我们可能也支撑不下。”

“哈哈，大师放心，晚辈不会让此事发生的。”秦戈哈哈笑道。

“这牛肉干是真难咬，唉，不服老不行啊。”松风道长与秦戈相处时间更长，他知道秦戈如无把握，绝不会如此放松。可如相还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饭后，吐蕃军又发起了进攻，士卒中明显多出了许多光头喇嘛。还是上午一样的节奏，只是弓箭的伤害减弱了许多，僧兵们要么闪身躲过，要么用兵刃磕飞，还有自持武艺高强者，竟徒手接住箭矢。

秦戈召唤玄方，拿过一张魏弓，对着为首的喇嘛射出一箭。那喇嘛不以为意，依然徒手就接，可箭矢忽然加速，发出刺耳的破空声。喇嘛抓了个空，箭矢穿过他的眼睛，又洞穿后方一人的胸膛，才被第三人用刀击飞。

这一箭的气势被周围人全部看到，自此再也无一人敢再徒手接箭。

到了接近山顶的开阔地，滚木、石头奔涌而下，绝大多数僧兵都纵身避过，或出掌拍偏，虽然对普通士卒还是造成了极大伤害，但僧兵的伤亡微乎其微。

终于靠近了山顶，僧兵们甚至都能看到秦戈冷峻的眼神。他们正想一鼓作气冲上山顶，突然“啊”“啊”“啊”惨叫声不断。

僧兵们抱住一只脚，单脚跳着，嘴里不停地发出叽里咕噜的吐蕃话，虽然秦戈他们听不懂，但看样子肯定不会是什么好话。

秦戈在山顶附近的地上布置了许多钉子。他微微一笑，看来这招到哪里都好使。

一名将领模样的僧兵大声吩咐了几句，僧兵们捡起地上的石块，就往前方的地面砸去。箭雨依然不停，但对于僧兵们来说收效不大。

聚在铁钉阵前的僧兵们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秦戈忽然鬼魅一笑，对松风道长和如相大师道：“请两位前辈欣赏一下烟花。”随即抬手一挥。

五十多名武僧上前几步，将一只只匣子远远地抛向空中，随后一百多名神箭手射出一支支着火的箭矢。

匣子被箭矢射中后在空中爆裂而开，里面的物件在遇到明火后怦然燃烧起来。星星点点的淡蓝色火焰似雨点般笼罩了下方的僧兵。

“看是好看，只是……”如相话未说完，便看到了他再也忘不掉的一幕。

那些淡蓝色火焰沾上了僧兵们的身体后，无论僧兵们如何扑打翻滚，那些火焰如附骨之蛆般不灭不休。

震天的痛嚎声响彻山头，比上午的声音大了几倍。到底是习武之人，声音都比普通人大些。片刻过后，嚎声便小了很多。中招的僧兵或昏迷，或死去。

所有人都心神震颤，除了秦戈一人之外。山顶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连一向老成持重的如相都喜笑颜开。

“撤掉铁钉阵，下山杀敌。”秦戈下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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