斫道 第113章 大战在即

当郭有乾见到押送粮草的突厥军有两万余人时，就已经派人回秦州求援。他知道多半不会有魏军来支援，只不过是为了将来互相对质时留下一些证据。

果然，当传令兵将武威军遇到的情况告知居中策应的霍无疾时，霍无疾以“尚未落败，为何求援？”为由，按兵不动。当秦戈被三倍于己的敌军追击，生死未卜，余下虎威军与突厥军相持不下时，郭有乾再次派出传令兵，霍无疾又以“情况不明，胜负未分”推却。

传令兵不明内情，一气之下就去找了留守秦州的虎威军军需供给营校尉铁师。铁师自然知晓班亘、公孙般华等人的阴谋，闻言后当即手提长戟，披挂上马，率领二十余个老伙计，还有一些能上阵的医官、伙夫、马夫等共一百多人，就要出城。

班亘得到城门守卫的上报后，沉吟半晌才道：“让他们去吧，一群乌合之众，影响不了大局。”

铁师赶到时，恰好见到玉璇子攻击顾非，于是毫不犹豫地出戟相救。铁师一人独斗玉璇子，顾非、郭有乾、焦卓等人合攻玉磐子。张满仓腾出手来，率数百名陌刀营将士全力往前冲阵。

铁师等人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身负武艺，特别是二十余杆长戟的加入，打破了局部的平衡态势，这种态势逐渐漫延到整个战场。张满仓等人终于穿透了突厥军阵，毫不犹豫就往秦戈所处的小山疾驰而去。

突厥万夫长见状忙下令随后追赶，郭有乾紧跟其后。

“你怎么也来了？”郭有乾见到浑身披挂的小草道：“你一个女子上阵，让我们这些老爷们脸往哪儿放？”

“我想来就来，怎么？你没听说过花木兰代父从军的故事么？”小草白了郭有乾一眼道：“如果你不服，回秦州城咱俩比划比划？”

郭有乾被怼得无话可说。虎威营的将士都知道，这个女医官医术高超，所有受过伤的人都受惠于她。但是她脾气暴躁，而且修为不低，在武威营只听秦戈一人的，连当初徐守业都吃了她不少瘪。可要是谁敢欺负她，全虎威营的将士肯定会群起而攻之，郭有乾也不行。

双方两万余人马分三批先后抵达了那座小山。张满仓一到，便挥舞铁棒往山脚的突厥军冲去。

莫合蛮见魏军只有几百人，便派出两支千人队阻击。不料陌刀营将士手持利器，勇猛无匹，两个千人队竟有些抵挡不住。莫合蛮忙再派两支千人队，才将陌刀营包围了起来。

山顶的秦戈得悉张满仓只率几百人来援，忙整饬队伍往山下扑去，与候在山脚的突厥军展开激战。

后来的两支军队也加入了混战，小山方圆十余里内，到处都是突厥、魏国双方士卒的惨烈厮杀。

秦戈担忧张满仓和陌刀营将士的安危，极力向他们靠拢。莫合蛮身受重伤，此时哪怕稍微运气都如针刺般疼痛不已。没有了这个唯一能阻止他的对手，秦戈所向披靡，很快就与张满仓汇合在了一起。

此时的陌刀营已经伤亡过半，张满仓亦浑身浴血，但依然疯狂地挥舞铁棒，突厥士卒受者即死。

“小黑子，我来了。”秦戈大声呼喝道。

“小戈子……”张满仓见秦戈安然无恙，话未说完便两眼一翻，栽倒在地。其实他早就是强弩之末，与玉璇子等人激战，然后是冲阵，接着被围攻，张满仓都是全力施为。虽然他刚入了六品，但内力透支太多，见到秦戈后心里的那口气一松，便晕了过去。

“小黑子。”秦戈一惊，忙上前扶住张满仓。全身上下仔细检查一遍后，发现他并未受外伤，只是因为脱力才晕倒，秦戈才放下心来。

双方的激战持续了两个多时辰，秦戈没有了掣肘，在阵中所向无敌。他专挑突厥的高级将领下手，百夫长、千夫长被杀者足有十多名。要不是玉璇子和玉磐子及时来援，他还差点斩杀了一名万夫长。

虎威军逐渐汇合在了一起，见到身穿甲胄、奋勇杀敌的小草，秦戈问道：“你怎么也来了？”

“救你。”小草一脸肃穆道。

“谢谢。”秦戈心中泛起一股暖流。

天色暗了下来，秦戈一直寻找莫合蛮而未果，不知道他是已经逃走还是躲在那个角落。突厥军终于有些扛不住，己方的将领伤亡太多，许多突厥士卒没有了调度，如无头苍蝇般到处乱窜。

在秦戈以一招“蛟龙出海”击伤玉璇子，玉璇子、玉磐子往后撤退后，整个突厥军发一声喊，放弃了抵抗，四散奔逃。

虎威军此时也是精疲力尽，无力追赶。郭有乾下令就地扎营，救治伤员。草草吃了几口干粮，秦戈便命所有金戈营将士出营巡视警戒，以防突厥军偷袭。

此战虎威军阵亡两千一百余人，伤三千五百余人，不过好在小草等人带了足够多的金疮药，伤者经过一段时间调养后，大部分都能痊愈，可以重新归队。战场太过混乱，突厥军伤亡具体的数字无法统计，不过据郭有乾初步估算大概在一万人左右，不过其主将莫合蛮、小宗师玉璇子重伤，对突厥军的打击更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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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斫道请大家收藏：()斫道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第二日天刚亮，虎威军便拔营回秦州，中途还遇上了姗姗来迟的霍无疾部。虎威军无一人搭理笑脸相迎的霍无疾，只有小草冷冷说了一句“辱没了冠军侯的英名。”霍无疾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心中恚怒，却无言以对。另外两路边军没有遇到任何的突厥军，在外游荡了一圈后毫发无损返回秦州。

当天下午，万公公带着皇上的圣旨和朝廷的嘉奖令便抵达秦州，宣读完圣旨后，万公公便展示了那副由灵武帝亲笔书写“天下第一军”字幅，秦州边军上下无比震撼。圣旨中还明确指出，“虎威军只受朝廷、征西将军调遣，其余任何人等不得擅自干涉。”

班亘、公孙般华等人心中一阵哀叹，陛下亲笔题写“天下第一军”，明确虎威军不受秦州将军管辖，郭有乾等人都官升两级，以后还想算计他们，可是难上加难了。公孙峁更是嫉妒得发狂，自己这个所谓的“魏军双虎”之一，以后怎么和秦戈相比？

最高兴的莫过于随万公公一同而来的征西将军高念，他不仅名正言顺得到了虎威军的指挥权，稳固了在边军中的地位，而且在恩师张晗的力争下，获得了“违抗军令者，可先斩后奏”的权力。

当晚，高念在秦州征西将军府大摆宴席，一是答谢皇上、太子殿下的恩宠，朝廷的信任，以及万公公、监军刘公公等宫中贵人对边军的支持；二是为虎威军又一次大捷庆功；三是宣读太子殿下私底下给他的诏令，晋升顾非为虎威军副将，秦戈、张满仓为参将。最重要的，还是宣告自己再次回归秦州，暗中警告班亘等人，不要太过狂妄。

班亘等人面沉如水，敬了两位公公和高念几杯酒后，就以军务紧急为由匆匆离去。

秦戈一听太子的诏令，便知道这又是徐守业的主意。如今他功劳太大，不给他升职实在说不过去，可如果升得太高，又会引起所有有心人的忌惮。参将不上不下，刚刚好。

此后的两个月时间内，秦州攻防双方都没有爆发大规模的冲突，零星的争斗多是发生在斥候与游哨之间。但突厥军的调动依然十分频繁，凉州和草原方向不断有新的突厥军加入，粮草、牛羊更是络绎不绝地运到秦州城下。

突厥军的动作预示着他们即将展开一次大战。此时已经入冬，并不是攻城的好时节。高念猜测应该是突厥后方不稳，伊力可汗想孤注一掷，攻下秦州，震慑后方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

这日，高念召集所有参将以上的秦州将领到将军府商议。等所有人到齐后，高念道：“据可靠情报，伊力可汗调集了二十万军队，加上渭州、武都的五万，共计二十五万兵马，五日后将发动开战以来最大的一次攻城战。”

“渭州、武都？难道突厥蛮子要放弃这两个地方吗？”郭有乾讶异道。

“高某也觉得匪夷所思，但根据前方细作的回报，确实如此。”高念刚得到这个消息时，也是惊诧不已。

“伊力可汗是不是疯了？他这是要压上所有赌注，来一次国战啊。”班亘忧心道：“如今秦州城内守军不足九万，双方兵力悬殊，末将担心此次未必能守得住啊。”

“班将军未战先虑败，果然有大将之风。”高念讥讽道，有了“天下第一军”助力，底气足了许多：“不过诸位放心，朝廷已经下令，两万光复军，两万豫州军，还有长安、雍州等三秦各地援军一万五，共有五万五千人正在往秦州而来，后续还有齐鲁军、巴蜀军共三万余人也会陆续到来。”

李国威等见识过突厥军厉害的将领都暗暗松了口气，郭有乾、顾非等则是听说光复军即将到来兴奋不已，那里可有他们不少老友。

“陛下和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开战前后要派兵出城袭扰，不能困守城池，坐以待毙。”监军刘公公道。平时他极少在商议军事时发言，不过这次事情太过重大，陛下和太子给他的密旨中都强调了这一点。虎威军几次正面对决获胜，给了他们极大的信心。

“还有，击败突厥后，立首功者可封侯。”说完皇上许下的封赏，刘公公又半闭着眼睛，恢复到假寐的状态。

封侯？众将领大为震惊，连高念都十分激动。以战功封侯是所有将士的最终梦想，而这样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

“臣等绝不负陛下和太子殿下的厚望，必将突厥蛮子赶出魏国领土。”高念率众人表着忠心。

接下来便是守军的调配，原有四门守将不变，虎威军、光复军、虎啸营除分别协助防守北、南、西门外，还要作为机动力量，不时出城袭扰突厥的粮道和援军。豫州军协助防守东门，三秦各地援军作为后备军，居中待援，由高念亲自指挥。齐鲁、巴蜀等地兵马到来后，也是补强各处城门，加强防守。

“各位兄弟，大战在即，吾等须同心勠力，驱逐突厥，保我大魏，护我百姓。”高念慷慨激昂道：“‘心怀壮志待战时，铁骨铮然立城头’，血战！”

“血战！”众将领血脉喷张，跟着大吼，有些人甚至激动得浑身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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