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守护数百年大唐 第86章

长安城南外，李治的马车缓缓停驻在蹴鞠场青砖铺设的入口处，江逸风掀开车帘时，正见张老三带着二十余名身着褙子轻衫的女子蹴鞠队员列队相迎。

初夏的风掠过场内疯长的狗牙草丛，将武曌腰间鎏金蹴鞠纹铜牌吹得叮当作响——这枚刻着鞠场监事的腰牌，是她数月前被苏小月任命的。

殿下请用冰酪。武曌捧着缠丝玛瑙盏趋步上前，特意将改良过的西域乳饮称作长安贵女们时兴的称呼。

盏中浅杏色浆液浮着碎冰，隐约可见碾碎的杏仁粒，实则是她连夜用岭南荔枝蜜调配的果奶。

李治接过时指尖不慎触到她腕上金跳脱，惊得冰盏微倾，一滴乳白溅在武曌石榴裙裾，晕开如初绽的辛夷。

此饮甚妙。李治连饮三口方搁下杯盏，目光扫过她发间新插的累丝鞠球纹金步摇，孤记得《食珍录》载南朝宋时蹴鞠赛前需饮和气汤，武监事这盏倒更胜古人。

他示意近侍取出随身锦盒，竟是套錾刻蹴鞠纹的琉璃杯既逢知味之人，此物合该赠予武娘子分装佳酿。

武曌垂首谢恩时瞥见江逸风若有所思的神情，诚然这位精明的忠勇侯现在还不知道武曌的身份，只知道此女姓武，突然笑道：听闻前朝皇家每逢大赛必设饮筹官，不若请武娘子暂领此职？

李治闻言抚掌称善，当即命人在观赛台特设果奶饮案。

夕阳将蹴鞠场照得金红，场中女子们蹴弄彩鞠的身影，惹得李治大呼过瘾，连连喝彩，并大方打赏。

“风哥，那位张老三做事极有章法，东宫现在正缺人手，要不让他去帮帮孤？”

“张老三挂着一个八品的游击将军，你要他进太子府做甚？”

中场休息的时光，俩人坐在看台上，身后有丫鬟服侍着，边吃水果边聊。

“右赞善大夫好了，能帮孤做事，但又是正五品闲职。但他到东宫得帮孤兼着主簿的职，”李治还真大方，出手就是正五品，还给了一个实权的主簿之职。

“那得帮他改个名字，老三这名，会被东宫其它官员笑话的，”江逸风对着身后一丫鬟道：“去唤张老三过来。”

不一会儿，张老三便疾步来到看台前，抱拳行礼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主家。”

李治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说道：“张老三，孤有意让你进太子府担任右赞善大夫一职，你意下如何？”

张老三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连忙跪地叩首：“殿下如此抬爱，小人粉身碎骨亦难报万一，只是小人这名字……实在上不得台面。”

江逸风笑道：“这不打紧，你且起来，请太子这就为你取个新名字。”

张老三起身，垂手而立，脸上满是期待。

太子就是未来的皇帝，太子赐名，自己是祖宗积德，祖坟冒了青烟。

李治摸着下巴思索片刻，说道：“你做事有章法，沉稳可靠，就叫张致远吧，取‘宁静致远’之意，望你日后能为孤排忧解难，有所作为。”

张致远再次跪地谢恩：“多谢殿下赐名，致远定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对于一直跟随自己的忠心手下有了好前程，江逸风也满意地点点头：“张致远，日后你便跟随太子殿下，凡事尽心尽力，莫要辜负了殿下的信任。”

“是，侯爷。”张致远高声应道。

此时，蹴鞠场上的比赛进入了白热化阶段，双方球员拼抢激烈，藤皮球在“飞云”“流霞”两队之间来回穿梭。

飞云队长韦婴宁不停的在全队转守为攻，而流霞队长 拓跋琴却是让全队稳扎稳打，伺机防守反击。

李治看得十分过瘾，看看手上盏中早已空空，吩咐一旁丫鬟，“去，寻你们武监事送果奶来。”

藤皮球掠过彩帜的刹那，李治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空杯沿口，鎏金杯壁倒映着场边一抹素白身影——武曌正捧着冰鉴穿过人潮，月白襦裙下摆沾着新碾的茱萸粉，每走一步都似踏碎满地霞光。

殿下要的果奶。少女跪奉冰盏时，发间银梳突然勾住李治的蹀躞带金钩。

她仰头解缠的瞬间，李治忽见其洁白颈间跳动的脉搏，竟与场边羯鼓同频。

冰鉴水珠顺着皓腕滑入领中，在素纱上晕开淡青的痕，恍如终南山雾霭。

你...你叫武曌？李治的玉带钩不慎挑开她臂纱，露出守宫砂，那个。。。。那个果奶很好喝，

殿下觉得好喝，是奴婢的荣幸。武曌忽以团扇遮面，扇面《捣练图》恰好掩住唇角笑意。

场中忽爆喝彩，藤皮球撞翻冰鉴，果奶泼溅间，她旋身以背为盾，石榴红的诃子系带拂过少年太子鼻尖，生生为李治挡住了泼洒。

李治的指尖悬在她散落的乌发间：孤...孤命你每日申时来弘文馆送果。。。。.话音未落，拓跋琴的蹴鞠靴已飞到场边。

武曌借拾球之机退开三步，藤皮球在她掌心轻旋：殿下可知这球胆塞的是鹤绒？素手一推，球影划过李治耳际，金耳珰应声落进冰盏。

暮色染红记分牌时，武曌捧着残冰退入阴影。

李治摩挲着刚拾到的金耳珰上沾染的茱萸香，忽见冰渣里凝着她半枚唇印——这让李治紧张羞涩，像怀揣小鹿，想起自己面对对方时神情慌张；

又觉甜蜜美好，回忆相处满是果奶泡泡，还伴有酸涩与患得患失，全不知这是坠入了初次爱河的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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