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彻底沉落时,青石关的轮廓已在风沙中隐约可见。关墙由青灰色巨石垒砌,墙体上布满风沙侵蚀的痕迹,城门上方悬挂的“青石关”匾额蒙着薄尘,却依旧透着几分威慑四方的厚重感。沈辞骑着马走在最前方,腰间两枚黑色令牌碰撞时发出细微声响,眼底藏着未散的冷光,周身气息沉敛如深潭,丝毫看不出刚经历过黑石城一场对峙的波澜。
林婉清跟在他身侧,手中牵着缰绳,指尖微微收紧。晚风卷起她的裙摆,拂过马腹上藏着的短剑,她抬眼望向青石关的方向,轻声问道:“沈元帅,莫合塔尔的商队若是真的往青石关来,他们难道就不怕我们在这里设伏吗?毕竟黑石城那边刚出了事,他们理应有所察觉才是。”
沈辞侧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抹腹黑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笃定:“怕?莫合塔尔此人,贪心有余,谨慎不足。他以为赫连霸能拖住我们,自己带着商队里藏的秘密溜走,就能顺利和沧澜岛的后续势力接头,殊不知赫连霸早已成了阶下囚,他这一路赶来,不过是自投罗网罢了。”
他抬手朝着青石关左侧的山道指了指,那里草木稀疏,多是低矮的灌木丛和嶙峋的岩石,刚好能藏下不少人手。“暗卫已经提前带人去那边埋伏了,商队必经此路,只要他们踏入山道范围,就插翅难飞。”
墨老骑着马跟在两人身后,药箱稳稳地搭在马背上,他捋着胡须,目光扫过周围的地形,补充道:“这青石关附近多是戈壁,入夜后风沙会变大,视线受阻,正是设伏的好时机。莫合塔尔的商队带着不少货物,行进速度本就慢,再加上他们心虚,必然会选择抄近道走这条山道,刚好落入我们的圈套。”
巴图骑着一匹健壮的北狄战马,手中握着弯刀,刀鞘上的兽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他哈哈一笑,声音洪亮:“沈元帅谋略过人,莫合塔尔这次就算有三头六臂,也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等抓住他,定要好好审问,把沧澜岛在西域的所有据点都挖出来,免得日后再给我们添麻烦。”
沈辞点头,勒住马缰,翻身下马,从马背上取下一张弓箭,搭箭拉弦,目光锁定前方不远处的一块巨石。“狼王稍安勿躁,我们先在此处等候,等商队进入埋伏圈,再动手不迟。”话音落下,他手指一松,箭矢如离弦之箭般射出,精准地射中巨石上的一块碎石,碎石应声落地,溅起细小的沙砾。
林婉清也翻身下马,走到沈辞身边,看着他熟练的射箭动作,眼底闪过一丝敬佩。之前在黑风谷,她只见过沈辞用谋略周旋,如今亲眼见他箭术如此精湛,才知道他不仅智谋过人,武艺也这般高强。“沈元帅的箭术,真是出神入化。”
沈辞收起弓箭,转头看向她,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语气却依旧带着几分沉稳:“不过是常年在军营里练出来的本事罢了,比起上阵杀敌,这点箭术算不得什么。”他顿了顿,又叮嘱道,“等会儿动手时,你跟在我身边,不要贸然上前,莫合塔尔的商队里还有不少护卫,虽不足为惧,但也要小心应对,避免受伤。”
林婉清点头应下,伸手握住腰间的短剑,眼神坚定:“我知道了,沈元帅放心,我不会拖后腿的。”
几人在原地等候了约莫一个时辰,夜色越来越浓,月光被云层遮住,周围的光线变得更加昏暗,只有远处青石关城门上的灯笼,透着微弱的红光。一阵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伴随着商队护卫的交谈声,越来越近。
沈辞眼神一凝,对着身边的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来了,都做好准备,等他们全部进入山道,再动手。”
众人立刻屏住呼吸,巴图挥手示意身后的北狄士兵藏好,暗卫们也纷纷隐匿在周围的岩石和灌木丛后,手中握着兵器,目光紧紧盯着山道入口的方向。
很快,莫合塔尔的商队就出现在了视线中。商队约莫有二十多辆马车,每辆马车上都盖着厚厚的帆布,看不清里面装的是什么,马车周围跟着三十多名护卫,个个手持长刀,神色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莫合塔尔骑着一匹黑马,走在商队的最前方,脸上带着几分焦躁,时不时回头看向身后的方向,似乎在担心有人追来。
“首领,我们真的要走这条山道吗?这里太偏僻了,万一遇到劫匪怎么办?”一名护卫走到莫合塔尔身边,小声问道。
莫合塔尔皱着眉头,语气带着几分不耐烦:“怕什么?这附近哪有什么劫匪?我们走快点,尽快赶到青石关,和接头人汇合才是要紧事。赫连霸那边到现在都没消息,说不定已经被沈辞缠住了,我们必须尽快把东西送出去,不能出任何差错。”
那护卫不敢再多说,只能点头应下,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更加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动静。商队缓缓驶入山道,马车车轮碾压过碎石,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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